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地方?
剛才狠狠撞上「地面」時,好像敲到頭了。從頭部傳來一陣強烈而短暫的暈眩。
「嘖。」暈眩感退去即立刻推開掩蓋於上方的木板,直身坐起。
微微瞇起尚未熟悉黑暗的眼眸,審視著這未知的環境,同時雙手慣性似的摸向腰側,讓自己處於隨時可以拔出槍支抵禦的狀態。
『有人。』查覺到周遭有物體靠近,視線警覺的鎖定於某一點,雙槍瞬而拔出指向對方。
聽見暗房內部有聲音,布勞感到疑惑。這種時候不會有人才對,就算有人亦不會從內部走出來。
那麼,會是什麼人?拿出腰間的槍枝上膛,少年悄悄地推開門走進。
入侵者,殺無赦。
踏進的一剎看見金髮男子正以手槍指著自己,布勞下意識就舉槍,扣下板機。
嗅出危險氛圍,在對上那雙釋出殺意的金瞳時身體直覺朝旁偏去、敏捷的翻出木棺外。以木棺做為掩護躲過那發子彈,不多等一秒再次抬首就朝金眸的主人連續扣下板機。
留意到槍管與子彈摩擦產生的火花,少年立即就蹲下以棺木掩護。感覺到不論是臉上還是手臂均傳來灼熱的疼痛,但他並沒有太在意,他認為殺死入侵者比較重要。
留意到對方開槍的次數減少,布勞再次上膛、對聲音來源扣板機。
不死心啊這傢伙。嘴角咧開露出犬牙而笑。不過比起一味的追逐獵物,與會反抗者相鬥才有意思。
濃烈的戰意令自身原先對陌生環境的警戒感拋到九重雲霄之外,刻意將子彈偏打向後斜方牆壁,藉引開對方注意力之時俯衝至對方身後、以手臂勒住身型矮自己一截的少年頸項壓制其動作。
少年被打落的槍支在地上打滑幾圈、遠遠的被停置在房內一角。
「!?」一個分心就被男人接近,手上的槍械還被打落,布勞那基本上沒有怎改變過的表情此刻有些許動搖。「嘖…」男人勒住他的力度非同小可,亂動的話被扭斷脖子也不出奇。
分析了一下現況,布勞準備拿出藏在衣袖的小刀。
抱著兔子玩偶、躺在床上睡覺時,突然聽到幾聲巨響而醒來「恩?什麼聲音?」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彷彿是從隔壁的暗房傳出的,而且仔細聽聲音,感覺好像是槍聲「布勞!?」知道是槍聲後,臉色就立即大變,於是就跑出房門到暗房的門口,二話不說的就開門進去。
一進門看見的是一個陌生面孔正壓制住布勞,但仔細想想又好像看過。啊,是在資料上見過,於是也脫口說出對方的名字「軍犬‧艾依查庫…」
注意力被一道細潤嗓音喚出的稱號吸引過去--艾依查庫,是自己的名字。聞聲隨即偏頭看去。
大門敞開之下,外面的光線讓背光的闖入者呈現漆黑。
「嘿......妳又是誰?」這個地方先後進來的人,一個比一個矮小呀,實力又是怎樣的呢。
「我是聖女之子咲,那個…可以麻煩你放開布勞嗎?他已經受傷了。」抱著兔子玩偶、漸漸走近對方,為的是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模樣,也希望讓對方沒有戒心。
直到看清對方面容,才知道她只是個洋娃娃般的女孩子,是「洋娃娃般大小」的女性人偶。
「......」看著毫無戰力可言的娃娃人偶幾秒,輕嘖聲,只能順著女孩的意思鬆開手臂。看來剛才手裡壓制的少年,就是女孩口中的布勞。
看著男人放開自己,布勞亦同時收起了小刀。不可以讓大小姐見到血腥,是布勞一件十分堅持的事。
緩緩走向人偶,少年單膝跪下。「實在抱歉,打擾到大小姐休眠。」
「沒關係的,現在還是幫布勞包紮要緊,都流血了…」擔憂的看著眼前受傷的布勞。「那艾依查庫先生也有受傷嗎?」同樣擔憂臉的看著一旁的獨眼金髮男子。
瞅了眼對人偶畢恭畢敬的布勞,緩緩收起槍。對自稱「聖女之子」人偶的善意保持警戒、對其問答也僅以搖頭做為回應。
