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開燈的房內,一片幽暗,窗外月光滑洩而入,將床鋪上不平的凸起映出墨影。一陣窸窣的騷動,中斷了沉穩氣息的起伏,俊俏面容上的長睫如蝶翅輕顫,緩緩睜開的雙眸卻散渙失焦,過了一會兒才瞳光才漸漸匯聚。
緊密的窗,將窗外的寥戾風聲降至最低,卻添增一股沉悶。撐坐起身,薄被順滑落下,露出精瘦卻紅痕斑斑的肌膚。略顯疲弱的雙腿垂落床邊,裸著身,踏著虛浮的腳步走至窗邊。
喀嚓一聲,將窗戶推開至最大,也不過巴掌大的寬度。窗外狂風呼呼的捲入,將短髮吹的張揚跋扈,不顯狼狽卻透著顛狂。雖冷,但也襲走了滿室悶腥。悶厚的雲層隨風捲去,月華朗照,在脩長的身形渡上一層銀光,遍佈滿身的櫻花花痕也失去了遮隱。
狂亂的風唳驚擾了門外的獄卒,他們高舉棍棒闖入,頭頂的制帽險些被風捲走。『001!你幹什麼!?』其中一名獄卒壓著帽沿,吼過風聲,忿然問道。轉過身,背著月光的臉龐隱於模影中,穩斂道,「沒什麼,就是有點悶,開窗透透氣…」
『什麼鬼天氣開什麼窗!關上!快關上!』說時遲,那時快,比豆大的雨滴就這麼瀑洩而下,隨著強勁風流吹捲入內,濺得眾人渾身溼冷。啵,隨著窗門關上,狂亂的風雨也被隔絕在外,半袖溼透了的獄卒冷聲道,『001,別搗亂,想被懲處嗎?』
「抱歉,給兩位添麻煩了。」斂瞼垂眼,語氣平穩的道歉。『呿!別添亂啊,真是的。』獄卒們不滿的離去了。雖稱不上瘡痍,但經過狂風吹襲的室內,也算得上狼狽。
將摔落地面的杯子撿起,捲落床底的薄被拾起。抬眼望看窗外的狂風暴雨,耳邊迴響著木製窗櫺的喀答聲,自己剪去長髮時也是這種天氣。暗嘆了一聲,披上被單躺回床上,睜著眼看著窗。
緩緩的,透著青脈的眼瞼闔下,室內又回覆到最初般的寧靜、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