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鮮血淋漓的左臂,回想起來,果然自己有點太大意了,「居然冷不防的給我突襲啊...這混蛋。」而且還是在宿舍(禁區)附近攻擊自己,遊走懲處界線邊緣,只為增加自身利益。
走到窗邊透過玻璃往下望著,瞇著眼,冷笑著。
「鋌而走險通常沒什麼好下場呢。」看著倒臥在血泊中,方才襲擊自己的對方。
踏出浴室,用著浴巾擦乾了身上了水珠。傷口已經不怎麼流血了,多虧了赫依拉從小教導他的急救處置。稍微為傷口消了毒,纏上了繃帶,一陣手機鈴聲斷打斷了自己的動作。
沒有負傷的右手接起了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到了聽筒另一頭傳來了女性那高分貝的音量。
「死了沒啊?臭小鬼。」那是他在熟悉不過,傲慢又帶有威嚴的語氣。
苦笑了一下,薩列恩回道:「妳明明就不希望我死,赫依拉。」好久沒有通電話了,雖然對方的口氣依舊那麼地不可一世,但卻令自己感到很懷念。
「不准直接稱呼我的名字!」赫依拉用著略帶憤怒的口語回道,但她打電話的目的不是為了聊天。「那孩子...狀況還好吧?」語調轉為沉穩。
「嗯?妳是說茜嗎?...還算穩定吧。」用著左肩頭抵著手機,繼續包紮自己的傷口,薩列恩淡淡地回答著。
「是嗎...。說真的,我不是說過要你定時跟我報告他的狀況嗎?你為何都沒有打電話來?」聽筒那頭又開始提高了音量,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堆,薩列恩不禁耳朵有點麻。
「...因為沒什麼特別的事可以講啊。」的確,對那女人而言,是沒什麼特別的事。
頓了頓,看了一眼通話時間,十分多鐘。
「好啦好啦、我會盡量定時跟妳報告的。還有,今天受了點傷我想好好休息。」其實後半句自己並不怎麼想講,但他知道這樣對方一定會讓步。
「你居然給我受傷!臭小子,你可不要忘記我所教給你的東西啊!不准死,懂嗎?晚安!」喀的一聲,電話就這麼被掛斷了。
「到底要不要我死啊...。」感到哭笑不得,包紮完畢,將手機放回了床頭櫃,決定直接倒頭就睡了。
於是再次撥號想賭賭看對方是不是還在忙線。
三秒。
這次通話順利的進行著,只等對方接了。
不禁緊張了起來。
手中無機物質藉由電波變得溫熱,心臟隨著電話那端的平板聲響悄悄加速鼓動。
手機這種東西對自己來說並不是必需品,當然自己也沒有帶在身上的習慣。那只不過是戾探查自己狀況的媒介罷了。
當然那是要到薩列恩手機號碼之前的事。
不禁回想了一下那天的狀況。嗯,似乎是感受到全身痠痛而醒來的--然後一醒來就看到薩列銀色的眼眸正認真觀察自己;腦袋自動倒回在睡著之前發生的事,那一瞬立刻坐起來並衝下床。
不過發現腿軟實在太嚴重了,華麗的摔下床理所當然是下一秒的事。
驚慌的自己還真是愚蠢。
然後薩列有點著急加上無惡意的興味盎然、來到自己身邊把自己扶起來。
想著薩列問自己沒問題嗎,那時自己似乎非常非常用力的以搖頭取代任何話語。沒等薩列扶穩,自己便慌慌張張的衝出薩列的房門。當然是怎麼越過畫具山的--這點連自己都不知道。
然後在衝出房間急迫要關上房門的一瞬間,薩列用力把門拉住;嚇了一大跳而著急的回頭,看到薩列整個人出現在被強制拉開的房門口,因為是四目相接而感到臉頰一陣熱度。
『手機,你有吧?』對方勾著無惡意的笑容。
愣了半晌才點頭。
『啊,電話。』
眨了眨眼,驚慌到空白的腦袋才勉強想到自己沒有對方的電話號碼這件事,而小小聲的叫了出來。
於是薩列遞了一張紙條給自己。接過之時相觸的手指有些微燙。
如果身體很不舒服的話就打給我--對方好像講了類似的話吧。在恍惚之中想著。
最後被手機那端的平板鈴聲拉回現實。
總之,鼓起勇氣打電話了。
雖然跟身體好壞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單純的、想說些什麼而已。才想到這裡腦袋又一片空白了。
鈴聲已經響超過六次。
好不容易快睡著了,床頭櫃再度傳來了機械式的振動與聲響,在昏睡之際果然容易被嚇醒,心頭有點不悅,伸手打算按下手機側邊的靜音鍵。
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接起電話。
