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地面的聲音。
你看著人偶重重的摔倒在地,雙膝被斬斷的切口平滑且俐落,卻沒流血。
說不出是預料之中還是失望,不過顯然現在重點不應該擺在這上頭......至少現在不行。
「......」似乎自己應該說些話而不是沉默。
不過,要說什麼?對不起?
其實,不太懂為什麼突然就被砍斷雙腳。自己只是剛好在走廊上遇到他,想要打個招呼,結果連他的身邊都還沒走近,就被他轉身、抽劍、砍掉。
整套動作快得自己連一句說話也沒有來得及說。
雙手撐在地板上把自己支撐起來,被砍掉的雙腳就掉落在自己的身邊,眨眨眼睛,抬頭看向他。
「……被你切壞了。」
「嗯…...看起來沒事。」這樣的反應算是正常嗎?不過考慮到是人偶所以......連最基本的痛覺都沒有?
還沒從少女異常冷靜的反應中回過神來,倒是少有好奇的湊近,再三翻看才確定是具真真切切的空殼,連血也流不出來,更遑論內臟之類的器官。
「……你在看什麼。」試圖以切口讓自己可以站起來,卻以失敗告終,有些無奈,嘗試了幾次後甚至連左手都掉了下來,大概是剛剛摔下的時候把關節摔壞了。
故作鎮定的收回手,不過非血肉之軀自己也沒什麼興趣......「那麼,壞了......所以呢?」回到宅邸的戰士能夠無條件的復原與重生,那麼身為人偶的少女呢?
「請抱我去修理,布勞或者薩爾卡多……都行。」雙腳被切下來了就算想自行去找修理的人也不行,還好洋裝沒壞,不然就要買新的了。
沒什麼抱過人的經驗,不過至少還是有些概念的。將人打橫抱起,連帶那些散落的零件。
不知是以什麼打造的人偶娃娃,輕得像幾乎沒有重量那般。
「真是麻煩。」雖然是自己起的頭,怎麼就一時失手......
把殘肢以右手輕輕兜好,抬頭盯了對方的下巴一會兒,然後開口,「你有疑問?」
從剛剛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大概是對自己的身體感到好奇吧。
「很輕。」如實回答,移開探究的目光恢復一如以往的漠然神情,只是專注於步伐上頭。
「因為裡面是空的,不像人類身體裡面有那麼多東西。」不僅是肉體,自己甚至連人們稱為靈魂的東西也可能缺乏,存在的只是單純的、被給予和控制的意識。
哼了聲表示自己有在聽,隨後沉默了下來,好一陣子才再度開口,「剛才,嗯......對不起。」彆扭僵硬的道歉,自己也不能明白為何突然出手攻擊,意識中斷後再回過神時劍已然出鞘,若不是親眼見證還不能相信是自己下的手。
沒想到他會那麼坦率地道歉,為此感到了一點點的驚訝,隨後便馬上淡去,不留痕跡。
「嗯,沒事,沒關係。」反正自己沒有痛覺,被砍幾刀不算是什麼。
一時不知道要再多說些什麼,且自己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再也安靜不下來,又問,「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其實對於這種你問我答的模式非常喜歡,連眼睛也染上了笑意,一閃一閃的,也不知道這就是擁有靈魂的表現還是因為陽光折射。
這是要自己說話的意思嗎?
重新移回視線時下意識的皺起眉頭,自己平常不怎麼開口,突然要聊天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要我問什麼問題?」
思考是麻煩的,你沒多久便乾脆捨棄認真思考的念頭。
「什麼也可以?」只要是自己知道而且能說的,什麼也能告訴對方。「還是你想要我問你。」
「這樣啊。」
「為什麼那麼喜歡收集身體的一部分?」眨眨眼睛想到了之前外出的時候,他有把巨獸的眼睛收起來。
沒想到自己反倒變成必需回應的那方而瞬間怔了神。
雖然牽涉了私人問題,且你不太喜歡回應這部份,不過既然是她,那麼再容忍一些也無妨。
「興趣……要這麼說也是。」生命消逝的剎那,溫熱的血液逐漸凍結,沉浸在殺戮之中,那異樣的滿足,與一種自我真實存活的證明…… 些微洩漏的瘋狂份子跳動在眼角,憶起了血與肉的真實觸感,忍不住揚起嘴角。
不會受傷,不會流血,更不會死亡,所以剛剛被他以刀刃插進身體的時候也不會掙扎反抗,之後更不曾抱怨。自己身上永遠不會出現對方所追求的東西,語氣輕輕地低了下去,似乎在婉惜。
「可惜我沒有你想要看的東西。」
很多時候確實會因為麻煩而不去揣測別人心思,這樣的行為是多餘且令人厭煩的。
與我何干?
既然不說出口,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煩去理解,去關懷?
不想理解,並非不能明白。
少女的意思並不難以猜測,你為了這樣不乾不脆的態度甚是惱火,態度明顯的急轉直下,「我所追求的東西,誰都不能給 予。」連死亡的權力都被剝奪,還有什麼需要留戀?
對方一直在追求著些什麼。
「你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發現對方的焦躁伸出右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連零件差點就再次掉到地上也不管,「好好的說,我想知道。」
如同被觸碰逆鱗的獸,急欲掙脫並兇猛反擊。殺意在眼中一閃而逝,對方無悲無喜的面容,此時,竟覺得萬分厭膩。
妳懂什麼?「沒有心的妳,」能明白什麼?
凝視了一兩秒後放下自己的手,移開視線,「抱歉。」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確實感受到了他的殺意,那也是明顯的厭惡。如同對方所說,自己沒有心,所以不能理解。
「你可以把我放在走廊上,不要勉強。」
明白自己只是牽怒, 你沉默著未停止步伐,沒有迎向她目光的你那或許是……畏懼失去些什麼的軟弱情緒。
想要破壞一切的衝動在體內衝撞著,尖聲叫囂,吵得讓你頭疼。但你應該早已習慣與黑暗共存,不應該被影響絲毫。
明明是連靈魂都沒有的死物,一言一行卻輕易的牽動自己的情緒,輕易的崩潰了內心高築的心房,潰不成守的感覺這樣令人徬徨與心慌。
「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你的生命終結。」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存在,這是那一位交代的事,但對於現在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有著說不清的在意,讓自己的常常在不自覺間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古魯瓦爾多,我這樣說你有什麼感覺?」
厭惡嗎?還是憤怒?會不會覺得高興呢?
最終在布勞的房門前止住腳步,彎了彎嘴角自嘲的笑。 瞼眸,纖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陰影,面容再度退回了孤寂之中,「……別輕易的做出承諾。」
我所追求的,所希冀的一切,再沒有人能夠給予,連死神都嘲諷的凝望。
所以你選擇拒絕相信。
「我會陪著你的。」強迫著轉動身體撐了起來,盡量跟對方的視線水平對上,「你不相信還是不需要?」
「我不相信。」閉上眼,任人的手滑過頰畔。
拒絕相信這個世界,拒絕相信任何言語與事物。
唯有殺戮才帶給你一絲真實存活的假象,即使再向前一步就會走向毀滅。
「到那時候你就會相信了。」不會有壽命的限制跟痛苦的阻撓,正因為自己是人偶所以確信自己能做到,「現在不相信也沒關係,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中)挑戰了全新的CP,希望大家看得愉快(捂臉
OOC嚴重真的很對不起呃呃呃呃(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