眼前的一切有說不出的詭異、這個奇怪的房間,充滿敵意的少年與柔弱的人偶少女,尤其少女知道自己名字。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怪了,完全是一點印象也沒。
默默思忖此時莫名的狀況,不主動發問,他知道有必要對方自然會告訴自己。
「沒事就好,那先幫布勞包紮吧。醫藥箱放哪呢?」金髮男子以搖頭示意沒事,也稍稍安心一下,接著轉向布勞尋問醫藥箱放置處。
「這點小傷不需要大小姐費心。」布勞站起來,直視著男人。艾依查庫,他知道這個名字。
艾依查庫,WarHound -軍犬-
少年走上前,眨了眨那雙沒有感情起伏的瞳孔,伸出手,捏著男人的臉。
有點不明的看著少年走向自己,看在對方已無攻擊傾向並無閃躲,只是對他接下來的舉動感到......錯愕。
「你做什麼。」盯著氣質與剛才反差極大的布勞,拉開他的手。
看著被拉開的手,布勞一臉茫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要抗拒,難道是大家都怕痛?
似乎有什麼聲音。
批著軍裝大衣在微微風吹的夜晚原意是到夜色下走走,而這聲響卻勾起了自己的注意。
不應該對這些起共鳴的,卻不明的腦袋與心裡告訴自己得前去這一趟。那是好幾陣的槍聲、企圖引領著自己的目標,想起來看似自己也是一名用槍的戰士。
不在自己住宅的獨棟地方,讓得知道那是從前幾日自己甦醒的『暗房』傳出的聲響,戰鬥的聲音。
當緩行到了門口才發現、那道沒有關好,用著右手輕輕推開了門、而瞳眸下見到的是聖女之子以情另外兩名男人。
『是誰呢?』當下的心裡這麼疑問著。
「打擾。」簡單的兩個字落下,場面似乎有些打鬧,不確定是否是自己該出現的場合,但還是脫口了。
還是沒能知道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正感煩躁之時,又有人進房來了。
「喂你們--」帶著些許不耐情緒轉過頭去,然入目而視的人影、卻另身體狠狠震了一下。
他是誰,認識嗎?應該不認識,但是又好像......不是只有「認識」這麼簡單?我有印象......
「嗨,艾伯李斯特?」反射性將心中浮現出的名字說出,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還沒完全意識到狀況時、眼前金髮獨眼的男人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頓時讓自己也愣了。
整好心情後回復到最初的冷靜,淡然。「您好,初次見面。」對方似乎是剛剛槍聲肇事者之一。
「嗯?艾依查庫先生認識艾伯先生?」對現在的情況完全一臉茫然。「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嗎?」接著又看了看兩人,他們都穿著相同的制服,於是就這樣猜想著。
「我剛剛說了什麼?」想去細想,卻只感到昏眩。「初次見面,我跟你認識嗎?」笑了,這股熟悉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是本身單方面過度反應?也許。
後面那句讓自己確認了雙方不認識彼此的事實,也許是大小姐有跟這個人說自己的名字吧。
點了頭,看來情態有穩定住,那麼自己也不好說什麼。「方才隨意走動聽到了槍響,才會想說前來這裡探勘。」
「槍聲...問布勞啦。」撓了撓後腦亂髮,「是他先開槍的。話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感覺這些人至少不是敵人,終於忍不住發出心中的疑問。
布勞?
