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櫃子內翻出了消除疤痕的傷藥,握在手裡就這麼推開了門往人的房間走去。「他的傷口不知道好點沒......」
身體上還是有些疲憊,揉按著還沒完全好的腰背,眉宇間的情緒不知道是幸福還是難受。
巡邏完畢回到自己房內。那把刀光只是帶在身上,身體就受到了些許影響。總是有股力量在催使自己拔刀。將刀子放遠一些,解開上衣,準備自行換藥。
才走到人的門前,發覺房內的燭火還沒有很亮,似乎才點上沒有多久。「這傢伙......該不會逞強著還繼續做工作吧?」
皺起眉頭,輕嘆了口氣。空出手輕叩著門框,伸手理過微開的衣領。「冰?還沒睡吧?」
聽到了聲音,兩天沒見到這位閣主了。心情上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忌妒「是的,還沒,大人請進。」隱藏起自身的情緒,起身開門。
本來打算等人回答就自己進去的,手正握上門要拉開,門就順暢的滑到一邊,“喀”的固定住了。眼前的人血色的瞳中帶有一些疲憊,看起來多了幾分不悅。身上的衣解了一半,染著紅的崩帶有些鬆脫。「打、打擾了。在換藥?」
「是的。」側過身讓人入內,重新坐回剛剛的位子上,繼續換藥的動作。看人的樣子,也知道為何自己會兩天沒遇上。那種突然而來的競爭意識,又冒了出來。
「......你在生氣嗎?」對於人標準的回答有些無奈,走上前拿過人手裡的創傷藥罐,一面把兩罐藥品放下,一面在人的身邊坐下。沒等人反應過來就伸手抽開繃帶,一手壓著胸前有紗布的位置,一手繞著人慢慢得解去束縛。「我弄吧......會快一點。」
既然不知道人在生什麼氣,也許越快處理完越好。想著,斂起了紫眸。
「我沒有生氣。」淡淡地回應,再說自己也毫無資格與理由生氣,人的手觸碰到自己,讓身體有種被電流強行通過的感覺。壓下了那些情緒,刻意的想讓自己有辦法控制對眼前這個人的所有想望。
「你得表情卻不像這麼一回事。要躺下嗎?還是要靠著?」淡淡的說著,抬起眼望著人。「這樣比較不會讓傷口裂開。」
將解下的繃帶放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脫去有些沾黏的紗布,看著腥紅的皮肉,有些難受的輕顫了下,習慣的咬住了唇,淺快的呼吸起。「看起來好痛......」
搖了搖頭,坐著應該就可以了,前幾次的換藥,自己也都是坐著。聽到人話,淡然的回應「我沒事。」同樣還是感覺到痛,但已不像一開始那樣讓人難以忍受,這種程度,身體還可以接受。
吸吐了一口氣,發覺傷沒有完全收口,還有些發炎,便還是拿起原本的創傷藥,搖了搖罐子,知道不是膏狀物,皺起了眉頭。「你這兩天有好好上藥嗎?這是藥粉,坐著擦會弄得不平均吧?」
雖然不是之前看過的上等藥粉,但是隱約還是能聞出來這不算是劣質品的金創藥。「你還是躺下來吧......還是你擔心我對你做什麼?」一面轉開蓋子,空出了手,指尖在空中兜著圈,指示著人轉過身躺下。
「對我做甚麼?」重複了一次人的話,但卻帶著開玩笑的語氣。應該是自己會對他做些甚麼才對吧?聽從指示躺了下來。「我不怕你會對我做甚麼...」輕笑了笑,自己也曉得對於傷口的處理,一直都是很粗糙,有人來幫忙,算是好事。
「會做什麼疼的也是你。」勾起唇角,眼裡閃著淡淡的笑意,將藥粉倒上了手心,貼近傷輕輕的灑落。「沐浴過你應該讓傷透氣的......拿了新的紗布又纏上,濕黏黏的不難受?紗布勾上了傷口,不是白疼一場?而且放下工作不就得了?還跑出去巡邏。」
看著藥粉因為濕氣慢慢的結塊,用掌搧了搧,眼神瞥見了角落的刀。那把不是閣裡配用的刀,散著奇怪的氛圍,淺淺淡淡的閃著寒光。「收藏品?」
痛楚讓自己低吟了幾聲,跟以往一樣閉上眼承受到疼痛緩下。睜開眼,剛好就是這樣的問題「這是我自己的東西。」看都沒有看向那把刀,知道對方會感覺那把刀的不對勁,但那又如何。
聽著吃疼的呻吟,鼓勵的揉了揉人的金髮。「還可以嗎?」
不管是什麼,受傷了都會痛,所以沒有把戰士就一定能忍的那套理論放在人身上。雖然那天琉曜光是替他上藥,就幾乎打起來,但如果是自己,不太可能那麼嚴厲。
