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年少,潁川時期】青煙裊裊,漫漫於山川間,雖靜僻之地,亦有莘莘學子之蹤。安座於榻上,靜觀今日所習,雖潁水淙淙聲附耳畔,不擾形容,專心致志同平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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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一旁荀彧正聚神凝視夫子,不禁挑了挑眉,撇過一抹笑又將視線拋回冊上。
穎水流去之聲淙淙入耳,似為自己打著拍子。
忽感身旁動靜不尋常,眉間微皺,刻意不去觀看,卻不想已以此閃神,轉眼即見夫子道盡義理,闔上簡冊。
「謝謝夫子!」謝辭緊接著此起彼落,隨聲附之,而後轉過頭去微瞪不甚正經的人。
一手輕掩嘴角,撇過頭笑了幾聲,隨即又回過身來胡亂收拾了案上。
「先生今日所言,無非太平之治。可現道漸亂,可成春秋之勢,此無甚用武之地,於此,文若可有高見?」
張口欲言,卻又知如此說下去必定沒完沒了,思及此,隨即將心神撫平,緩緩收拾書案,不忘好言規勸。
「雖覺所學無用,可這禮數仍需盡,夫子得以成為夫子,自有一番學問,須時而敬之。」
微微一笑,便站直身子、伸展了下四肢。「先生之言,嘉盡聞矣。視不可為罷了!」
抽拉了幾翻衣襟,便將視線放往窗櫺之外。蟲鳴四起,和風陣陣。冷冽不再,卻是有些暖了。「吶,文若啊,仲春至矣,寒盡褪了呀!」
見對方如此,知其雖聞而故為之之性,遂不再堅持。
抬眼隨窗望顧去,幽僻之處百花未至齊放,卻已可聞遍地幽香。「如此好景亦屬難得,便出去走走,莫白白徒費了。」
「文若果悉嘉意!」聽罷對方所言,旋即捉其手,一把拖拉而去。
「此曲水流觴之時,咱們便好生至穎水賞玩罷!」顏色飛舞,手於胸前作一酒杯狀道。
被郭嘉突發之舉弄得措手不及,未得言已被連拉帶扯向外走出。
「郭嘉,當心!」幾番要撞到旁人,景物交移只見不少人將眼光投射至此,甚至有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文若無須擔憂,咱們常於此流蕩,如何不知路?」
頭也不回地逕自走去,腳步愈發快速,直至一聲輕咳。
步伐漸緩,順了口氣才回望荀彧,又道:「舊疾又犯,煞此景也!」
「知己身欠佳仍不好好照顧……」輕撫其背,助其順氣,淺責兩句後方道:「懶雲翻騰,溪魚優游,漫漫長流遙不見頭,此優閒之景讓人身心舒暢。」
「哈哈、咳,哈!還望此景可好生息嘉之疾啊!」露出幾許苦笑,悄聲一嘆。
甩過頭,再以勾笑向前望去,見雲舒展於蒼,溪旁樹影愈發鬱鬱,遠丘迭起。而近前溪水粼粼,水花濺起之聲甚是沁人心脾。
索性放去荀彧的手,逕往前走。
亦隨對方身後走去,行至水側,細看河面,竟為所動,僅只觀而不語,在思緒間遨遊。
「文若。」輕聲喚著對方,一個近前至其眼下便緩緩跪下。
刷啦一聲,一陣清泉濺起,落於對方身上。
「哈!哈哈,咳!哈哈!文若汝瞧瞧!」被溪水浸濕的袖口甩去,雙手挽起些許清水,即望前潑去。
被對方叫喚聲拉回思緒,甫轉過頭,便見數點晶瑩滾珠佈成一道巨網般,迎面而來。
「……你!」微愣僅在轉瞬,緩過神來發覺自己身前衣襟已然浸溼,無奈之際只得俯身挽水,卻見對方早已遁走。
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
口中胡亂說著孫子之言,便拔腿奔走。顧不得滿身濕透,使勁撥開溪水前去,直至稍遠處才提衣上岸。
見荀彧向自己奔來,又捲起衣裳逃去。要是給其捉住,定是少不了一頓罵。
「好了,不玩啦!」受不了對方舉動,苦笑一番,索性不追。
時春風吹拂,憂其寒冷,將人喚來,對方在確認過自己確無報復之心後才緩緩步至,臉上仍咧著燦爛笑容。
將未溼透的外衣褪下輕披其肩,一併漫步回書院中。
見對方無再逐之意,遂順其念返去。雖春已暖矣,身子如此受水淋風吹,仍不免有些哆嗦。荀彧見自己微微顫抖,便將自身乾衣去而覆己。
「嘉無甚事,文若倒要小心,休受了寒啊!」方才逐水之際,卻是忘卻春風亦威了。兩人返途中,身子依得緊,就怕風寒。加快腳步,只望早些抵至書院。
隨嬉鬧消逝,此處又回歸靜僻,僅聽得蛙聲鳥語一片及潁水川流之聲,恍若雅曲般,絲絲入耳,此人間之美,更盼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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