螢幕的白光有點刺眼,瞇眼看著,不認識的號碼,加上自己還昏昏欲睡,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有給過誰自己的電話號碼。
「...誰啊?」睡意加上傷口的疼痛感,使得自己更加感到疲倦。
電話那頭傳來對方的聲音。磁性的沉沉的有點沙啞的,很好聽。
心臟不禁一瞬停止,微微倒抽了一口氣後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緊張。
「……是我啦。」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講自己的名字比較妥當,所以試著用聲音讓對方辨認。
皺了皺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了一眼手機的顯示時間,凌晨零點近半。
「...怎麼了...?...這麼晚打來...?」若是別人打來他肯定馬上掛掉電話,要睡就是一路睡到底是他的生活原則之一。但只有這個人例外。
──啊...想起來了,前幾天的確有把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交到他手上,原本是因為自己那天臨時有事但又怕還在熟睡的他醒來會找不到自己,才會寫了那張紙條,打算放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後來不知為何就以奇怪的方式交給對方了。
「...茜...?」因為對方許久沒有回話,只好開口叫了他的暱稱。
「唔!」對方呼喚自己的聲音,理所當然就在耳際。雖然是透過機械,心卻停不下來的鼓譟。
對方的聲音含著濃濃睡意,才想著自己突然地來電是否打擾到對方休息--嗯,不過薩列平常都會熬夜,今天真反常。即使抱著這樣的想法,依然老實的道歉,「對不起……打擾你了嗎?」
怯弱害羞與靦腆混雜。
「....沒關係...你怎麼了嗎...?」勉強撐著意識,左手開始有點發麻了,人果然會因為過多的痛覺而感到麻痺。不久前有確認過了攻擊自己的武器沒有毒,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才對,帶左手指尖傳來的麻痺感卻讓自己心存疑慮。
該不會是傷到某條神經之類了吧......。
「只、是突然、想跟你……說話……」結巴了很久,沒來由的很緊張。那天之後似乎沒再說上幾句話了,這時該怎麼開頭呢?
那天真不好意思之類的嗎--啊啊,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電話那端的人看不到,但自己此時此刻正害臊到不行地把頭埋進膝間。
不過自己也沒有自顧自的思維;僅是透過電話傳達,仍能感受到對方似乎哪裡不太對勁。那是勉強、脫力、忍耐的嗓音。是不太舒服嗎?對方的聲音微弱的快要只剩氣音。
「薩列……發生什麼了、嗎?」
眨眨孔雀羽色的眼,沉沉的嗓音輕輕問著。希望對方能老實回答。
「......沒事...,只不過有點...累..罷了......。」閉上眼,試著將注意力從麻痺感移開。
「啊……是嗎。」查覺到對方的語氣,似是不太想多說或是想隱瞞吧,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埋首入膝,輕輕閉起異色雙眸--果然打擾到了。這樣想著,本來想講的話都梗在喉間無法言語。
而自己當然不是那種喜歡逼對方照自己步調走的人,於是發出了短短的笑聲,「那、快去休息、吧。」
「不..我沒關係,你不是想和我說話嗎...?你就講吧,我聽著。」
按下擴音鍵,將手機放到了枕邊,決定坐起身再檢查一次左手,左手無名指已經沒有知覺了,其餘倒還好,指掌的張握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接下來就靜觀其變好了......。
只能無奈自己當初不夠小心警慎。
看了看右手,手背上的記號並沒有改變,不禁鬆了一口氣。
當然不知道電話那端的對方是什麼樣子、在做什麼。但從語氣聽來,不禁覺得自己會不會太勉強對方了,而顯得有點怯弱。
總覺得對方似乎總是這麼縱容自己。心感到有點疼痛。
「對不起……薩列。」微弱的嗓音說著,「不要讓我擔心……。」有點苦澀的話語。