「恩...還好。」比起前幾天的治傷,閣主是溫柔多了。在人上藥到一個段落後,起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克制著自己沒有伸手摸向對方,只是刻意的靠近,想從這樣的距離得到些甚麼。
「嗯?」愣望著和自己同高的人,隱約的,隔著絲質的衣料也能感受到貼近的體溫。幾天下來,沒有感覺到人的惡意,雖然不習慣也有些慌了手腳,還是沒有大動作的退開身。「怎、怎麼了嗎?」
很想就這樣將人抱住,但並沒這麼做,只是將頭在湊近了些。唇也同樣接近,但卻離親倒還有一大段距離。除了體溫,現在是連氣息都能夠感覺到。呼吸有些沉重,不光是因為痛楚,還包括了自身的忍耐。
察覺了人想做什麼而脹紅了臉,用手心擋過唇吻,別開了頭。「別鬧了......幫你包紮完我就要回去了。」
害怕嗎?自己也不知道。身體因為單薄的睡衣和夜風有些發冷,和人的體溫相比,更加凸顯了人的存在。因為慣性而有些發顫,連聲音都微弱了許多。
「我還是不行嗎?」將人用自己身體困住,沒有在多接近,只是封鎖他逃脫的路線「琉曜跟你...應該做過吧?他可以,我卻不行。」語氣是平靜冷淡,不帶有任何的指控。
掌心避開了人的傷貼上胸膛給了一個拒絕的阻力,就算害怕得發抖又怎樣呢?打碎一個不該有的幻想,本來就該如此。微微的側過頭,湊近人耳畔。晚風讓人身上帶有薄汗,不同於其他倌的氣息飄散。「你只是我的護倌。」
後半句話並不打算說下去。琉曜是我的男人。這麼說話的權利,自己都還不能確定,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和他相比較,你又了解我什麼?」
「是這樣嗎?」果然自己的存在也僅止於此而已,但就算對方這樣說了,還是刻意在靠近了一點,衝破了人的拒絕。「我甚麼都不了解,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機會。但是,現在我能明白的只有我自己的慾望。」直接靠上去吻住人的唇,下意識地用舌向人索取一直以來都想得到的。
過於突然的動作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本來就迷濛紫眸反倒因為驚嚇而完全睜開,本來退開了吻要叫,卻被半強制的護上後腦,讓人有機會糾纏深吻。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瞇起眼嗚咽了聲,噙著水光掙扎著推開了人,忙亂的爬起,掩著嘴瑟瑟的顫抖,望了似乎吃疼而沒有拉住自己的人,有些跌撞的拉開了門就往房間疾步回去。「......」
被推開,而錯失了叫住人的時機,但叫了對方也不見得會停下。看到人逃跑,自嘲似的笑了笑。躺回有些堅硬的地板。「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嗎?我不過只是閣主雇傭的護倌罷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慾望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解決?
合攏了身後的門,靠著門框滑坐在地上。唇舌間還能感覺到方才那種侵略性的索討,不自覺的紅著臉縮起身。雪白的指尖撫過唇,餘留的溫度讓自己不知所措,紅白相映,燭光耀著鏡子裡那張狼狽的臉,想起了什麼。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用指尖理過散亂的髮絲抹去淚珠,低頭重新整理了衣著起身走向臥榻。思緒越來越混亂,埋倒在柔軟的被窩裡,揪緊了布料閉上眼。
對琉曜該不該說出口自己也不知道。說了,冰大概會沒命吧。不說,又像是背叛。
蜷起了身,腦海裡才閃過方才丟在人那裡的藥品。悶悶的嘆了口氣,摟緊了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