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溫度有些眷戀,揉了揉眼睛,支著臥榻撐起身。滿眼溫柔的凝望著還在睡夢中的人,抬頭望了幾秒過於絢爛的陽光,這樣的日子反而讓自己不想起床梳洗去奔波。
輕輕的掩著嘴打了一個呵欠,正要動,卻發現腿被人壓著,似乎自己也和人無意識的纏抱過。臉上一紅,想了想,又窩下身枕著人的臂彎趴在胸膛上。
輕輕的撩過幾縷白髮在手理順著,顯然人也能感覺到細微的動作,眉宇時不時的皺起。
望著散在一起的黑白色調,放在指間順過,儘量不吵醒人,而理著柔軟開始紮起黑白兩色的麻花辮。
黑曜,應該去覓食了吧。總是在午時過後才會帶著一身鬼針種子溜回房裡,有時候是自己,有時候是女婢們,光是清理就手忙腳亂的。
這樣一想,才意識到有些奇怪。
似乎自己身邊的小廝一個一個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正因為不是完全失去那些喊不出名字的面孔,所以一直都沒有發現。小廝們被調走,不再有近身服侍的工作,幾乎都被閣內的女婢們接手。
看來是琉曜在身邊的人事動了一點手腳。想著,撇了撇唇,用指尖輕戳柔軟的臉龐,頂著唇弧,讓紅唇的角微微勾起。
只要是慾望,都很強烈的傢伙。不管是情事還是佔有慾什麼的。雖然在人的呵寵下生活確實安穩。
微抬起身,湊過唇細碎的點吻上人的,用舌尖勾著輪廓,想滿足自己又不想吵醒人。
冷不防的抬起手壓住人的後頸,紮實的吻上,直接撬開唇舌的糾纏過讓人呼吸打亂,才收回的舔唇。
「一早就用這種方式喊我起床的?」剛醒的嗓音比平日還低沉,鼓著悶悶的笑聲,寶藍色的眸子晃著些許睡意,卻寵溺依然的望著人。
被人的動作嚇愣,脹紅了臉一直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人。撐著身,眼神瞥見了剛剛好玩紮起的髮辮,唇間溢出細微的驚叫,連忙伸手去解。
「討、討厭......我才沒有想這樣叫你起床!」
悶笑著摟緊慌亂的人,看到彼此交纏在一起的髮辮,喔了一聲抬起纖細的下顎,在唇角落下碎吻。「娘子好可愛,直接以行動表示與我結髮了是嗎?」調侃著懷裡羞紅頰的人,阻止了解開的行為。
「......」被人扣握住的手,稍稍收緊回握,眼神一轉也沒有給予反駁,反倒是順著人親吻。
「你......早就醒了吧?」懦懦的低聲問著,想起了人方才擁吻的動作。
「早醒了。懷裡有人在動怎麼可能不會醒?」低笑,把人摟好的將毯子再掖緊了些以免人著涼。
「想些什麼?嗯?」撫著因為剛睡醒而溫熱著的頰,挪了挪讓人躺更舒服些。
摸索過人的手十指交扣,用額靠著人的肩膀,嗅著因為溫度飄散的淡香。
「想你剛剛吻我的感覺......」語調有些發倦,半瞇起眸子。「琉總是......會讓人大吃一驚。就連你偷偷把我身邊的人都換掉也是。」
溫熱的氣息拂在人的頸側,又反流過自己,撩著有些搔癢。
「發現了?」笑,倒也不否認。「安全起見,也是我的私心。」輕吻著柔軟的髮頂,牽起交握的手,細吻著人的指尖。
自作主張的把人身旁的一切人事物換上自己所打理好的,把人保護在自己所能及的範圍中。即使明知道是自己過度了,卻也認定懷裡的人不會有任何意見。
「難怪有時候碰到小廝替我跑腿都有濃重的醋意和喜悅感......」眨了眨眼,有些無奈的漾起笑。