「怎麼會呢...?我才沒有那麼脆弱咧......。」關上了擴音鍵,靠著床邊的牆壁,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柔柔的嗓音,剛剛沉重的情緒似乎有點舒緩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欸、...茜──,你這幾天...為何都避著我...?」側著頭,等著對方回答自己。
「咦、有、嗎--?」帶著情緒起伏的音調只有在薩列面前,才會表露無遺。雖然也是自己想開的話題,但被一下點題仍然覺得非常的、心虛與緊張。剛剛一瞬間的哽咽和鬆懈情緒彷彿不存在。
「啊啊……那個……我……」微微顫著嗓音咀嚼詞彙,「就是--那件事、啊……」雖然看不見,但想必臉都紅了。
「不好意思,給薩列……添麻煩了。」想著自己連怎麼睡著的都不記得了,連帶二次喚醒清醒後的所有記憶,不禁覺得羞赧。
嗓音因為情緒而顯得柔軟,自己非常努力擠出這幾個字。說完後才覺得自己打電話前想的所有台詞都白費了,而有點懊惱。
雙肘靠在膝蓋上,聽著對方的聲音,心中升起了一種好久沒有和對方說話的感覺,空空的,有點寂寞與無助感。
「......我好想你。」垂下了頭,勉強吐出了幾個字。
對方的四個字讓自己心頭一緊,彷彿被揪住般。有點甜膩、有點苦澀。
然後原本梗在心裡的語句全部煙消雲散,縮緊的肩膀緩緩放鬆。
眨了眨異色的眼眸,裡頭漾著淡淡柔柔的情緒。
靠在膝上的手臂撐著臉,心跳的鼓動昇華靈魂的意念。
柔柔的嗓音輕輕說著:「我……也很想你。」
視線模糊。
突然覺得先前的煩惱根本是無謂的,沉澱過後的心緒與靈魂深處的意念貼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多麼思念。
那段消失的日子,在彼此更加貼近之後,連同這幾天的不見面一起、使自己更加寂寞,更加想念。
「薩列……」呢喃著對方的名字,又是一附要哭的音調。
「──?...怎麼了?」聽到電話另一頭的語調帶有哽咽,不禁感到疑惑。
倒向床舖,眼皮漸漸地轉為沈重,累了,但又不放心對方。
「啊啊、沒有。明天可以的話、會去找你、一起吃飯?」才發現自己情感不小心表露無遺,立刻慌慌張張地收回滿溢的情緒。將話題扯開,腦海裡浮現那天晚上想找對方吃晚餐的事,於是便重新嘗試再約一次對方。不過對自己而言,進食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視線撇過放在矮桌上的藥袋。閉上眼睛。
「明天──.......」瞥了一眼左臂的繃帶,思索了一下。「嗯、可以啊。」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不過我早上可能會不會去上課,我會待在宿舍裡。」
「唔嗯。」對方果然不太對勁,然自己沒有打算繼續探究到底發生什麼事。並不會特意去深入彼此不想說的事,兩人的相處模式一直是如此。擔心,而後點到為止。
或許總有一天,有機會能夠聽到或是說出口吧。總是淡淡的這樣想著,但其實那都不重要了。
只要兩人都還在這裡。
沉默推著記憶回到過去,半晌才輕輕的問著與上個話題不相干的問句:「吶,約亞小姐最近好嗎?」
想著依那位法醫的個性,是不太可能這麼一大段時間都沒薩列連絡的。說來,那個人也是耐不住性子的呢--再次睜開的雙眼,視線停留在厚厚的藥袋上。
一個禮拜的份量。
「還是像以前一樣嗆,...剛剛才打電話給我呢......。」想到就覺得耳朵發麻,同時對於那女的個性感到又氣又好笑。
「怎麼了嗎?突然提到她。」
「只是想到薩列就想到她。」輕聲笑出,「自從薩列出院,我就沒有見過她了呢。不過、在那之後,關於你們的一切,就好像、消失一樣--」
空白的兩年。然後,再次於這樣令人作嘔的地方相遇。
直至今日,感覺與薩列接觸的一切仍舊如夢似幻。
到底為什麼--曾經試著想要提起關於薩列的事,那個人總是以冷而殘酷的笑容要自己忘記。
緩緩吐氣。
「啊啊,老師……戾醫生、也有連絡過我。不久前。」
兩人的談話完全說不上是溫馨關切,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他們的相處一直很沉重。想到戾那、似乎想要將對方趕盡殺絕的語氣,不禁感到顫慄。
