【劇情│回憶】
記憶很模糊,其實自己也不確定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五年?還是六年?當時年紀還小的他只依稀記得那是場改變了整個國家局勢的任務,環環相扣,逐一崩毀的基底,那是破壞檯面上狀態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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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發布過多次暗殺要員的行動,綁架…還是第一次。剛從戰區前線撤離,隨著部隊移動到廢棄大樓中的臨時據點落腳,身上還帶著傷,縱然被撇除在戰力之外,似乎也無法安靜休養,前一秒才接到通知,下一秒同夥的已經扛著黑色的裹屍袋走進臨時據點,粗暴地將袋子丟至自己腳邊。「看好,只要還剩一口氣就行。」
「等…」出聲喚住正要離開的人,這好像和收到的訊息不一樣啊?「目標不是司令嗎?」眼前這袋子的大小怎麼看也不像塞了個大男人在裡面,總不會是為了搬運方便把手腳都砍了吧?這樣可就失去利用價值了。眼神在袋子上轉了兩圈,又回到將目標帶來的人身上等待回答。
對方頓了一下,也了解自己似乎是誤會了,懶懶地丟下四個字便轉身離開。「司令千金…」擱下步槍,將袋子打開,看上去未滿十歲的小女孩因迷藥而昏睡著。漂亮的捲髮有些亂,精緻的衣物也多少有些髒汙破損,看來被綁來時沒少做掙扎。
「居然用裹屍袋裝…」花了點力氣將人拉了出來,拉扯間女孩僅是皺了皺秀氣的眉,嘴裡模糊的吐出幾個單音,仍是沒睜開眼的意思。任務的期限很短,待目的達成,人質失去利用價值後,恐怕也只剩死的選項了吧?
轉開了視線,在事件結束前估計都不會離開這棟廢棄大樓了,或許該抓緊時間讓好幾日都處於極度警戒的身體休息。站哨的人輪了幾班,不時會有最新消息傳回臨時據點,夜色漸深。
女孩的眼很漂亮,大海般的深藍卻盈滿了恐懼,睜開的雙眼對上視線,幸好清醒不代表噪音,重新端起槍枝,見著自己的舉動女孩更加害怕。
或許自己不該與任何人產生聯繫,多餘、不必要,背負太多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及行動,他都懂,卻在對方凝視自己時,將心底響起的警示忽略。他看見自己,在那深藍的瞳孔之中。
這裡是哪裡? …反叛軍的據點。
爸爸有危險了嗎? 大概。
女孩尚未脫離稚氣的嗓音有些顫抖,微微染上了哭腔,發現自己無法望著對方的眼睛說出實話,靠在肩上的槍很重,而自己的手看上去如此渺小。
很快…窗外的夜爬滿了殘破的水泥牆,一寸一寸吞噬掉色彩,觸目所及是渲染開的灰,沉重而陰鬱的覆蓋了整個空間。他聽到笑聲,同夥的人開始撤掉通訊設備,並湮滅證據。
感覺到氣氛的轉變,身旁的女孩不安地縮起身子。
怎麼了?
沒有起身,也沒有馬上回答對方,只是沉默地盯著所有人的動作。
整頓完畢,他們一一端起槍枝,隨著接應的人離開,魚貫而出的人沒正眼望向女孩,最後走出的人僅是捎來一眼,紫色眼眸在自己臉上多停留了一秒。「走了。」
女孩不笨,耳邊傳來啜泣的聲響,她顫抖著牙關,嘴裡吐出的字句破碎凌亂,隱約聽得出不停重複的拜託兩字。
不要哭。
低聲對她說著,斂下眼,張手輕輕環住那嬌小的身軀,肩上被淚浸濕了一塊。無聲抽出了小刀,對準了人的後心刺下。
抽出刀刃,懷中的人失去了氣息,軟綿綿倒向了一邊,衣物染了一片腥紅,視線移不開,胃部翻攪著噁心的感受。夜太冷了,指尖微微顫抖著。
視野一黑,一隻手由後方覆上了自己的眼,冷淡的聲線輕柔響在耳畔,平靜的宣告著任務結束。「你做的很好,Argentum。」被拉扯著起身,金髮下的紫色瞳孔深不見底,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的弧度,他卻不發一語。
回憶像殘破不堪的相冊,不知是被什麼觸動了開關閃現久遠的片段記憶,嘴裡的苦澀怎樣也沖不掉,不該是這樣的,他吐掉了口中的糖果,誰跟自己說糖是甜的?根本一點都不甜。
將自己的身體沉進柔軟的床鋪,蜷縮著身子抱緊了枕頭,突然,很想吃甜的,很甜很甜…最好甜到麻痺自己的味覺,再也嘗不到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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