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需要一位……助手?思及此,內心不由得對那辭彙感到厭惡。一直將同伴、朋友等諸如此類的關係視為不必要的存在,自然認為只有弱者才會需要幫助與陪伴,就因如此,自開始研究以來,從未求助他人、也未曾與人合作,當然、除了成品的價錢交涉。
原凝視著此次實驗品的美麗豔紅,卻因幾分失神目光飄至另一張凌亂桌案上,視線不禁在那張與其它明顯更加散亂的桌面上停留許久,半晌,放棄思索那張桌子的用途,直接走近拿起放至在紙堆最上頭的文件,大略看過其內容,這才憶起堆積如山的紙張全是由各方與實驗研究相關的機構寄來請求合作的邀請函。
當然、全毫無猶豫拒絕了。隨意拿起幾份文件覽閱,掃視的目光最終落在醒目的字詞上,「嗯?」自喉間溢出無意義的單音節,混合種嗎……記得當初拒絕加入獸人研究的原因似乎只因為不得有單獨的空間吧、現在仔細想想倒覺得有那麼點不人道?不過……自己似乎也沒有談那種東西的資格呢。
翻閱著密麻寫滿不可告人的實驗內容,暗地覺得原來資料是這麼容易就可交給外人嗎、還是認為不惜送上機密也要換得自己參與?瀏覽到了最後一頁,內容所提供的資料才稍稍挑起了自己的興趣,原來還有這種地方存在,經過幾分思量,離開位在地下的實驗室前往浴間梳洗過後換上輕便但不失風格的服裝,隨後便打開已約有四五個月未碰觸的大門。
果然還是決定來趟資料上特別註記專收獸人的寵物店呢,瞥了眼印有「Miracle」字樣的招牌,確認是目的地後單手推開門扉,「奇蹟嗎……」意義不明地喃喃唸道,踏著規律的步伐緩緩走入,不由自主地以食指輕推了下眼鏡,黑藍眼眸迅速將店內擺設一覽而盡,面露淺笑開口道,「打擾了。」
朝對方點了點頭以示招呼。沉默了一陣才意識到自己到此的目的只是想確認這間店的存在,店家都出面迎接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離開……尷尬神情一閃即逝,嘴角的笑彷彿是為了掩飾方才的不自然,勾起的弧度更為明顯,「方便介紹一下嗎?」算了、作為參觀也無妨。
「本店是專門收留及出售獸人的一家小寵物店,店內有各種種族的獸人等待著好心的主人認養他們,有興趣的話,歡迎入內。」大概向對方介紹一下。
「嗯哼。」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溢出瞭然音節,和資料上的敘述一樣,但、好心嗎……斂眸思忖了會,隨後將視線放在眼前的人身上,「通常這類的生物多少都對實驗科學這類的、有陰影吧?」擅自推測下了點定論,「有例外的嗎?」
食指骨節抵著薄唇,淡然眼眸凝視著對方,失去記憶?看那樣子似乎只是玩笑話,聳了聳肩表示對此並不是那麼介意,只要不會因為陰影什麼的而對自己展開報復就好了,淺淺一笑,不甚在乎的開口,「可以看看嗎?」
「好的,請跟我來。」笑著,從對話中猜想對方應該是個科學家什麼的,想起小狼應該不是實驗體,便帶著對方到小狼的房間。
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迴盪在些許沉靜的空間內,以悠然步伐走至對方身後,默然地由對方領著自己,修長指節順手攏了下及肩髮絲,暗藍眼眸打量著各個經過的房間,正覺有些好奇裡頭究竟都安置了什麼樣的混合種時,對方停駐在一間房前,頓了頓,還是先開口打破沉默,「嗯……房裡的是什麼物種?」這麼問並不是興奮地迫不及待、也非好奇心作祟,僅是想先確保是否會有危險性、像是突然衝出來之類的。
狼嗎、慣性的微笑並未透露出對此動物的喜惡,長腿毫不猶豫向前步出,不待對方允許便逕自輕推開門緩步進入房內,習慣性地以指尖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先是環視了下四周的擺設,而後才懶懶發聲招呼,「打擾了……」隨意覽視的目光最終落於床鋪上的身影,在休息嗎、看來在這裡的生活很是悠閒呢,眼眸閃過一絲嘲諷即恢復一慣淡然。
「吵醒你了嗎、你好。」笑容並無透出任何歉然神色,顯然對於吵醒人一事未有任何罪惡感,眼眸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對方,褐色髮絲因初醒而些微散亂、略顯白皙的肌膚觸感似乎很好,除去頭上的那對狼耳,還、真像個人類。
無禮目光雖已不在對方身上打量、卻轉為落在那對方才動了下的獸耳,似乎能隨著其主人的心情變化而動作?抱持著研究的精神,逕自伸手摸上了那耳朵,「你、真有禮貌。」說出口的話與手上的動作完全無關聯,覺得手上的觸感很是舒服,進而輕微揉捏,因只是想感受其觸感,並無傷害對方的心思,故力道還在控制下。
對方語句中的停頓似乎有意掩蓋那未道完的自稱詞,嘴角的笑更甚明顯,並未道破疑惑,收回手終於停止對那狼耳的玩弄,「吶、有沒有意願跟我回去?」低沉嗓音道出突如其來的邀約,但本身並不覺這邀請提的突然,有興趣就去取得是自己一慣的作風。
凝視著對方的淡然眼眸多了點不明笑意,不知是嘲笑亦或是覺有趣,「如果覺得麻煩、就不會提出邀請了。」僅是短短的對話與接觸便能得知對方的性格偏靜,應不會帶上多大的麻煩,反正到時若是出了問題、再處理就好,可行的方法有很多。
並未多說什麼僅是回以淺笑,見對方乖巧收拾的動作不免有些頓然,果然、很有禮貌。待對方整理好後,伸手輕撫了下對方柔軟的髮絲,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多了這無意義的動作,也無暇探究,領著人走至店長面前,「我要他。」簡短話語只是告知,並非徵求人的同意。
見狼如此有禮的舉動,內心疑惑也隨之增長,到底、是在哪裡學會這些禮儀的……斂眸將視線放在對方遞過的須知事項,迅速閱過其簡單明瞭的極短內容,提筆流利地一筆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樣、就可以了吧。」
「知道了。」僅是回以瞭解,並未道出保證,未來的事不管是誰都無法清楚知道。輕推了下眼鏡,「回去吧。」朝身旁的人露出一抹慣性的燦然微笑,隨後便踏著悠緩腳步向外走去,說自己冷漠也好,就是不習慣與人相處,回程途中一次也未開口談話、甚至連回首確認也無,但莫名知曉對方一定會跟隨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