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裸著上身站在浴室，從眼前的半身鏡看著身上歲月累積的傷痕。

左手撐著洗手檯，上身傾進鏡子，彷彿可以將身上的傷痕看的一清二楚。
抬起右手輕撫著一條條不同膚色的疤痕。
「啊啊…」

修長的手指每撫過一道傷痕，當時的記憶就浮現腦海。
求饒的聲音…哭啞的嗓音…淫瀰的氣味…
啊…真討厭吶…

五指的指甲變長，無意識的。
漸漸曲起手指，任由尖銳的指甲插進肉裡，毫無知覺。

骯髒、汙穢、淫亂…多麼骯髒啊這身體…不要也罷了。
手逐漸往下滑，比起一般健康膚色還要白的皮膚，逐漸冒出鮮紅的血珠。
「汙穢之物將順著血流出體內…這樣我會比較乾淨吧…」如同催眠的說著，血痕逐漸變長，流出的血也一滴滴的滴落在潔白的洗手檯。

低下頭看著沾滿暗紅色鮮血的手，瞬間握緊拳頭揍上鏡子。
『碰。』
半身的鏡子開始破裂、掉落，無數的小碎片就這麼扎進了拳頭。

無視手與身上的鮮血越流越多，比一般類貓還要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呵…呵呵…」略微低沉的笑聲在浴室裡環繞著。
從細微的笑聲，接著越來越大聲，音量逐漸提高，不斷流血的右手開始揍著鏡子，一下、兩下、三下…

原本只碎成四五片的鏡子，在一下下的重擊後變成了無數的小碎片，原本扎在拳頭上的小碎片越扎越深，甚至完全沒入肉裡。

沒多久，無力地滑落坐在都是碎片的地上，任由碎片扎進腿裡。
如同失去力氣般盯著地面，雙手環抱著身體，讓指甲深深陷入體內，身上不斷出現新的傷口。

安靜了幾分鐘，開始低啜了起來，接著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放聲大哭，身邊有什麼東西抓起來就砸，整個浴室碰碰碰的環繞著。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雙手抓住頭頂的立耳，指甲插入耳裡，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在怎麼痛，也沒有心臟的痛。

趴在地上安靜了許久，最後站起身子連褲子也沒脫就踏入浴缸裡，將塞子堵上，打開水龍頭開始放水。
好累…
坐在浴缸裡，疲憊地閉上眼睛。

在聽到二樓傳來細微的聲響後站起身，豎起耳朵後瞳孔驟縮，邁開步伐奔向二樓，撞開奧茨的房門。
衝進浴室看到滿地狼藉，臉色整個沉下來，把浴缸裡的人撈起來，避開傷口把奧茨抱起，直奔往醫護室。

劇烈的晃動讓自己睜開了雙眼，模糊之間似乎看見了張熟悉的臉。
「…誰？」方才的吼叫與哭喊讓聲音有些沙啞。

緊抿著唇沒有回答，到了醫護室後把奧茨放在診療床上讓人趴著，伸手取過破傷風與麻醉劑針管，動作快速的扎在對方身上。

確認對方會昏睡一陣子後，開始檢查對方身上的傷，在看到手的部份時瞇起眼。
將用品準備齊全後，先將對方的褲子連同內褲割開，小心且仔細的把腿上玻璃碎片全挑出來，並且上藥包紮完成。

深吸一口氣，割開手上慘不忍睹的傷口，將玻璃碎片挑乾淨後，取線將傷口縫合，因手上包紮不易，只能將整個手掌都包起來，從指尖露出的地方確認血液循環沒有問題後，才緩緩的吐了口氣。

再次把全身檢查了下，連耳朵都上了藥，確認沒有遺漏的地方之後，把奧茨移到另一張診療床上，並用被子蓋住對方全裸的身軀。
把被子的縫隙按緊，動手收拾自己剛才為了方便而割開的衣物碎片與染血的診療床單。

打包好後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漠然的臉看不出情緒，雖然明知對方根本感受不到，還是騰出一隻手在沒受傷的背上輕拍，眼神卻毫無焦距的看著遠方。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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