空出的手揉了揉又快閉上的雙眼,鑽入被中,貼著人因為睡姿而扯開衣領的胸膛,享受著肌膚的溫度和血肉的躍動感,不知不覺又閉上了眼睛。「大概是不敢問......為什麼自己會被換掉吧?」
「被換掉的,只是對你有些猥念的。」隱去沒說的,是那些圖謀不軌的與四國權貴派來臥底的,讓自己辭退的辭退、處理的處理。
「還想睡?」失笑望著睏倦磨蹭自己胸口的人,前些天過於激烈的歡愛讓人一直沒養回氣力,不由得思考是不是該找機會給人補補身子。
「很暖很舒服......」呢喃似的低語,聲音無比慵懶。貼唇輕啄上鎖骨,望向人。「可是琉餓了吧?醒了好一會兒,也賴得有些久......」
親暱的撫觸著胸膛,側過頭思考著。
「想睡就再睡?沒關係的。」輕拍著背脊微笑,枕好的讓人趴臥得舒服。順著曲線摩娑腰際,沒幾兩肉的感覺讓眉頭難以察覺的淺蹙。
「吶......想和你出去吃些東西。」感覺到人愛撫自己時的停頓,瞇起迷濛的眼,撐起身凝望著。「好不好?」
眸子一轉,臉上掃過一點紅潤。「一直喊著娘子......我去找一套女人衣服算了。」
微愣,隨即彎起笑意。「真要以夫妻的身分外出嗎?嗯?」撫過人身上尚未完全淡去的,自己留下的痕跡,曖昧的勾唇。「你想要,我就陪你。」
「因為......你昨晚就一直喊娘子......」說著,臉越脹越紅,微微的別過頭。「而且......就不會像上次,一路上被盯著瞧了。白晝人會更多......」
其實老是穿著慶南的衣服,只是自己喜歡。若是以往當清倌的日子,以舞為前提,收了滿箱的女服似乎也該拿出來見見陽光了。
「嗯......好啊。」思考了會,瞇眼看著人紅起頰一付不自在,勾起的弧度很是壞心。「而且能做的也比較多。」悶笑,抱著人坐起身。
「要做什麼?」有些困惑的攬過頸吻上頰,鬆開懷抱起身,拉過角落的木箱,翻出了一件淡紫的外衣和米色裡衣,繞過屏風後去換衣服。
「能做得可多了。」悶笑,刻意的不講明,反正遇到時就會知道了。
禮貌的起身稍稍整理自己,讓看到兩人起身而進來服侍的女婢更換上深藍的單衣與淺色繁錦的外掛。
似乎久沒有穿過女服,一面理著上身的短襦,有些彆扭的握緊了裙襬走出。淺紫的外掛團飛著彩蝶和銀繡的紫陽花的,隨著風輕逸。
「有點......不習慣。」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對於進入深秋的溫度,這樣卻比穿著慶南的服飾要舒適,望了一眼旁邊看傻的女婢,不以為然的走到鏡前打理滿頭散落的黑浪。
「很好看。」笑,揮手要女婢退下,靠近接手過人手裡的牙梳,輕柔的替人打理起一頭細軟青絲。
將手裡的墨色分為兩層,上層的挽成髻以珠釵固定,下層的順過後輕散,使其自然洩在後背。「需要抹些脂粉嗎?」望著鏡中的倒影,吻頰。
沒有直接回答人,人會問,就當是希望自己這麼做。
伸手拿過一旁的小罐,轉開,清雅的花香立即隨風散開。用小指輕點在唇上,抹亮了唇色,托著本來就透紅的膚色帶上比較好的氣色,臉龐也就不上彩了。
「好久沒上妝了......」拉開身旁的抽屜,拿出一把絹布糊的腰扇,響亮的一敞,掩著鏡裡上了妝更纖細到神似女子的臉孔。半轉,繡上的花鳥閃著顏色,若自己一舞,便會似活。「有點懷念吶......」
「很美。」笑望著人點過胭脂的樣子,在耳後以鼻尖碰觸著,取過白玉雕成的小盒所裝的香膏在指腹搓散,似愛撫似點觸的在人的手腕、頸側、耳後抹過,探進衣襟撫上胸口。「不愧是我所選中的娘子。」彎唇。
