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都已接近一點,一心惦念著我還沒洗的衣服。貓娘打電話來哀哀嘆嘆說想我,一直問我為什麼不回去,問到我很煩,喵的我就周休一日是怎麼回去,下班都十一點半了,再趕去搭夜車嗎?聽我不耐煩了,貓娘還說要是這份工作讓我做的每天都這麼生氣,就再找,一聽我就爆了,這不是又回到原點?
我說最多的話大概是:「妳想我有什麼用?妳以為我不想妳嗎?我就是回不去妳還想怎樣?」
最近攻擊系超強是怎樣。
然後貓娘很感傷的說,自從我離開之後,他連被我氣哭的福分都沒了,很想念我的毒舌這樣。而我脫口出的是:「我幹嘛讓妳氣哭?妳氣哭我有錢賺嗎?」
結果貓娘真的哭了。
貓娘央求著不然讓她來看我,聽到這樣其實有些心酸,可我說的卻是:「妳白癡嗎?妳眼睛看不到怎麼來?白天家裡都沒人誰顧妳?」
有些事其實很簡單,可是在我們的環境下就很難、很難。可是我受夠了,不想再為這令人厭惡的環境浪費眼淚,也許是這樣想著,原先關心的話語盡數成了傷人的詞句。然後我心酸著她也快一年沒看過我,卻又思及早已失明的她,至少二十一年沒看過我。
知道她喜歡吃柚子,想把公司送的柚子寄回去,又怕她前年粉碎性骨折的右臂不堪重物,也沒人可以幫忙搬運。
氣憤著這樣一份工作賠掉快樂賠掉健康也賠掉親情,旋即想起,在這之前我也不快樂、也不健康,親情本就淡薄,算算也沒失去什麼。
其實我也想過要是到頭來做的是這樣一份工作,我大可包袱收拾回花蓮去,但抗拒的念頭油然而生,那個我巴不得逃離的地方,我實在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