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蛋糕。」如此朗誦著,同時踏入了廚房,桌上早已備齊需要的材料與器具。這像是場演出,一切就緒而當演員上場,如期展開之後就是無可預知的時候。
舞台劇之所以令人著迷,正是因為突發狀況的發生,可能扭曲了原本應有的順序。而表演者的功夫究竟在哪兒,就看其如何化解。
得心應手於烹飪,照著劇本來說此時應該要得到兩個美味又低調奢華的蛋糕才是。確實如此,當自己動手進行最後妝點時,還能抽空又望了一眼時間。
準確前進的秒針分針時針,流逝的日子凝於手上最後一抹巧克力花體字於奶油蛋糕上。
「接著,布朗寧先生。」裝盤好的兩個蛋糕各在一手,持盤於掌輕盈走動,舞者似的輕快好像要表明一切仍能順序下去。
戰士是否在臥房休息,自己其實不甚在乎,只是基於禮節--基本原則--還是在房前留下這份禮物,卻不殘隻字片語。
白瓷盤子上的圓型蛋糕與銀叉,在在顯示著它需要被人即刻食用的意味。緩步來到薩爾卡多房前,指節敲門前卻難得猶豫。
劇本的終幕就要上演,結局總是掐著人思緒,不到最後無法分明。
是否會被誤會為賠禮這一點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是始終希望對方收下蛋糕。
指尖撫過書頁卻一點不想應聲,難得的沒有立即起身開門。沉默一會是內心的掙扎,最終還是開了口。
「在,有事情嗎?」
「準備了一點甜點,想要請你試試看。」很保守的回答,莫名有自信對方會開門的。倒不是拿著甜點誘惑,而是深信薩爾卡多無法推拒來自梅倫的一切--有些自負,卻真正深信。
因為自己,也是如此。
起身的原因倒不是因為聽見有甜點,而是讓對方等待的時間似乎真的有點久。於是拖著步伐來到門前,開門正好撞上對方笑臉。
「你......」話聲遲疑,滿腔疑問滿腔情緒全梗在喉嚨說不出口,於是乾脆低頭避開對方視線,甚至拉了拉兜帽更好遮住視野。
「夜安,梅倫先生。」最終還是打了招呼,依照對方的稱呼格式--上次是無心,這回是有意。
「怎麼,心情不甚愉快嗎?」輕聲問著,同時又將瓷盤向前遞出些,即是見到對方伸手接過也好,一種產生交集的滿足,「許久未見,怎麼好像又對梅倫有所不滿了?」
是真的不知道、或是裝作不知道?
這點自己從來就不甚明白,從侍僧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線索。看著眼前的蛋糕實在不想接過,但是雙手執著瓷盤異常執著,令人想推辭也難以開口。
「......不,沒什麼。」
選擇隱藏自己心情,接過瓷盤點了個頭,視線依然堅持向下。
好冷淡,這傢伙。
「沒怎麼,只是多少想和薩爾卡多先生多聊幾句。不過看來你是不願意的。」像是那一日一樣他也躲避著視線,忍不住要再次輕撫髮絲,「是不是不想要梅倫打擾?」
雖然點頭實在非常失禮,自己還是讓下巴微微點了兩下。
「只是有點不舒服。」隨意找了個藉口,終於抬眼上望,視線接觸的一瞬又即避開。
停手,改以手背靠著對方前額,「需要替你準備些備用藥嗎?」
試著給予更多關心,這些是過去的自己很久沒有給予其他戰士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學會不再去在乎之後。
搖搖頭,不需要。退了一步拉開距離,連話都不想多說。
不能再沉淪於溫柔了,否則最後受傷會更重吧。
「沒事,多休息就好了。」含糊帶過,對方困惑的表情看在眼裡,還是分不清是真是假。
「好吧,那就希望薩爾卡多先生今夜好眠了,梅倫告退。」於是,原本可以向對方解釋的機會又這樣消逝,基於想要尊重對方意願的念頭。
歪扭了,劇本。
只是在欠身之際,又一次開口,「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薩爾卡多先生嚐嚐看今天的甜點。」
沒有回話,僅是又退了一步,終於完全退入房內。
「那麼,晚安了。」
刻意迴避問題是因無法給予承諾,畢竟看著那塊蛋糕真是食不下嚥。於是道出晚安落下句點,關門的動作迅速,不留給對方任何一點挽留的空間。
重新挺直身版,今天沒有選擇立刻離去,真正的留給對方單獨的空間。
然後帶著一抹微笑,像是剛才見著人一樣輕柔,伸手輕觸門板上差不多是對方高度的位置,也許、是方才未能得手的一舉。
輕輕一喃,這一次也深信著對方不可能聽到。
總是深信著一些什麼,因為實際上能夠選擇的命運是固定的,而這些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