「......」一張臉隨即飛紅,護著人貼上自己的臂,把扇收了放上櫃,靠進人懷裡。「得意忘形了你......滿臉邪惡的笑容。」
感覺著人把手滑入自己套上的裡兜,看著鏡子裡的人被上下其手,感到羞恥的抹過臉掩著。「別、別鬧了!」
悶聲笑著,舔了下唇角。「看來下次可以試試看呢......嗯?」碎吻上頰,手只是將香膏抹在心口後便安份的收回摟好人。
「餓了嗎?」
對人的話琢磨了幾次還是不解,撇了撇唇,輕頷。「想去哪裡吃?」
抱著人的手臂,向後仰望著,珠釵晃出幾聲清脆,反倒合適著屋外的陽光。
「嘛......想嚐嚐瞿北的肉餡餅,好久沒吃了。前些日子回去也是讓人請上酒樓的,反而懷念那些吃食。」彎起笑,在光潔的額心吻了下。
「配杯白酒更好,只可惜你大概無法喝。」想起人的酒量,便是一陣的悶笑。
「開口就好了嘛......」表情無奈的像是在笑人傻。鬆開了懷抱起身,兩手拉過人的。「那去吧?你只要開口,騰出時間也會陪你不是?」
瞥見了溜進房門的黑影,順著又轉過頭去。「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哪那麼多時間的?」失笑牽著人的手,瞥見黑曜輕喝了聲,只見小貂伶俐的攀上衣服的摺皺,一路溜上肩頭窩好。「也只是你說了,便想到罷了。」
「要帶黑曜去嗎?」伸手輕撓著貂兒的下巴,有些困惑。這小傢伙出去跑了一個早上,必定是飽了才會溜回房的。「而且閣裡......現下不很忙吶。」
「不放心?怕牠跑了嗎?」勾唇笑望,小貂也以圓滾滾的黑色大眼珠望著人。「看你?要不要讓這小傢伙參與咱們的約會。」
「都看我,不就是准了?」攬過頸吻上臉龐,拉著人往閣的大門走去。
笑吻上沾著胭脂的唇,牽著人步出大門。「當真這般不會覺得害臊?」側首看著依偎在自己身側有如女子般的人,輕攬住腰,微笑。
「一場讓你高興的戲,有何不可?」眨了眨還有些睡意的眼,本來就偏向孩子的聲音,搭著一張秀顏,踩著柔軟的步伐,不注意,也不會有人察覺不對勁。「忘了我本來就是因為女角舞技而揚名的?」
「何必演戲?我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悶笑著,身旁的人難得一身淺淡色系的女裝,搭配上擦了胭脂的秀雅容顏,讓路上經過的許多人都投以驚豔的注目。
「當然是。」彎唇一笑,人每說一次這種話,自己都是半喜半憂。喜是正常的,知道琉曜對自己有多好,當然放在心上。憂,是憂在每每出門別人看著走在一起的兩個人,都像是把琉當成尋芳客,這點小事,總是會讓自己掛心,在心裡計較。「我只是更希望,在別人看來,你是我的......」
咕噥了一句。
「會喜歡一隻半獸的,也只有你了吧?」失笑,將人摟得更緊了些,走進了一間慣常光顧的小店。
老闆有著一口濃濃的瞿北腔調,待客也有著北方人的豪爽,見到兩人走入只是露出豪邁的笑容,招呼著兩人坐下。『呦~琉曜小哥,今日帶你家那口子一同來吃飯啊?』
被人這麼一喊,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的用衣袖掩著脹紅的臉退了一步,原本要回答琉曜的話,也都一次全吞進了肚裡。黑曜卻不適時的跳上了自己的肩直往懷裡竄,懦懦的收了手把寵物緊摟在懷裡,唇吻剛好抵上靠近的軟毛,眼神不住的飄著,盯著店老闆的破布鞋。「......你好。」
