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顯得非常無精打采,沒穿上衣的皮膚顯得有些發涼,背上兩條像是即將皸裂的痕跡,警示著自己該變回原型。
其實自己通常會在情況出現徵兆前找一處潮濕地帶藏身,只是現在這裡是學園,光是星湖就不知道自己能躲哪,三不五時還有人在那邊瞎晃,而在過去,自己這樣虛弱的時後至少還有人守在自己身邊,畢竟脫皮時期無疑是自己最脆弱的時後。
小時後被人抓去好像也是因為自己沒藏好而被發現…
腦袋渾渾噩噩的他身體飆著高溫,他扯下自己的披巾後吃力的爬下床,雙腳每走一步,腳底下的壓力便會傳導至即將裂開似的背脊,一絲一絲的牽扣著末梢神經,痛楚隨得自己走動沒停止的情況下逐步加劇,牽引著全身。
本能的想找溫暖地帶的水池,但除了浴池有溫水外其他的底方應該不會有,熱度會促進自己新陳代謝,星湖的水又太冰冷反而會讓這樣的自己陷入假死休克…
眼下別無選擇,梵吃力的走到星湖邊,還來不及找到隱密地點的他腳軟的跪倒在湖邊淺灘,
高溫的身體才一碰上冰冷的湖水,極大的溫度反差刺激下讓梵的腦袋一陣劇烈刺痛,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然掐住似的讓他暫時失去了呼吸,來不及掙扎從冰冷溫度逃離的整個倒進星湖裡。
正在星湖邊某樹下午睡,忽然間聽到物體掉進水的聲音而清醒,「唔...哪個傢伙在吵圍我睡覺?...」
不悅的睜開了雙眼,望向湖邊,只見到水花濺出,但卻辨認不出倒進去的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
站了起來走過去,但也不會過於靠近湖水,畢竟還是比較避忌水,在看清了水面上載浮載沉的東西,雙眼頓時睜大。
「那個笨蛋...」不可能讓自己下水,所以直接展開了翅膀飛了過去,接近水面的時候伸出手將人拉了出來,「你這笨蛋到底是在幹什麼?」忍住不去怒吼,蹙眉瞪著懷裡的人,緩緩的飛回湖邊去。
感覺到被人給抱著,對方的溫度讓自己身體稍微舒緩些足以喘口氣,離開冰冷的湖水身體的高溫讓本來沒血色的臉頰再度泛紅,像是小孩子找人依靠似的兩手攀住對方的肩,虛弱的發抖著。
「身體…好痛…沒地方…藏…」
快無法維持人型的忍耐著,眼瞼細小白金色的鱗片逐漸浮現,背部的皮膚像是反應不適般牽動皸裂的痕跡微微的抽動著。
「藏?」疑惑,感受到梵的身體不斷的在抖著。
是冷嗎?可是身體的溫度明明那麼高......
「等下再說好了...」將人抱好,直接朝著宿舍方向飛,抵達宿舍時并沒有從正門進入,反而直接往自己的房間窗戶飛了進去。
儘量不粗魯的將梵放到床上,之後從衣櫃里翻找出前幾天梵借了自己的衣服。
「把衣服脫了,我去拿毛巾。」邊將衣服放到床上邊命令人,隨後再轉身去翻找新的毛巾。
看著衣服其實根本不想穿,只想找地方躲起來,陰暗溫暖的地方…
被痛感給摧殘的神智不清,張望著四週可以躲的地方,悉窸窣窣的爬下了床,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就變回原型,伴隨著乒乒乓乓的悶撞聲滾到床下去,兩條尾巴努力的往床下深處縮,但對方的床就這麼大,變回原型能藏得部位著實有限,最後認命的從床下伸出手將枕頭給抓了近去,蓋住臉。
看不到就好…當做完全躲好…反正我看不到對方,對方也看不到我。
抱著這樣的心態下兩條尾八尖端不知該擺哪的攤在外面,整個畫面莫名的違和…
聽到不算小的碰撞聲,手裡拿著毛巾轉過身來,便看見那個要藏不藏的傢伙。
「......不是吧?...」
把毛巾丟床上,然後蹲了下來,「別躲在我的床底下,你給我出來!」戳了戳對方的尾巴。
話說回來自己幹嘛要帶他回來這裡啊?而且...這是在照顧他?!這根本就不像自己啊可惡!
「不要…」
從枕頭裡悶悶的這樣回答,也不想想自己在誰的房間誰才是房間的主人,被戳的尾巴有點疼,反射性的左右小小甩動了會便纏上對方,將那暖呼呼的人給捲了近來,拉下枕頭後像小動物似的蹭進對方懷裡,兩手穿過對方的腰緊緊抱著。
「…這樣好…嗯嗯…幽醬借我抱…」
大概是腦袋燒斷了線,對別人的稱呼也開始亂七八糟起來。
「喂...」皺眉。
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嘛...就當做還人情好了...
就這樣任由人抱著自己窩在自己的床底下,雖然說整個情況就是超級奇怪的。
在對方懷裡蹭著一邊在對方頸窩處調整讓自己舒服的位置,幾番抓抓撓撓後將臉埋進對方肩窩裡,在確認自己是安全的之後意識很快的放空,進入為期七天蛻皮的第一個階段,期間外在的世界完全被自己給隔絕,細緻的鱗片不再光亮,像是被一層霧霧的膜給覆蓋著。
「幽…陪我的期間你要是不舒服,你一定要把我推開…」
昏迷前嘴裡小聲的提醒著,但這也只是因為稍微放鬆而恢復的神智,還記得自己的破壞力。
「陪你的期間?...那是多久啊?」看人似乎就來昏過去,有點不知所措,「你至少先說明清楚啊......」
伸手輕輕搖晃對方的身體。
妖蛇蛻皮是要多久的時間,這可從來沒人告訴過他啊...
「七天…」
大概吧,其實自己根本也沒在記…
本能就是忘記痛苦的事情,儘管這種事情已經不只一次了,但怎樣就是不肯記住。
「哈?......」該不會要自己陪著他七天吧?在床底下?!...
還是見步行步吧,等他睡了再把他抱出來放在床上就好了。
「知道了,你快睡吧,真是的...明明就叫你先管好你自己啊...」拍了拍人的頭,然後才輕輕摟住對方。
梵在對方摟住自己後整個戒心完全消去,他耳邊傳來對方規率穩定的心跳聲,和他記憶中那位溫柔擁抱自己的人幾乎一模一樣,冰湖色的眼眸失去焦距的闔上,意識徹底被溫柔的黑暗包圍,只剩下細微規律的呼吸。
他肯定至少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有這個人陪著,不會有人把自己怎樣。
「呼...」確定人已經熟睡後,嘗試移動了下身體,慢慢的從床底下退出來,再將梵輕輕的抱了出來後放在床上。
「這傢伙到底是把我床底當成什麼啊...」邊咕噥邊替梵脫個精光,拿毛巾抹了抹身後再穿上乾淨的衣服,最後替人蓋上被子。
「他睡在這裡...那這幾天我要睡哪裡啊?」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的望著自己的房間,最後視線落在角落的沙發上。
「啊啊...認命了...」抹臉,「誰叫我自己最近一直碰上這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