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種族還真方便，將身體需要的氧氣度控制到最低，心跳也趨於緩慢，像是水中沉屍般躺在池底，張開眼睛看著因水而波動的世界。

剛結束第一次實習，心裡難免有些失落。『我果然還需要再加強努力了哪。』抱著較為寬大的睡衣來到公共浴池，緩緩步入水中，完全沒注意到種裡頭有個人。

感覺到有人踏入浴池，看著對方跨過自己的頭，無聲無波的游到對方身後，緩緩冒出半顆頭，一雙冰湖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對方的背。
靛同學好像很沒精神？是因為沒吃到蛋糕嗎？
一條蛇尾無聲的從對方背後輕戳了戳，也不想這樣的舉動會不會嚇到人。

渾身一顫，立刻旋身看看背後是誰。「怎麼會沒人……」輕輕皺眉，又四處看了一下。眸光一轉、往下一看。一頭奶白色的頭髮加上熟悉的眼眸映入眼簾。「梵？」

「咕嚕嚕…」
正要說些什麼時忘記自己半張臉還在水裡，吐出來的字句都化成水泡，皺了皺眉站了起來露出上半身，將猛滴水的頭髮往後撥。
「靛同學很沒精神。」

「沒精神？」微微一呆，沒想到對方會注意到自己的沮喪和洩氣。

「很沮喪的樣子。」收起自己的尾巴再次將上半身泡了下去，這次乖乖的露出頸子以上的部位。

「我是很沮喪沒錯。」既然對方都知道了那也不必隱瞞，所以直接承認。「總覺得做的不是很好。」闔眼，道出自己的想法。

「………」
原來是為了這種事阿…
自己不擅長安慰人，思忖的同時也將對方拉到身邊，像是打氣似的摸了摸對方的頭。
「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很好，但與其一直沉浸在沮喪的情感裡不如想想下一步怎麼走會更好。」
說完後朝對方露出一抹淺笑「以前我沮喪難過時神父總是這樣跟我說，希望這能對你有幫助。」

被拉了過去，靜靜的聽完了對方所說的話。「莫大的助益呢，梵。我會繼續努力，梵願意跟我一起努力嗎？」雖然自己喜歡被依賴，但……偶爾依賴別人一下也不錯？

「努力？接客嗎？」
愣了愣看著身邊的人，自己並不需要精氣那些什麼的，而在自己應付範圍內雖然不會排斥，但也不會特別有幹勁。
「靛同學需要人陪著你一起努力才會有精神嗎？」

「不是接客啦。」臉微微一紅，「我是指讓客人開心的技巧上，我要更努力鑽研。既然都來道這間學校了，總得做出些成績來對吧？」說道這裡頓了頓，笑了一下，「如果有人陪會更有向前的動力。」

「慾望嘛…不管任何慾望，都是學校需要的不是嗎，不管是色慾，貪慾，食慾…」抬起頭的同時臉上也收起了笑容，毫無表情的樣子讓這張臉顯的有些冷漠，手輕撥著池水一邊問道「教你一個好了，你有喜歡的食物嗎？」

「我？我喜歡甜食。」誠實回答。

「假如我現在拿著甜食在你嘴巴前面，你會怎麼做呢？」

「如果我跟你不熟，我會問你：『可以跟我說你那個是去哪裡買的嗎？』；如果我跟你熟，我會問：『你手上的甜食可以給我吃一口嗎？』。」眨眨眼，笑著看向梵。

「……你對客人可不能這樣，要假裝你跟他很熟才行，畢竟會來這邊找樂子的通常不會在乎自己和你熟不熟悉，而是你能不能讓他舒服…」
有些無奈的掬了些水潑了潑臉，輕抹著同時接著說道「要點在於勾起對方的興趣，讓他想要，就像你會想吃甜食一樣，但我不會輕易給你…」
一條蛇尾尖端輕勾起對方的下巴，若有似無的揉捏著，臉也貼近對方卻不碰上「就像這樣…明明我離你這麼近，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點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伸指替人拭去臉上的水珠。下顎被人輕易勾起，「唔。很令人心癢難耐呢……」瞇起靛色雙眼，唇邊勾起一抹弧度。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收回自己的尾巴後慵懶的依靠著池邊。

找了一下小毛巾，將毛巾浸了水之後遞給梵。「這樣的感覺啊……我大概知道了。」笑著伸了個懶腰，也懶懶的靠著池壁稍稍休息。

「謝謝。」
接過對方的毛巾攤開，整個蓋在臉上，不是很在意這樣的畫面很像人死了後被蓋白布似的。
今天算是有點被半放生實戰的感覺，感到疲憊想睡的閉上眼睛…

發現對方呼吸逐漸趨於規律，心下明白對方大約是因為累了想睡。拍了拍梵的肩膀，輕喚：「吶，梵。別在這裡睡著啊。」

「………我只是閉一閉…」閉著眼就不想張開，神智像是跑了一半出去的靈魂。

挑起眉，解除人化型態。抽掉對方臉上的小毛巾，拉起自己一縷髮絲搔癢對方。「再閉下去就真要睡著了啦，要閉回房間閉。」

「－－－！」
被對方突然的強勢給嚇了一跳，瞬間跑丟的神智回歸，眨著眼閃著對方搔癢的髮絲驚呼著。
「知、知道啦！快住手…我會叫喔！」

很識相的在對方完全清醒後立刻停手。見對方目前暫時不會睡著，說：「好，我停下了，不需要叫噢。」

「……靛同學，人在彌留的時候精神體是很脆弱的…」滿臉黑線的爬出浴池，臉色彷彿寫著『我受到很大的精神創傷』。

「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只是你如果在這裡睡著的話會感冒，到時候身體會不舒服就算了還要吃藥哪。」跟著爬出浴池，拍拍對方的肩。

「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拉了條毛巾遞給對方後自己胡亂的擦乾「我不太容易生病，妖蛇一族…本身對疾病和毒有一定的抗性。」
穿上乾淨的衣服後摸了摸對方的頭「我跟你也算半熟了，以後還是別這麼客氣吧，對熟人我挺隨性的。」

接過對方遞來的毛巾，回以一抹微笑表示感謝。聽見對方如此說、又摸了自己的頭，回應：「真羨慕不容易生病的人。好，我知道了。」漾起笑容，點頭。

「言重了， 靛同學不需要羨慕別人，你身上一定有著只有你才有的獨特魅力。」給對方一抹淺笑後抓了抓頭。

遞了一條乾毛巾過去給對方擦頭髮，然後坦言：「我才有的魅力啊……我還不知道呢。」邊說邊套上擱置在一旁的衣物，拿起毛巾蓋在頭髮上胡亂擦。

「總會發現的。」接過對方的毛巾蓋在頭上後朝對方隨興的做個回房間的手勢「晚安囉。」

「晚安了，梵。」笑著跟梵道了晚安，與他一同走回交際科學生的樓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