「張大哥,我家這口子內向,您嚇著他了。」望著有些縮的人,笑著收緊摟著的手把人護在懷裡。「大嫂呢?上回見著還挺著肚子的呢。」
『生了生了~是個胖兒子可逗著!』講到愛妻跟寶貝兒子,粗獷的大漢神色柔下,帶著濃濃的笑意。『改明兒讓芳兒抱來讓你看看。老樣子?一斤的肉餡餅與白乾兒?』
「再多個兩張包肉的蔥油餅。」笑著回答,牽著雪挑了張桌子落坐。
表情像是討寵的貓兒一樣無辜,將黑曜舉高了些,讓圓亮濕潤的鼻尖啄上人的臉龐,皺了皺鼻子。「誰說就我會喜歡?黑曜不也是?」
望著忙碌的老闆,收了手把黑曜放在腿上,順著毛。「點這麼些夠嗎?聽樣子,你平常就吃一斤了。」
「夠,你也吃得不多,先點些看你吃不吃得慣?」微笑抱過人,倒也不避諱在人前的啄吻著唇角。
一名外表纖柔的女子送上雙掌合攏大小的酒罈與兩只杯子,輕輕笑著。『許久未見了,琉曜,可總算願意讓你內人露臉呢?』
「大嫂說笑了,這不就帶來讓您見見了唄?」笑著回以招呼,為兩人介紹。「雪,這位便是嫂子;大嫂,這是雪。」
比起方才自己的慌亂,這回已經放寬了心,有些輕斥,別過還泛著紅的臉,用手推開人的臉。「人前這麼不害臊?」
望著眼前的女子,斂起眼低下頭對人輕頷行禮。「奴家,見過嫂子了。承蒙嫂子和哥哥平時對咱家夫君的照顧。」
『哪兒的話,琉曜也挺照顧咱們家的,起初常有鬧事的人,都是琉曜解的圍呢。』輕彈了下帶著笑意望兩人的人前額,換來一聲帶笑的痛呼。『琉曜總是不顧咱們女人家面子薄的,對他兇點準沒錯。』
「冤枉,我可對大嫂尊重的。」揉柔自己被彈的額,揭開酒罈便倒了兩杯酒。「嫂子要坐下一起聊聊?」
『不了,看咱家的大黑熊快忙不過來了,先過去幫忙了。』溫柔一笑,女子便離開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人一走,不禁 "噗" 的笑了聲,因為忍著笑不想讓人出醜,表情有些扭曲。望著人有些染紅的額,撫了撫頰。「原來要兇你才是?」
「可別空腹喝酒,先放著等東西送上,嗯?」
「你捨得兇嗎?」挑眉笑,黑曜也湊熱鬧的像應和般吱了聲。把人抱在懷裡,低頭便淺覆上唇。「現在就吃過了。」舔過柔軟的唇瓣輕咬,低笑。
「我說認真的......」用舌尖頂過人的齒,回應的一啄,捧著人的臉吻上方才的紅,軟軟的低語。「乖乖的?這麼多人在看。」
偎下身,蹭了蹭頸窩。「吶.......好像送過來了,嫂子往我們這兒。」
笑著攬好蹭上撒嬌的人,對於安靜不打擾兩人的送上吃食的女子微笑頷首謝過,取過桌上的筷子放了雙在人手裡,並將一個瓷碗置於人面前,夾了個肉餡餅放在碗裡。「張大哥的肉餡餅是道地的瞿北風味,咬開的肉汁很多,小心些燙口。」
「真的?」看著人難掩興奮,輕笑。「看來你是很滿意了。」
捧起碗,輕夾著柔軟的餅皮,吹了吹,輕咬。咬破了嫩軟的餅皮,滿溢出來的湯滴落在碗內,盪著油色的湯汁隨著餅的裂口開始流下,讓自己急忙啜了一口熱湯。「唔!」
「味道好吧?很鮮。」看著人吃的樣子不禁微笑,伸手把黑曜接了過來,取張餡餅撕開,在碗裡以筷子分成小塊,遞給黑曜。只見小貂接過以後嗅了嗅,捧到嘴邊嚼得飛快,失笑。「看來是很好吃了。」
確實如同人所說的,餡餅的味道確實很鮮美。帶著微甜的肉汁讓人回味,內餡並不同一般的店面省成本,均勻的麵皮下每一口都吃得到肉和蔥花。對喜歡肉類的琉曜來說,不難理解為什麼特別喜歡這間小店。「很好吃。」
