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處理身上的傷口而苦惱著。
毀損嚴重的右手造成行動不便,思考該先將義肢修繕完畢,還是先處理身上大小不一的槍彈傷。
還是先維修義肢吧,傷口雖多但並非致命,耽擱一下也無妨。略顯僵硬的欲將外套和帽子脫除,在瞄見織品上被子彈穿透灼燒出的破洞時停滯,但隨即被蕾格烈芙的呼喚聲打斷了思緒。
「啊…大人…」怎麼來了?愣看著站在門前的嬌小主人。
「吾來看看某個工作狂是不是有好好處理傷口。」一邊說著,徑自走入室內。轉頭便看見對方身上的傷口仍滲著血,嘆了口氣將醫藥箱擱置在床頭的小櫃子上。拉著對方坐在床緣。
看著損毀嚴重的機械手臂,有空時還是為他準備新的來好了,這一副也已經差不多到了使用極限了。「手伸出來。」對方遲疑片刻後才將手臂乖乖伸出,取出醫藥箱中的消毒酒精,有些賭氣似的狠狠擦上了傷口,「疼嗎?」
……!酒精的刺激性加上不小的力道,痛覺隨神經直衝腦部,渾身汗毛直豎,幾乎是差點忍不住的要呼喊出聲,「不…不痛…」苦著一張臉直盯著對方的手,身體緊張的僵直,壓抑疼痛的聲音顯得微弱。
「是嗎?」不置可否的揚眉,不著痕跡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用眼角的余光盯著薩爾卡多近乎扭曲的面部表情,竟然也莫名的產生出一種名為於心不忍的念頭。
「……說謊可不好喔,薩爾卡多。」
因為對方的話和更加重的力道瑟縮,痛楚是說不出口的。「對、對不起…」但無論是打架的事、讓主人道歉的事、還是帽子的事都對蕾格烈芙感到抱歉。依舊低著頭看著對方消毒傷口的手,小聲的說著。
而後又是一陣沉默。
除了因對主人感到愧疚讓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外,戰鬥傷勢帶來的疲倦也逐漸湧上,若不是對方上藥時疼痛的刺激,或許已經陷入沉睡。『得想辦法把帽子修好…』昏昏沉沉的想著。
對方許久沒有發出聲音,或許是覺得想睡了吧?不自覺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小心地將清理好的傷口覆上創傷藥及乾淨的繃帶。
抬起頭,無意間瞥見男人放在一旁的帽簷下露出的一角柔軟的粉紅色織品。「這是……?」
伸手撥開了蓋在上方的深灰色帽子,意外的看見了自己先前贈與他的粉紅兔子毛帽。上面被燃燒出一個焦黑的小洞,可能是與艾依查庫的戰鬥中被波及。
這麼說來……「汝一直都戴著?」
怔怔的張大了眼睛,原本以為這樣惡趣味的禮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戴著出門的,沒有想到竟如此出乎意料……
本來已經模模糊糊的精神因對方放輕力度,而幾乎要閉上雙眼,也沒有注意到蕾格烈芙撥開帽子的動作,「咦?唔…!」被對方的問句拉回,有些慌亂的想遮掩織品上的洞,卻因動作牽扯到傷口又吃痛放下。
莫名的,心頭一熱。不知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
抬手輕輕揉了揉男人的髮絲,對方的表情難掩愧色,自己不難從中揣測出對方心裡所想。「無妨,帽子懷了,吾再做新的就好。」
被看透心思而一愣。
自己並非感情波動很大的人,對世上大多的人事物都冷然以對,但僅有對她…心思都因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而牽動著,「……抱歉。」而在這為對方帶來諸多麻煩,深感愧疚之時,卻受到對方的溫柔安慰。不住緊捏衣服的下襬,竭力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眼前也因水氣而一片模糊。
沒有看漏紅色眸子沾染了一層水汽,唇畔漾起一抹淺笑。拍拍男人的頭頂,起身開始收拾醫藥箱。自己明白對方此刻的心情,便不打算再留下以免刺激了他。「汝好好休息,吾就先回去了。」
無法發出聲音,僅能沉默的向蕾格烈芙點頭,又隨即覺得失禮起身向對方行禮至對方離開房間。
待主人離開後便放任自己倒向床鋪,「唔…」忘記傷口了...和床衝撞吃痛而低嗚了一聲,假意的將方才忍住的、無法再制止的淚水,視為此時因痛楚引出,用棉被將自己捲起,逃避似的縮在一角。
混亂的思緒,疲倦的身體,帶著各種自己難以條理分析的情緒,昏沉的陷入夢中。
似乎聽到有人呼喊自己而微微張開眼睛,「恩…沒事的…」但隨即因抵不過濃濃的睡意,又再度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