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她所熟悉的幸福,是媽媽緊緊抱著自己,輕訴著少女時愛上爸爸的故事;是爸爸有意無意的反駁著媽媽,卻把熱茶溫柔的遞給媽媽。她所得知的幸福......是三個人充滿歡笑的窩在暖爐旁訴說著每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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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總說:「當初認識爸爸是在黑市裡頭。爸爸的臉看起來非常的懊惱,最初媽媽還以為爸爸對槍枝有特殊情感,以為爸爸是個單純的變態。放心不過,於是去搭話了。」提到這件事,媽媽的臉上總是笑意。而爸爸總是氣呼呼的反駁著:「基本上會這麼認為的人才有問題吧?」她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心裡很暖,那是三個人緊依靠著的安心感。
媽媽還會跟自己說:「還記得妳剛出生,我們就在賭妳會先叫爸爸還是媽媽,妳爸爸充滿期待的說一定是爸爸啦。結果他輸了一半的私房錢還鬧脾氣三天。」爸爸才剛聽到媽媽說的話,就馬上衝過來邊叫鬧著:「不要跟孩子說這些啦!」
回憶起來,其實爸爸真的很幼稚,但很溫柔。
每當她晚上哭鬧著想出去玩時,爸爸總會笑著牽起她跟媽媽的手,而累了不想走時,爸爸也會輕輕的背起她更不敢跟媽媽聊天,只怕吵醒了自己。
爸爸很常深夜不在家,而她每次問媽媽「爸爸呢?」媽媽也總是笑著說:「他去做了很糟糕的事情。」然後再也不願意多說下去。
她以為幸福是持久甚至永恆的。
「蘭朵快跑!」爸爸被血一層又一層的蓋住,斷了一隻手失去了兩雙腿,即使如此,爸爸還是奮力的撐著,只為了親眼看到自己沒事。
她不懂事情怎麼開頭的,只知道等自己反應過來時,周圍都是尖叫聲,望眼過去全都是血,所能聞到的只有刺鼻的腥味沒有半點新鮮空氣。
縱使很累了,卻還是被本能逼著往前跑。爸爸很厲害,所以一定沒問題的。單純的想法讓她放心的拋下了爸爸。
但是體能到極限的小孩怎麼可能跑得過大人,噁心的大人抓住了她的手,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看妳往哪跑!」接著是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巴掌揮下,嘴巴也早就不爭氣的流出血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不要......不要!
「放開我!!」她總算放聲尖叫,奮力地掙扎著。身體好痛好像就要死了一樣。
怎麼辦......對了,把手砍掉吧......只要逃過就好了。
如果只砍一半不好砍......只能把手臂全砍了。她沒忘記的,爸爸老是在說不希望她碰血、不希望她殺人。但是來不及了,等回過神,她已經把對方的手砍了。純白的洋裝也早就已經被血蓋得看不出白色了。
跑......還得跑呢......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等自己總算跑掉時也昏死過去了。
等到她回到一片狼藉的家中時,她以為爸爸會笑著出來迎接她,但她只看到了在一片血泊中眼睛張大、毫無生氣的爸爸。
那個爸爸不會對她笑、不會生氣的反駁媽媽、不會背她、不會在她睡不著時幫她泡熱牛奶.......那個爸爸,已經什麼都不會了。
「咦?」她僅僅發出了一聲單音,然後再也不開口了。
像是失去靈魂似的,完全沒有任何表情了。她也沒有將爸爸的屍體處理掉,就放任著發出了腐臭味瀰漫整棟屋子。
而這情況,在三個禮拜後發現媽媽的遺體時更加惡化了。
她會對兩具屍體低聲說話,什麼也不吃,也不見任何人,就把自己關在家裡。
就這麼一直下去,直到她不小心看到了『約薩古記事』跟媽媽的日記。
兩本都有一個共通點,上頭都寫著「不希望這樣的幸福消失。」然後她的眼神漸漸有了點光,她發現了幸福早就沒了,也就是,爸媽早就死了。
這是她第一次崩潰大哭,也是她最後一次崩潰大哭。
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後,她面無表情的把屍體處理掉了。
然後轉過身,將背挺直,全身顫抖著壓抑哭聲。
「我會把幸福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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