看著黑曜狼吞虎嚥的吞下東西,有些擔憂的皺起眉。「可不能給牠吃多了......對牠來說會太鹹吧?」
「回去後再給他餵點水果吧。」輕撫著小貂的頭顱,對於圓滾滾的黑眼珠巴望還想要吃的樣子,勾唇把黑曜放回人懷裡。「乖,你娘親不給你吃了,要吃向他撒嬌去。」
提起箸開始品嘗著餡餅,寶藍色的眸滿意微瞇。「張大哥的手藝還是一般好,跟我還是小廝時吃到的味兒一樣。」
「那等等再買點回去給你當點心?只多了兩張餅,你沒吃飽可不行。」自己早就已經不再賣笑表演,可以不添許多衣裳和飾物,所以在吃的方面,怎麼樣寵琉曜都可以。「而且我喜歡這個味道。」
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補充著。「你一定吃不飽的。」
「重點是懷念嚐嚐味,以及帶你來見見老友。」在與人閒談間已解決了兩塊餡餅,將杯中白乾一飲而盡,難得吃得豪邁。
「你先吃飽,嗯?」俯首附到耳邊低聲。「沒吃飽,回去吃你便成。」悶笑,輕捏了捏耳垂。
對人調戲的話紅了臉哼聲,別開眼認真的吃起餅。「每次認真說話的時候都逗我.....」
夾過面前的餅,黑曜吱了聲,討好的蹭著自已,有些寵溺的用箸切開餅,夾了一點肉塊讓小東西接過。「最後了。你是吃飽才回家的,這樣淘氣小心撐了自己難受。」
「這代表你是最好吃的。」笑,將半杯的白乾推到人面前。「這酒烈,但是暖身,嚐嚐?」以指背輕蹭過人的頰,提箸吃起了蔥油餅。
估量著自己吃的東西,不是空腹應該不會就這麼醉了。只是放下了東西才捧起杯,強烈的酒氣就讓自己有些難受。遲疑著,湊近唇邊輕啜,雖然口感甘冽綿軟,才嚥下兩口,過於刺激的酒氣就讓自己紅了眼噙淚。「第一次喝這麼重的酒吶......」
掩著嘴抗拒的搖了搖頭把杯子推還給人,沒兩下,一張臉就已經微醺。醉了之後反而比起原樣放鬆,乾脆的膩上人,重新捧起碗把切開的餡餅吃下。
對於人的酒量只能嘆笑搖頭,請女子端了碗鮮甜的肉湯過來,以調羹舀起吹涼餵著人。「不會等會醉到要我抱你回去吧?嗯?」摟好膩來幾乎是要坐到自己腿上的人,輕撫醺然的頰。
「才不會......」啜著湊上的湯,晃了晃腦袋。「不要笑我酒量差......閣裡以前也沒提供什麼酒,我開始喝酒也不過那幾年的事。」清倌的生活確實比起妓倌嚴謹,若為侍,閣內是規定不近酒,一概是服侍各類品茶的客官。而舞,更是滴酒不沾,父親在自己以高價被賣出前,根本沒有讓自己碰過酒類。
「多喝幾次練起來就成了......」
「別練。」俯首輕吻著微紅的頰,低笑。「這樣要拐著你比較好拐。」將一小碗的熱湯餵完人,好幫助散散酒氣。「而且醉了的你很可愛。」
空著的手舉起酒杯飲盡,提箸嚐著餅。
腦海裡想起以前在台上看著底下的人鬥酒。兩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半醉,霸氣的一腳踩在桌上端著取代酒杯的碗,抱著罈子一倒,浸了一整間房都是酒味。想著,忍不住失聲輕笑。
「可是都沒看過琉你醉了的樣子。」茫茫的笑著拿過另一只杯,又啜了口對自己來說過烈的酒水,朦著聲。「會不會像那群客人......腳踩上桌子拿著碗就猛灌呢?」
