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了人民以及國家的卑劣小人。』
暗暗想著,思緒繞在那個跟隨在波蘭公主身旁那個有著淺金色短髮,半瞇著淡綠色眼眸…同為國家體現之人。
已經飽受壯大的條頓騎士團威脅,三不五時進犯的困擾。
決定以婚姻締約後,儘管是鄰近,但在與對方的王真正會面時,自己才第一次見到同為國家的那個他,國名波蘭的菲利克斯。
與見證締約的隊伍回到國內,還沒脫下外出袍服,便直接來到她住的房門前,指節輕扣,「…娜塔莎小姐,妳休息了嗎?」
就算聽見門外那溫聲也不給予回應,只是踏著極輕的腳步走到距離門前兩三步的距離。『波蘭國王嗎?那為了掩飾懦弱而加諸於上的稱號更是可笑。』
頓了一會,沒有聽見房門內有所回應後側身正要離開,只是應該要邁出的步伐卻毫無動作。
「‥‥‥‥。」就這麼呆站在原地。
在從克拉科夫的歸途上沒有多做停留,連趕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回到城裡,同行的其他臣屬早早都回自宅休息了,各方面重重的疲累感卻毫沒有緩住自己情緒的助益。
早知道,全面接受西方宗教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改變是無可避免的,但在雅蓋沃大公接戴上波蘭王位的冠冕那一刻,自己仍不免遺憾。
對於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克雷沃談和的條約正式生效了…」背抵上門框,低聲喃喃自語。
如果是對人民有所幫助的,絕沒有遲疑的理由,畢竟是當今必要情勢。
所以,對大公的決定自己能明白也能接受它。
「過幾天,我將跟著維陶塔斯一同出兵,協力波蘭進軍加利西亞。」
但是,為什麼覺得失落?
知道與人的分離是難免的,獨自前往波蘭的是大公,但卻難受的簡直就像被丟下的是自己一樣‥‥‥
雖然不是第一次對方在呼喚自己時得到自己沉默的回應,但卻是第一次聽到對方那樣的低喃,似是有什麼將因此改變。
直盯著眼前的門板、仍沉默的聽著那像是會消失在空氣中的低喃。『為了所謂的利益、被出賣的是身為國而有的驕傲,還是人民的權利?』
苦笑著嘆了口氣,「人民受洗的準備已經在進行,接著,我想又會更忙吧。」
偏過頭,注意到位於房廊外頭的庭園,三月的風勢仍然微寒,但定期被修剪的花草則早在漸暖的陽光下吐出幼綠新芽。
「‥‥‥對了,都已經是春天了。」楞看了一會,才意會過來。
對方開始將話題帶開,身體快速的走到門旁剎那將房門打開。也不管倚著門差點跌倒的托里斯錯愕混著喜悅的表情。「你認為什麼叫做聯姻?」
劈頭就是一句帶有攻擊的詢問,接下來更勝追擊的再度開口。「那傢伙不是你的敵人?你的王公不信任你而投靠他,這是弱者的行為。」
「也不過如此,托里斯.羅利納提斯。」一字一句的冷冽絕對傷害已經疲憊的托里斯,但自己並不介意,更甚至就像是報復的毫不留情。「你所謂的保護,就是將你的人民獻給他人。」
回過神,「不…不是這樣!」急切地拉住娜塔莎,出言反駁她的話。
「不是投靠,我相信自己大公的決定,如果,不是為了‥‥‥」聲音到了最後轉為低語,只是楞望著娜塔莎。
什麼是現在的立陶宛最欠缺的?
長年的軍事備戰,國家無意中成了避居歐洲大陸一隅之地,得不到改變的機會,不被主流承認的統治權。
而位處通往西歐要道的波蘭,繁華的城市,發展蓬勃的商業,來自各處交融的文化沿路叫人目不暇給。
那一位,坐在輝煌王座的他。
「‥‥‥我會努力成長。」重看向面前的女孩,輕聲的堅定說道。
「這是一個契機,跟上波蘭步伐參與歐洲的事務,對人民會是好的發展,我…希望能夠做到。」
「…你是欽羨那個波蘭的體現?…那個菲…」稍嫌厭惡的將托里斯觸碰自己的手拍開,不太肯定那傢伙的名字而閉口。
「充滿對立之下的聯姻……」思索著自從自己來到立陶宛後不斷看見他與波蘭的衝突——『縱使國與國之間不會有永遠的敵人、但這真的是好事?』
「那傢伙看起來並沒有...」『比你更強。』後面的話停留在心中,看向毫無遲疑的人,揮趕不去的煩躁不斷升起。
苦笑著收回被打下的手,「菲利克斯·盧卡謝維奇。」
「我知道要馬上接受的確很難,但是…如果沒有誰先開始,我覺得,就不會有言和機會。」
低頭看著娜塔莎皺緊的眉間,顯而易見卻不懂她為何而生的怒氣,略微感到慌張卻不敢再有所碰觸。
「…一堆自以為的言論。」臨界的煩躁讓自己出手將人推出門外。「少站到我房門口說些廢話。」說完大力闔上門板,盤旋在左胸口中的情緒卻怎麼都散不去。
『…哥哥…姐姐…』撫上左胸,『我會…離開這個懦弱的人的統治。』方才被托里斯拉住的腕卻隱約發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