「喔──他啊.....。」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自己不禁眉頭深鎖。從以前還在醫院時,對那男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感覺很好。
甚至對於他有著些許敵意存在。
「他聯絡你幹嘛...?」
「他要我,不要忘記。」柔柔的嗓音非常沉痛。想起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心臟揪緊。那人甜膩的話語恍若在耳際,穿透意念。
覺得有些無法喘息,而深深換了口氣。
「而且,他似乎、很在意你的事……呢。」
也或許說,那人早就猜到了似的。
好可怕。這樣的感覺浮上心頭,不是第一次。
話語顫抖。
「喔──?」那是不帶有情緒的回應。
皺著眉,視線盯著門口,淡黃色在飄蕩,充滿指引的顏色讓他不自覺地起身離開了床舖,有種感覺,另一頭的人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茜,你先別掛斷電話。」說完,套上了薄外套,負傷的手臂果然讓自己行動有點不方便。
離開了房間,朝樓梯口走去。
「咦?」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不明顯的碰撞聲,感到疑惑與納悶,但仍乖乖沒有將電話掛斷。
不料幾分鐘,指節敲打門板的聲響便穿透房內,並在遲了微秒地時間透過電話與敲門聲響不重疊的同步傳到耳裡。
一瞬緊張的忘了呼吸,一手握著電話,反射性的抓著桌上的藥袋放進抽屜裡,隨後才急忙地跑去開門。
「....你在藏什麼啊......?」等著門被打開的期間還聽到了類似抽屜的關闔聲,不自覺地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看著門旁的對方,表情似乎還算有精神,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還以為你突然語氣在顫抖是怎麼了呢...,看來似乎沒事?」
偏了偏頭。
「既然沒事,那、我要回去了。」準備轉身離開──
在對方轉過身的那一瞬,不禁思考地伸手拉住對方左手薄外套的袖口。
想說的話在脫口之前、看見對方身體顫了一下而頓在喉嚨。啊啊果然呢。
「我沒事喔。」偏頭望著薩列的背影,沉沉的嗓音輕輕說著。「謝謝你、還特地跑下來。」也沒有刻意強調對方的異樣,只是單純的感謝。
「....我說啊....你這樣突然拉住我會害我嚇一跳...。」轉過了身,笑容有點苦澀,並不是對方的動作壓迫到了傷口什麼的,而是對方所給予的觸覺並沒有完整地傳達給自己。
輕碰著對方的額頭,感受著微微傳來的溫度。
「欸、──吻我。」
「咦?」對方的氣息貼近,在一瞬之間。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微微抬首,銀灰色的眼神輕柔。
好溫暖、好想念——。
於是順著對方的動作,纖細手指勾上對方的後頸,拉下。
唇吻上。
體溫交融。
也許自己只是想尋求慰藉什麼的,幾秒,便離開了那柔軟的雙唇。
微微地笑了笑,「我發現我們都沒有將手機掛掉耶、」說著邊按下結束通話鍵。
伸出左手輕撫對方的臉龐,,──即使喪失了部分觸覺,但仍然能感受到些許,微微的體溫。
感受對方不同以往、有些冰涼的左手指間撫觸自己臉頰;視線轉移到手機畫面從通話中跳回通訊錄。握著手機的手指有點微燙。
透著無色情緒的孔雀羽色右眼輕眨,於下次睜眼之時,再次與薩列四目相接。
「你的手,冷冷的。」右手疊上對方觸碰自己的左手,沉沉的嗓音緩緩說著。
「──半夜有點冷吧?你不說我還真的沒發現我手是冷的。」偏頭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抱了抱眼前的人,「嘿、第一次覺得你好溫暖。」依著對方的頸間,洗衣精與洗髮精的香氣淡淡地飄著。令自己感到放鬆不少。
「什麼啊……」被對方抱著,熟悉的氣息將揪心的思念融化,如此眷戀的溫度貼近自己,懸在空中的靈魂沉穩下來。
反手環抱住對方寬後的背部,感受對方將力量倚靠在自己身上。
「薩列,累了?」對方的呼吸沉了下來,敏銳的察覺並問著。
