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熱情的直白並不是他的風格，聽到其中某首曲名可愛的歌曲不禁莞爾。
對於遲遲沒有聽到他的點播，還是覺得有些忐忑不安。
強迫者與被脅者的關係能維持這段長的時間應該就要滿足，但自己不免還是不知恥地抱持著些期望。

沉下心靜待，並且將自己鼓譟的期待壓至最低，直到聽到最後一曲的點歌者才真正勾起微笑。

這麼說來......今天還沒為他準備晚餐呢。

耐心等待最後一首歌結束才拿著收音機走到後頭的房間，見著蜷縮在躺椅上的那人正用薄毯掩蓋從露出處就可看到的透紅面頰，還真是可愛，故意反手敲了敲身後牆壁問：「別躲了，需要我隔著這面牆嗎？」

不知道是哪口氣哽著，「……」明顯是不甘示弱的大力掀開毯子，以為是忘記節日而一大早不見人影子也就算了，自一回來的小動作在在被自己看在眼裡，說明今天的早出分明是刻意而為。

「……有事？」逞強微微癟嘴答話，這時間除了提醒晚餐還能有什麼。

「還沒吃飯也可以這麼有活力，瞧你，臉紅得跟這個一樣。」
單眉微挑，再走到沃肯面前距離幾步的地方蹲下、仰望，模仿同事的魔術戲法從袖子變出一朵玫瑰，語氣輕柔得不像自己：「難得的節日，就收下吧。」

驚訝之餘又帶了點驚恐，平時嘴硬的跟什麼一樣的男人今天竟然會出此舉，不怪自己，任憑誰都會猜疑起精明商人的任何一絲反常。

面帶一抹遲疑直盯著路德，接過難得的討好「……今天生意很好？」不然怎麼心情好到這種地步。

「不然我怎麼到這時才回來。」
接續沃肯的話且觀察眼前面露驚慌的人，與預期中的反應大不相同。

是啊都忘了他雖然聰明但在某些方面卻比孩子還要笨拙，自己都已做出如此明顯的動作還是無法察覺，只好輕嘆、無奈站起並回到平時俯瞰的角度，抓回平時的語調假裝自言自語地說：「應該最懂浪漫的人竟然如此不解風情，可惜。」

眨眼熟悉的相處模式再次回歸，只是一眼望去，路德眼中那層無奈太過顯眼、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這麼說？」

撐起身，兩指夾起枝椏在指節來回旋轉，不可能是因為自己未配合他的動作說出這節日應當的臺詞，這人從不是與自己同謀的浪漫正義者。

沃肯終於改變坐姿，看來是對於自己的動作終開始起了興趣，或者正視。
拋棄羞恥的表態得到應該算是回覆的疑問，雖然感到些許高興，但還是嚥不下先前像是被無視的那口氣，帶著玩笑的心態反問：「還是說，你吃醋了？」

「……」剎時被點破心底所想的訝異與害臊全寫在臉上，他、到底、什麼時候變得……

動作僵硬地慢慢低下頭，手中玫瑰轉呀轉，說起來這倒也挺像他的作風──努力挑戰自身的羞恥線，卻還不足以取悅自己，「如……」

「…如果我說是呢……」低垂的視線撇離紅花、輕啟唇縫擠出一滴回應。
倘若每次總要自己開口才懂得，那又算什麼在乎。

四肢隨著沃肯吐出的回覆變得僵硬，無可否認地可以感受體溫也隨之逐漸上升，緊抿雙唇警告自己，方才他用的是假設語氣，只是假設罷了，假設。

只是假設又如何？

反反覆覆的改變，真叫人無法摸清沃肯真正的想法，最佳的辦法便是終止那害羞與反駁的惡性循環。
看來，現在應該是放手一搏的最佳時機。

傾身，雙唇輕點上沃肯的額頭後單膝高跪，輕道：「讓你久等了。」

自晨間就來不及滑落的液體又一次凝聚，怔怔的雙眼在在說明無法相信眼前一切，不論所有、哪怕僅是這樣一句尚未被證實代表些什麼的話語…

就這麼無力以發燙的額倚在他的頸側，熱辣由額心直燒頰邊、再上嘴角，情不自禁、欲抗熱潮，揚起的弧度持續增大無法收回，「…你才、知道……」

知道隨分秒狂昇的、我的不安及憂慮……

略帶遲疑伸手輕環埋在肩頸處的淚人兒、觸上背脊，淌下的熱淚浸入，此刻才知曉皮膚如陶瓷般冰涼的人竟包覆這般炙熱的情感，笑容延展，哽在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地。

攀上肩頸、腰部加重擁抱的力量，心如擂鼓鳴動，閉眼感受體溫交融、緊緊相依，倚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對不起......」

讓你久等了。

讓你忍受我的執拗與彆扭，可能，以後也必須如此。

抽離擁抱，看著眼周通紅的沃肯差點禁不住再度將他擁入懷中的衝動，耐下、執起他快要將花莖折斷地緊握著玫瑰的雙手，另一手遮住他的眼睛再逐漸放開，成就感在他笑容如盛燦的花朵般綻放時油然升起。

好在有跟室友偷學幾手，孤枝的玫瑰變成錦簇的沉甸花束，一改以往面對他時較為輕挑的語氣，「情人節快樂。」

「你是……在哪學……」儘管喜悅溢於胸懷，承載太多無法言語的驚喜最終依舊自眼角滑落，這一切過於美好、不可思議，深怕眨眼間夢碎，卻還是讓人醉心、甘願一步陷入深淵。

接過花束的手顫抖不止，偷偷望去發現路德臉上滿懷得意，雖說心上一股聲音提醒著自己別太輕易滿足，但莫大的行動已經足以為這固執男人博得一些獎賞。

將花轉移至左手，另一手趁路德不備直接自頸將人勾近自己，含笑貼上現時自己能給的最大回禮。

只是一下輕點，洶湧暴漲、近乎滿溢的情欲卻被他撩撥得幾近潰堤，難得如此坦率的回應也令自己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略帶輕顫地緩緩點過他瞇起的眼瞼、淌著淚的臉頰，親吻描繪著輪廓最後回到起點，雙唇。

「秘密。」以食指封住沃肯欲啟的唇瓣，在離開之際卻被他握住，帶領著自己的指頭延著筋脈下滑。頸後的力道增強牽引著自己將重心前放，扶著懷中那人的後背漸倒。

耳邊傳來的陣陣呼吸很自然地平復自腹前皮帶縫隙伸入的那股淡淡急躁，由自己開始的引誘在恍惚間為路德主導，稍向左閃躲下一次的深吻，算是有些剎風景提問一件好重要的事情，「……營業的牌子翻對邊了嗎？」

只見路德一臉自信地挑了邊眉，眼神像極了在說『那又如何？』。
也罷，情人節嘛。
誰會在這種時間來商店。

回以相同的表情，然後在相視過秒後出其不意舔上早以被唾液染濕的唇瓣，再開熱浪。

「…唔嗯……」
對了，好像忘了晚餐？

不過……
情人節嘛，你開心就好。

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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