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比特的箭並不是百發百中,曾有一朵乳白色的小花,它因掉落的箭而被愛情的創傷染上紫色。它的汁液若滴在睡去之人的眼皮上,無論男女,都會發瘋似地愛上醒來後第一眼所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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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曾被捧在沉淪於喪父之痛的女孩手中,顫顫地遞給被憤怒矇蔽了雙眼的兄長,淚流滿面地唱著斷續的歌謠,即便滿口語無倫次的胡話,但仍依稀地聽出,她在思念著那名離去的誰,而在不遠後的某時,投入相思的洪流之中溺斃而亡。
三色堇,它代表著無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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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比平常晚了些灑入窗中,天氣已逐漸在轉涼,剛清醒的自己將放置於床頭的外套披上,鋪好被子之後走去盥洗室,雙手撐在洗手台之上,端詳著鏡子裡所映出的自己的面孔,有些疲憊。
近幾日總作著生前的相同夢境,且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清晰仔細,讓自己無法不去思考那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只提醒了自己一件事實──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還未曾見過兄長一面。
來到影之世界之後,自己總會在甦醒之後前往圖書室閱讀,也因此多認識了幾位戰士,對宅邸以外的事物略有耳聞,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何哥哥那麼久都未回歸,明明自己的願望,就只是見一面,那樣微小的。
「他們把他抬上柩架;
 哎呀,哎呀,哎哎呀;
 在他墳上淚如雨下;
 ——再會,我的鴿子!」
坐在床褥上,不自主地輕吟起記憶中悲劇裡的詩詞,所謂的心裡有底或許就是指這樣的情況吧,從反覆的思緒中抬起頭,緩緩地將視線轉移至望不見地平線的窗上,飛鳥急急地掠過,天色是死魚肚般的慘白,似乎在對自己的猶豫昭示著最後通牒,催促著自己跟上時間的腳步,別再一次在恍惚間迷失了方向。
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已起身走到了窗前,坐著的時候沒有發覺,其實那窗櫺不過到自己胸前高度,若有心的話,只需雙手一撐,便能讓將近半個身子都探出去。
踮起腳尖任由那初冬的冷風吹起自己的頭髮,其實較生前健康許多的身子並不覺得冷,但在腦海中那張熟悉面孔浮上擔憂神色以前,仍是悄悄地將外套又拉緊了些,在心底喃喃地念給誰聽:不需要擔心我。
低頭望向書桌,那之下被自己清出的空間,不知何時又塞進了幾個袋子,那是數天前備好的,只靜候著機緣成熟的哪時,將它們帶離這裡。
在那之前,就再等等吧,一下就好,等待夜幕低垂,等待萬籟俱寂的那一刻。
「不需要擔心我,哥哥。」很快會去找到你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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