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原本在宅邸附近的大樹旁,「嗯?」從下方看見了像是手腳的影子,便抬頭望去,在夜晚中瞇起眼想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是個有著紅髮的男人坐在那大樹上。
將身體倚靠在大樹上,忽然感到一道視線看著自己,往樹底下望了望,看見一位穿著綠衣性別不明的傢伙。
在這附近的,都是戰士吧?思考了下,忽然興起惡作劇的心,將原本要餵給北極熊的頻果朝樹下丟去。
應該是同為宅邸的戰士吧…『咚!』正在這麼想時,頭上被那紅色果實準確的擊中自己的頭。
「痛、…」反射性地抱住自己的頭。「…你、做什麼啊!」與平常不同的向對方喊了回去。
「是啊,小傢伙,你做什麼呢?」摸了摸北極熊蓬鬆的毛。
「嘻嘻」笑著,對著北極熊繼續說道:「不過站在樹下發呆的傢伙,也是笨蛋吧。」
「什、你在說誰是笨蛋啊!」不知哪根筋不對地吼了回去,大概是人生中少數的高音量。
曲起一隻腳,另一隻腳晃啊晃,撐著頭直視著對方,「不知道呢,在樹底下的是誰就是誰囉。」
「嘖、」小聲地咋舌,心中有著跟這傢伙講裡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清的底。
便改變想法,動起身子爬上樹。「唔…」很少做出這些舉動的自己顯得有些吃力,但依然成功爬到樹上,「…你口中的樹下的人,又是誰呢?」有些高傲地問著,像是小孩子不甘認輸的行為。
「是個特地爬上樹的笨蛋。」嘴裡不撓人,嘴角卻勾起了微笑。
好像很久,沒有人陪著自己玩鬧了呢。
「…呼、」本想反駁些什麼,瞄見對方的嘴角上揚,便把話吞回去,喘了口氣。
心中已定眼前這傢伙是在玩弄自己,便恢復原有的冷靜,「…是不是笨蛋不重要,倒是你坐在這裡是在做什麼?」
「在等待。」便不再給予下文。
隨手將縮小的北極熊抱入懷中取暖。
「等待什麼?」找到了平衡的方式,安穩的坐著靠著樹幹,一邊反問著。
「不知道呢。」是什麼呢?
就像在黑暗中等待著,誰來喚醒自己。
曲起身軀,淡淡笑著。
邊聽著對方講著,眼睛不時偷瞄著對方,那明顯的紅髮…令人有種印象深刻的感覺、以及那樣的造型…「——啊!紅色香菇頭!」突然想起之前紫髮小鬼所提起的紅色香菇頭,不自覺的講了出來。
「……」聽到這稱呼,八成跟那紫髮的小鬼脫離不了關係,燦爛一笑,微微歪著頭道:「吶,你想被推下去看看嗎?」
「你在說什麼?當然不想啊。」平淡地語氣、果斷的回答對方,下意識抓緊了樹幹。
「但,我想推你呢。」改為跨坐,面朝著對方,貌似真要行動。
「你覺得你拒絕的了嗎?」漸漸靠近對方。
或許掉下去,會超越死亡喔。
「那你又覺得我無法拒絕你了嗎?」輕挑起眉,望著對方,如此問道。
靠近對方,一把將北極熊放在對方頭上,臉上沒了剛才裝出來的笑容,「或許吧。」
「唔、…」還以為對方要動手,直覺性地閉起眼睛,然而直覺撲了個空,頭上倒是多了些重量,睜開眼並順手的拿下頭上的東西,發現是隻縮小的北極熊「…真是搞不懂。」嘴角微微地上揚。
不管是對方的行為、還是話語。
「你覺得再次死亡後會看見什麼呢?」是下一個聖女,還是無止盡的黑暗。
或著、只是一片虛無。
突然地,又不再微笑了。
「死亡嗎?…下次或許是嶄新的世界吧。」
對於自己或許才真正的不一樣吧。
「然後,現在的一切,就該被遺忘嗎?」就像過去一樣,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要裝作豪不在意。
忘了自己是誰,如果、就連自己也忘了,又和虛無有何不同?
「不過那些、還是會想起來,也不一定,對吧?如同現在。」…蒐集碎片什麼的。
「或許沒了那些記憶是好過些,誰也拿不準過去都是好的。」
「那麼,存在記憶中所愛的人們……」也該消失於世界上嗎?
再也、想不起來的,現在的你和我,永遠消失於世界上。
嘴角是勾著的,卻感覺不出任何欣喜。
「…存在記憶中所愛的人嗎?」低頭。
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的人生中是否這樣的一個人存在,想起來只剩後悔的話…都已是無法挽救的過去。
「只剩虛無了吧。」瞇著眼笑著,又拿著不知從何取出的蘋果,拿給對方頭上的北極熊。
「或許吧。」向上看著啃食蘋果的小傢伙。
或許那些對自己一點都不重要。
「那麼,你回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呢?」一派輕鬆地問著對方。
「…——為了證實。」停頓了一下這句話才脫口而出。
我知道並沒有瘋,而我想證實,所以我才在這裡。
「就算,這裡一輩子也回不了當初的樣子?」撐著頭看著對方。
如果只是一片廢墟的話,你要證實什麼呢?
「本來就沒期望當初的樣子,」或是說本來就沒記憶,「不如期待下一次的死亡。」
只要能見證,我所看見不是虛假的,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是嗎。」淡淡的笑著,將頭靠在對方肩上。
那我,也期望你的期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