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歇了......?」喃喃的問著,像是問人,也像是自問。
微冷的空氣透過窗,讓房裡漾著一點調節的溫度,彎身拉過榻上的單衣裹緊身,抱著膝愣愣的望向窗外。
腦袋醒著,身體卻不完全是。房門輕巧的被移開,一名女婢提著炭火小心翼翼著走入房內,替火爐添炭。
抬眼望見自己醒了,連忙陪禮,匆匆的出門去請人準備盥洗的熱水和膳食,忙亂的樣子惹得自己輕笑出聲。
喉間發出低低的呻吟,眉頭微微蹙起後又復平靜,睜開帶著半迷濛半渴睡的藍眸,第一件事便是望向身旁。「早。」剛睡醒的嗓音低啞著,隱約寵溺的笑意。
聽見聲響看人睜開眼,便側身伏臥下,在額上一吻。「晨安,吵醒你了,我的狐狸?」
指尖輕撫著秀美的輪廓,把頭偎上了溫暖的頸窩輕輕磨蹭。「有睡好嗎?聽見你醒來悶哼著......」
「沒吵醒,倒是你今日早起了。」摟住偎入懷裡撒嬌的人,側首在眉心輕吻。「只是晚歇了些,還有點乏。」入手的溫度有些冰涼,收得更緊了些,掌心摩娑著背的傳遞暖意。
「難得......是有未歸的客人?」笑了笑,支起身重新坐正,用手攏過髮,伸著懶腰讓黑浪順著指滑落如同水瀑。「嗯嗯......這幾日似乎有點熱鬧......你可別把身子忙壞了。」
抓過滑落肩膀的衣料,將衣帶繫上,有些搖晃的站起。示意著女婢們把紙門敞開,亮起房,撈起盥洗用的布巾打濕,仔細的拭著臉。
「的確是有客官,不過是位姑娘。」跟著做起身,隨手撈過一件單衣便隨意的披上,不在意胸口微敞的束上衣帶,慵懶撥過銀白的雪髮使其披散肩頭。「放心,熱鬧是好事,我身子不打緊的,嗯?」從身後摟上人,俯首在頸窩輕啄。
細癢爬上,染紅了臉。懦懦的應了聲,將布巾洗過擰乾,轉過身替人梳洗。「......一會兒替你梳頭。」
拭過髮鬢,隱隱的嗅到人衣上染有的酒香,淺淺一笑。望著兩片薄紅,經不住誘惑,瞇了眼用唇蹭上。「嗯......」
「需要梳嗎?不都這般散著?」順著蹭上摟好,礙於剛睡醒加上昨晚飲酒,只是淺淺吮著軟唇而沒有更進一步的深入。「看來有比較精神了呢?這麼撒嬌。」低沉的笑聲不絕,放縱著人的寵憐。
「學你說的,有美人在身旁,夫復何求?」彎唇,輕理過長髮,迴身放下濕布。「那就不梳吧。」
「要不要請人備解酒茶?」不知道人晚上喝了什麼,不過似乎沒有完全清醒的模樣。揉了揉臉龐,吻上鼻尖。
「不用了,沒醉。」覆住捧著頰的手,對上吻來的唇,親暱啄吻,讓備著午膳進房的女婢們撞見羞得急忙轉移視線。「只是想睡了些,不用擔心。」不在意讓人看見的摟緊懷裡的人,細細舔吻。「你就是我的解酒茶。」
臉上飛紅,乾脆讓不知道該擺哪的手臂攀上頸項,吸吮著軟瓣。「這張嘴越來越甜了......」
「既然解了酒,就用膳吧。一會兒不是還得出門?」思索著晚一點的行程,打點過後確實也差不多了。
彎起笑意,再吻了下才鬆開,摟著人在桌邊落座。「晚些,今日不忙,應一位大人的邀約鑑賞寶石,聽說那位大人最近得手了一塊美玉原礦,問我有沒有意願做交易。」先給人盛了碗熱湯,在頰上一吻。
「唔......」心裡感嘆著,只是關於礦石、寶石這類的東西,在自己看來永遠也只是叮叮噹噹的裝飾品,價值的概念一直學不來。