「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未醉過。」失笑著輕攔下人就口的酒杯,將餅以箸剝成小塊餵人。「醉了就別喝了,嗯?」
略略瞥了眼店裡許多的人以著驚艷甚至可說帶有猥意的目光看著懷裡半醉著紅起頰更顯嬌豔的人,抬起下顎吻上帶有酒味的唇。「要醉,只醉給我看就好。」
手揪著人的衣襟,探舌輕舔。比起劣質的酒水難聞的氣息,淡淡的甜香漫在自己的嗅覺和味覺裡,有些討寵的索要。「若你想......吶,還想要吃。跟著琉不知不覺會餓。」
把人摟得更緊些,憐愛的吮著軟嫩唇辦。「想吃些什麼?」低聲詢問,微笑,餘光瞥見看到的人皆一臉失望,露出滿意的笑。
舒適得靠上了人的額,斂起眸子思索。「均衡一點,晚些買了翡翠羹帶回去?」
滿桌的肉食雖然吃起來爽快,但是對自己來說還是有幾分不習慣。攬過頸項啄吻上耳殼,笑望著眼前不怎麼欣賞蔬食的人。「好不好?」
「嗯哼。」對於飲食還是習慣北方的以肉與麵食為主,對於蔬菜到是並無不可。「那麼走了?」桌上的吃食幾乎已空,在桌面上留下一碇沉銀,對著忙碌的夫妻倆揮揮手示意,摟著人步出。
「我記得......燕橋那下面的市集有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那天去提貨的時候趕時間才在那裡吃過,看她還背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似乎是家裡辛苦。想吃,我還是找那家吧。」說著,聲音幾乎被熱鬧的叫賣掩過。燕橋那兒本來就比較多清苦的學徒和攤商,就連沒出師的戲徒都是聚集在那裡討賞錢的,看著像是看到兒時的自己,所以只要自己出門便會望那裡圖個熱鬧。
「也好。」知道懷裡的人用意,摟著人往燕橋走去。那裡因為聚集著窮苦的人多,因此也多了些危險。「下次別自己去那。」自己至少對於要保護好兩人是綽綽有餘,倒也完全的不擔心。
「嗯。」聽著人的話一頓,滿臉不解的諾了。「每次提貨都有小廝們跟著啊。」
自己怎麼可能搬得動所有東西?想得方向不同,也就沒多想到人顧慮的。
遠遠的就看見那個孩子正扭頭和像是弟弟的男孩吵著架,一面哄著背上哭鬧的娃娃,幼童的聲音早就被喧鬧蓋過。
牽著人迎上前去,伸手揉了揉男孩的一頭亂髮,引起了注意,反讓兩個孩子愣望著自己。想了想方便性,還是留在這裡吃會容易些。「兩份翡翠羹可以嗎?除了胡椒和醋,其餘的調料都不必。」
無奈的笑了笑,對於人常常於自身安危不自覺習以為常,只好自己多加注意了。
在袖中掏了掏,拿了兩隻麥芽糖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乖些,別吵嘴了?」淺淺彎起唇角,伸手摸摸在背上哭著的乳娃,撕了一小塊方才離開店時老闆塞給的餅,餵著哄吃下去。
小孩眼尖張口就要喊,連忙眨眼比了禁聲的手勢,湊過女孩耳畔。「家家酒,說破就不好玩了。」
望著哄小孩的人一眼,彎唇,又轉過頭。「阿姨的病好些了?」
『娘這兩天可以下床了,雖然嚷著是風寒,可爹爹說,還要過幾日才有辦法出門。吵不得,所以才要多帶那不能放得出來。』女孩嘟噥著,滿眼委屈。
聽了有些無奈,撫著女孩的臉龐。「辛苦妳了。今兒逛街過來看看。咱讓那小皮蛋有些事做,在這裡吃讓他洗碗別鬧妳。」
說著,拉過人便坐在攤旁的位上。
「我的那碗醋要多放些。」跟那小女孩笑道,只見那孩子點點頭,便乖乖的舀起熬得碧綠香濃的翡翠羹。