「嗯...,累了。」吻了吻對方的臉頰,打算就這麼樣回房間去了。──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放開自己。
還繞在對方背後的手,指尖輕輕抓住對方的衣服。
對方吻過的溫暖感還留在頰上,異色的眼眸輕眨。
「一起。」
淡淡的詢問,又像是在請求。
「跟你一起睡、很安心,所以--」
如果對方答應了,那麼今晚也不用再服藥了吧。
「一起?」
沉沉的聲音變得柔軟。撒嬌般地重複著問句。
「傻瓜──......」輕啄對方柔軟的雙唇,一次,兩次,眷戀而貪婪。
──真的有點撐不下去了呢......,眼皮逐漸感到沈重。用力眨了眨眼,希望自己還能清醒些。
感受唇被輕吻,貼近對方疲憊的氣息。
「你才是、笨蛋薩列。」
轉而甜膩的話語有些拙劣,不是斥責也絕非抱怨,只是膨脹著喜歡與溺愛的心情。
那或許是以往從未有過的,能稱之溫柔或是體貼的情感。只是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鬆開抱著對方的手,推開半掩的房門。
纖細的手指輕拉著對方的袖子,卻又有些遲疑。
眨眼, 兩人視線再次相觸 。
「──怎麼了嗎?」感覺對方似乎還有事想和自己說,但卻不敢再問下去。
偏偏頭,很乾脆的再一次拋出問題:「累了,睡覺吧?——一起,像以前那樣。」
鬆開抓住對方袖口的手指,眼眸斂。
隱約想起戾的聲音。不安感,令自己如此奢求、如此眷戀對方。
好可怕。所以不要走。
自己是如此脆弱。但是依然什麼也沒有說。在那之後選擇以沉默取代一切言語。
只是望著對方。
「嗯、」踏入了房內,門再度被關上。瞥見桌腳下閃著微微光亮,拾起一看──是藥錠,六顆一排的型式。
「這是你的?」看向了正在打理寢具的對方。
聽見問句疑惑的回頭,看見對方手上閃著燈光的鋁箔片,抓著棉被的手突然僵硬,旋過身拿下對方手中、自己漏藏的藥排。
對方愣了愣,自己才驚覺反應似乎有點強烈。沉下眼眸。
「嗯。睡不著,所以得吃。」
扯弄著藥排的手指停下動作,淡淡的笑了,卻無奈。
「但是最近、吃了也沒有用。」
在床鋪邊坐了下了來,拉了拉對方的手,示意要他坐在旁邊。
「──我一直在想,那藥錠真的是幫助你入睡的嗎?」以過去那女人所告知自己的事物來看,沒有一種藥劑是沒有副作用的。
「你的身體...沒有出現異狀嗎?」
與對方並肩而坐,對方有些冰冷的手輕輕抓著自己。
偏頭。或許自己曾經懷疑過,但那個人是不允許被懷疑的。於是便捨棄抵抗,選擇聽從。
「……醫生是那麼說的。」站起身子,走像桌邊拉開方才藏藥的抽屜,順手取出一疊厚厚的藥包。
藥袋上以英文印上藥名,附註的用途多半寫著鎮靜、安眠。另外還有一小包是維他命以及粉末的藥物,這似乎是戾額外的用藥。
而那些藥物的副作用不乏都寫著嗜睡頭暈,很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將藥袋老實的拿給薩列,回到原本坐著的位置。
「異狀……」偏頭咀嚼薩列的問題。
很認真的思考了下。孔雀羽色的右眼直直盯著薩列。
「沒有。最近,很正常。連食慾都變好了,也不會常常想吐跟心悸。」眨眼,「不過偶爾、會沒有某個瞬間、片段的記憶--那應該是頭暈的問題,所以、沒事。」
微微踅起眉頭,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麼哽在嗓子眼,不是說自己想懷疑對方,不是的。「我要睡了。」倒向床鋪,背對著對方。
想起了赫依拉曾為了這傢伙的安眠藥物和那男人爭論不休。
禁藥,曾在藥物中被驗出含有些許的成份,然而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赫依拉──以及戾。
眨著異色雙眸看對方躺在床上的背影,拿著藥袋的雙手懸在空中。有些猶豫要不要服用,但是跟薩列在一起自己的狀況總是會好轉許多,有些遲疑、卻選擇將藥袋放在床邊的矮桌上。
「晚安。」小聲說著。
然後幫對方把被子拉上。
晚安,順著語尾的氣息,輕聲地,刻畫了無聲。
闔上眼皮,淡藍色,在恍惚的意識中飄渺。
尻邀噢我終於接完最近真是忙死OTZ大學超豐富超精采的讓我頭暈目眩
WOW我終於看到結局可以好好刻瑣文了(心癢了很久#) 辛苦了
大學生活很多采多姿的!!!看到結尾我可以滿足的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