「如果質地好,琉會想買嗎?」捧著湯碗,將匙裡的湯吹涼,先餵人喝下,才細細的品嚐,一面騰出手挪過箸,替人擺上。
「以物易物罷了,因為我這有一塊上等的藍玉,那位大人一直想要買下。」喝下餵來的湯,提起箸夾了幾樣菜與一塊肉,放到人碗裡。「只是越上等,自然能量也是夠的。那塊藍玉原本我有意留下來精磨後給犽當食物。」對於金錢並不是很在意的聳肩,想起當初那位大人聽到出了那麼高的價自己還是不賣時急得跳腳的神情,彎起一抹壞心。
「......」聽著,有些不明所以。「犽......可不是寵物喔。」
雖然說把犽撿回了閣,可是來去自如的犽根本不是寵物的性格,勉為其難的說,只是留在這裡算是安身立命。只是沒想到人會做到這樣,嘴上明明還說著不喜歡。想著,提箸吃起東西,悶悶的輕笑出聲。
「自然知道。」說到這就想對人翻白眼。「誰像你一般能把妖魔當成普通小貓咪的?」空出手捏了把滑嫩的軟頰,又氣又好笑。「餵玉石是大手筆了些,總比讓他吃人來得好。聽說最近懭西和慶南的交界多了許多妖魔,帶他去吃飽些,順道當作除害。」夾了筷筍絲放入口中。
嚼著食物一時回不了嘴,不滿的撇了撇唇,才嚥下。「他不會亂吃人的......」
認真說起來,犽被馴養過,而他似乎也很懷念瞿北的家鄉。要不,他身邊的小廝不會說出他在閣內一直都若有所思。「聽他說的話,他和你是同鄉呢。」
替人夾了幾片牛肉,撐著頰。「妖魔不會都是壞的......對吧?」
「飢不擇食,聽廚房那裡說特地給他備的羊與牛都不曾碰過,難保不會有危險;玉石對妖魔而言只是點心,吃不飽的。」若有所思的吃著碗裡的食物,也不忘夾塊燒得連骨頭都軟爛的排骨給人。「的確不見得壞,但是妖魔的力量來自血肉,不互相吞吃便只好襲擊人畜。春梅前幾日才替我辦完事從懭西回來,說是好幾個村莊都被襲擊得死傷過半。」
「懭西出事了吧......」聽著,不安的縮起了肩。「前些時日花街裡有幾批人馬在那裏斷了消息,商聯會和黑街的小隊長們也在商討要不要出面解決。」
慶南比鄰,生意上多少受了影響。「因為零星的小戰爭,香料商似乎也蝕了本,我們這段時間可能也得暫時停止那裡的交易?」
「至少光是瞿北的寶石生意,就不需擔心閣理的開銷問題。」摟好人在唇邊輕吻,微笑安撫。「他們要解決也是只能以妖魔對妖魔的去剋,讓犽去也是一樣的道理,讓他去好好飽餐也是不錯。」撫著人的長髮,帶笑的眼神溫柔凝視。「沒事的,別擔心?嗯?」
「嗯......」看來自己得加把勁練劍才是。啄過唇,用指輕理著人的衣領。「快吃吧?這時辰也差不多了,雖說是對方和你談,可差個一時半刻都不好。」
催著人把飯吃完,自己又喝了些湯暖身。「這幾天有雨,也不知道下到幾時,等等注意點?」
「不跟我去?」笑著在人催促下吃完飯,舀了碗湯慢慢喝。「有聽說了,是塊碧玉,碧玉並不罕見,對我吸引力不大。」自小在瞿北,所見過的寶石美玉多得有如隨處可見的石子,即使尚未賣出初夜之前,所收到的一些碎玉與廉價釵飾,在另外三個國家都能以質地純美而賣得好價錢。
「真要我去色誘?」聞言一笑,一面攏過頭髮,起身走到妝奩前,整理著。讓女婢拿了幾件厚的女服,繞過屏風換上。快速簡單的上了胭脂,從後方擁過人,拿過人手上的空碗。「就跟你去,快換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