「雖說是為了討生活,但也可憐這幾個孩子了。」想起自己的童年,雖說常常受人欺侮,但生長在那浮華世界,終究不愁吃穿。
看那女孩手腳麻利的送上兩碗翡翠羹,微笑掏了錠銀子,拉過看見那銀子時眼睛瞪得老大的女孩,放在手裡。「讓大夫多備幾帖藥把妳娘的病治好,嗯?」笑,連同揣在懷裡包著肉餡餅尚熱著的油紙包也給人。「一些小點心,別餓著了?」
「收下吧?阿姨平時也是踏實的人,賣東西也沒偷工過,算是一點心意。」望著遲疑的女孩,旁邊年幼的弟弟聞到香味,直瞅著姊姊手裡的東西吞口水。「每次身邊都只有糖和小玩具能給你們,難得吃好一些?」
女孩懦懦的道了謝,眼裡漾起孩子才有的喜悅,拉著弟弟跑到一旁去討論該怎麼處理點心去了。
「當真為難這些孩子了。」看那女孩才十歲便生得眉清目秀,在這地方生長,不免也有些擔憂。
舀起一勺羹湯放入口中,蔬菜的清香味配上熬煮已久的羹湯鮮甜,加上胡椒微嗆的香氣與醋的酸,那滋味不禁讓自己彎起笑。「很好吃。」
「想想幾年前的戰爭,那孩子搞不好還沒出生呢。大家都是苦過來的,生下的時局不好,那時候很多孩子因為沒飯吃就被丟在山裡自生自滅,某方面來說算是幸運也算是不幸。」
調著羹等涼,凝望著人滿足的樣子,揉了揉額角,看來醉還沒有全醒的可能。「閣裡的比較清淡,還是市場合我們胃口?」
拿著手巾替人拭過額角的汗水。黑曜躍了幾步,跳上人的肩膀撒嬌,提醒著存在似的吱聲。
「也是。」放下自己的碗,嚐過味後便先放會待冷。「閣裡清淡慣了,就會想吃吃重口味點的。」淺笑伸手逗了逗黑曜,摟著人輕吻唇角。「還暈著?等會抱你回去?」
「我想自己走......方才一路都走得好好的。」臉一紅急忙反駁,一晃首,珠釵便閃耀著微光。在大街上被人抱著走,怎麼想都有點丟臉,就算穿了一身女服還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只是第一次喝那種烈酒......會暈很正常吧?」
「你可以便成。」低笑,吮吻著唇角後將吻印在頰上。「快吃?涼了風味可不好了。」兩人一身的服飾雖然不到顯眼,但是質料卻明顯的是上好,再加上身上的配飾,能早些離開這龍蛇混雜之地也安全些。一面品著轉溫的羹,一面注意著周身的環境。
聽話的輕頷,羹湯類的食物確實涼了風味會差,也就乖乖的喝著湯。
心裡估算著回去的時間,大概也已經算是未時,回去還是把女服拿去那間專屬的鏡房收起來,也比窩在房裡好的多。
快速的喝完了微溫的湯,望著四巡的人,往人湯碗裡偷了一口,笑著。「不喝我可喝掉了。」
「小皮蛋。」失笑擰了下軟頰,幾口的喝完湯,摟著人起身,對那幾個孩子揮揮手道別。「走吧?吃飽喝足了,這樣晚膳還吃得下嗎?」輕吻著耳側,微笑。
「等等我要把女服和髮飾都收回鏡房的衣櫃,有勞動怎麼可能吃不下?」
搔癢的咯笑,用掌心隔開人的騷擾,挽過人的臂膀,枕著往閣裡回去。
「我幫忙收?」看著人親暱靠枕上的姿態微笑,讓人挽著的往閣的方向走去。「你許久沒有用鏡房了,還記得有看過你在裡頭練舞。」微微低頭望著人,笑。
「踩步要準確才行,所以才必須要鏡房。」吻上臉龐。「好幾箱舞衣和日常服飾,還有一盒綴飾髮簪什麼的。鏡房裡可以翻給你看。那都是爹給的貴重物品。」
細數著,像是孩子炫耀玩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