心裡不免有很多疑惑,但決意待大小姐或者這位叫做布勞的男人提話再看情況,故不打算做事後的發言。
「…排除,入侵者。」布勞輕輕地歪著頭,為什麼大家要一直瞪著自己看?他不明白。
「那是,布勞的工作。」
看來、似乎有所誤會了。
嘆了口氣搖搖頭,隨後望向金髮的男人。「我是艾伯李斯特,請問您是?」很自然的帶了一下基本的禮貌打破僵局。
「我才不是入侵者,我剛醒來就在這裡了。」布勞說完就連忙反駁。
面對艾伯李斯特的自我介紹,剛才的隱沒的熟悉感又再次浮現。有點無奈的搔著臉,接著伸出手示好:「被叫『您』還真不習慣啊,我是艾依查庫,請多多指教。」
看著對方釋出友善、看來不是什麼難以相處的人物。
同樣的把手伸出來握住對方同時、「請多多指教。」這是什麼感覺呢?好像、曾經有過一樣,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兩人貌似關係很好似的,看來大概也無須擔心太多,不過還是向艾依查庫解釋一下或許會比較好,於是看向一旁還在困惑的布勞說「布勞,要不要向艾依查庫先生簡單解釋一下現況呢?」
解、釋?布勞思考著,他要解釋的事有什麼?星幽界的事?他要做的事?
想著,布勞決定先大概說一下狀況。「艾依查庫先生,您死了。」
聽見布勞這麼說,發現自己並沒特別覺得意外。
「哦?死了喔。」雙手交叉在胸前,湛藍的獨眸將視線拋到左上方的天花板,思考著:「所以這裡是地獄?你們也不是人?」
哦,應該說是不是活人才對。算了管他的。
「這裏是,星幽界。」地獄是如此平靜的地方嗎?布勞不禁疑惑著。
不是人,聽到這個疑問,少年愣住。他不知道自身是如何的存在,被炎之聖女所製造?還是擁有生前記憶的死人?他不知道。
「布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
這個叫布勞的少年,不論是說話還是行為上都不甚流暢、的確帶給人「不是人」的感覺。
兩人的對話有著微微的懸疑、似人非人的對話。其實連著來到這宅邸的兩三天,也還沒清楚自身到這裡的用意,也許可以趁機得落清楚。「死者的世界。」想起來剛復甦的時候,大小姐也和自己說明過這樣的話語。「如果沒記錯、要為了這裡的一切以及奪回記憶而戰吧。」
在一旁看著兩人的對話,雖然內容有點不懂,但只覺得好像真的已經沒什麼事似的而安心。接著聽到了艾伯先生所說的話,於是也說「是的,艾依查庫先生現在是完全沒有記憶的,所以將由我來引導你找回你的記憶,以及你的一切。」
的確什麼也想不起來,但人死都死了......思考至此不禁蹙眉。
「找回記憶做什麼,又為什麼要幫我。」不太懂得現在醒來的意義,這個樣子就算做復活嗎?
「嗯?艾依查庫先生一點都不好奇嗎?復活後的你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真正的身分跟真正的過去嗎?」跟第一次遇到艾伯先生一樣的問題,於是也用著一樣的答案對眼前的人說。
「沒特別為什麼吧,而且這是…我唯一存在在這的理由」思考一下後苦笑的又說。
見女孩露出無奈而苦澀的表情,想想實在也沒必要責怪。
把心中『這一定有陰謀』的想法收回心底,「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再說反正都醒來,又不可能再死回去,也只能依照她的說法、走下去看看了。
「而且,存在的意義可以共創的,妳不要這麼悲觀。」戴著白手套的手心在聖女之子的髮頂輕拍兩下。
「是嘛。」看對方也沒什麼想在問下去,鎖以自己也只是簡單的回應而已。接著對方拍了拍自己的頭,甚至還安慰了自己,對這話產生了小小的疑惑「艾依查庫先生…謝謝你。」沒將疑惑說出口,反而只是笑笑的向對方致謝。
看看時間也晚了,於是看向布勞,帶著一點小擔憂的語氣說「那我負責帶艾依查庫先生去他的房間吧,布勞就把傷口包紮好、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