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長時間待在這裡也變成一種習慣了,酒吧裡客人會花上好幾杯酒的時間停留,相較於店裡來往的人潮,這裡更方便觀察每個人;正在做些什麼,在想著誰,等一下又要去哪?
那個女人從下午進來後就一直坐著,咖啡喝到涼了還擱在桌上;一隻果蠅不停在她身邊徘徊不去。
然而她靜默的身影不動如山的好像就算現在酒吧失火也干擾不了她一樣,就只是坐著,一手撐著額,眼瞼半掩彷彿在細數桌上的木紋。
到底在想些什麼可以如此入神?不過她的表情如果說是在發呆也無不可,就掛著那一臉朦朧的樣子,沉默的坐在角落裡。
我盯著她想了一陣子,然後拿起咖啡機上正在烘乾的玻璃杯,磅的一聲用力摔在地上;玻璃飛的到處都是,門口的幾個男人轉過來看著吧台。
「抱歉、抱歉,一時手滑了。」抬起手來向客人賠不是,一邊偷偷往女人那裡望去:仍然動也不動,好像她坐的那一桌根本不在這個次元裡,她也沒聽到剛才的巨響。
我咂了聲嘴,彎下身拾起碎片,一塊特別狹長的玻璃不小心就刺進了肉裡。
「啊……」我痛嘶出聲。果然玩過頭了啊,付上代價了。
一抬頭卻發現那個女人盯著我。她看見我的手掌在流血,立刻站起身走了過來:「趕快去洗洗手,傷口要消毒才行,不可以直接用手撿玻璃碎片!」她焦急的聲音連珠砲的說。
我愣了愣,便站起身來;嬌小的女人抬頭看著高過她將近兩個頭的我,然後突然大夢初醒似的摀住嘴:「啊,對不起……我很囉唆吧。請不要在意我。」她露出一個複雜的微笑:「我只是把你錯當成別人了,就忍不住要嘮叨……真是抱歉。」
「沒有的事。謝謝妳,妳真是溫柔呢。讓我想起我媽。」對她露出了算的上是溫暖的微笑,順便撒了一個不痛不癢的謊。
那位”母親大人”如果也會在這樣嘮嘮叨叨的,倒也變成一種奇景了。炎之聖女可沒有這麼溫柔婉約。
女人抬著頭,猶豫的回以羞澀的笑容,便轉過身去回到她的桌子。
坐下後又回到那個姿勢,面對一杯冷掉的咖啡,陷入她長長的、好像脫離這個世界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