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哼歌邊整理自己的床鋪,剛剛看著日期才發現早已經進入鬼月開的時候,不禁想到以前僅存的記憶中有幾幕自己故意在這季節的晚上講鬼故事嚇唬連隊的小鬼們,「噗!好懷念。」吃吃的笑著。
有什麼好怕的────
『咚、答答答答....』
「欸?」聽著不太尋常的聲音轉過頭,「哈哈、算了,幹嘛這麼融入鬼月的氣氛啊。」一定是聽錯了嘛。
完全認定自己是因為那段回憶而產生錯覺,脫下外套跟上衣後,蹭掉自己的大腿靴,整個人就撲上床睡覺,「晚安!」明明就沒有人,自己仍然俏皮地打了聲招呼。
「噗咳!」嗆了一下以為聽到晚安兩個字、躺在床上眨眼看看房間,「...哈哈、真是夠了,以前嚇唬人太多次,連自己都聽錯啦....」乾笑幾聲。
『咚、答答答答....』
睡的根本就不安穩。
不、與其說是睡不好,不如說是一直聽到細碎清脆的彈珠擊落聲,重點是───有什麼壓在自己身上!
皺緊眉睜開雙眼想看到底是誰無聊到要在深夜惡作劇── 誰啊?!
「....ㄕ....!」
為什麼不能說話?
『咚、答答答答....』
『碰!』
瞪大眼聽著那個奇怪的聲音從走廊上遠處越來越近、想起身卻也無法動彈。
怎麼會這樣?
稍微露出驚慌的神色,晚上那幾個關鍵字不停的從內心深處竄上腦海中。
鬼月、鬼故事、詭異、詭譎───鬼。
該死!鬼壓床?!
死命地掙扎著、勉強踹倒掛在床尾的虎徹,誰、誰都好,拜託能不能發現他。
『匡噹!』雙刀彷彿還能回應自己的急迫,在地板上撞出非常大的聲音。
自己一直都不是容易入眠的人。
今天也同樣的,在翻覆了無數次以後終於即將進入睡眠,沒想到……
匡噹!
好不容易在即將入睡的時候被這刺耳的聲音吵醒。
臉色陰沉的看了看發出聲音的方向--牆壁。
嗯,牆壁裡不會有金屬掉落的聲音。
那麼就是,隔壁?
本想繼續躺回去,但是金屬撞擊聲後又斷斷續續的發出像是在老舊木板上行走般的聲音。
「……在搞什麼?」嘆了口氣便起身走出房間。
不管是在幹嘛,自己可不想讓別人的娛樂破壞自己的睡眠。
在對方門口站定以後,伸手重重的敲了敲房門。
「.....!!」精神緊繃到最高點、外面、那是誰?!
自己根本無法起身開門求救,只能更大幅度的掙扎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處境。
附近的話,是兄長嗎?冷汗直流地期望著。
等了很久都沒有反應,是沒有聽到嗎?
「弗雷特里西,開門。」
說著,用比剛才更重的力道再一次敲門。
咬緊牙關努力擠出一句呻吟、「伯.......、」
越是想開口說話、壓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是重,眼前影象有點發黑、頭也暈暈的───
會死嗎?
沒有意識到房內自己的兄弟正面臨不知名的危機,只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強風在走廊上肆虐的呼聲。
稍微側頭凝視走廊漆黑的另一端後,把思緒拉回眼前的門板--
看來那傢伙是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直接進去一探究竟罷了。
但是當伸手轉動門把往後推,卻發現那扇薄薄的門板如今卻像灌了鉛一樣。
不經意的,往下看著門縫透出的光線,
只看見一個黑影不時晃動著,像是在裡面來回走動。
但是,是什麼在裡面?人?怪物?還是……
在用力推壓門板後幾秒突然轉變施力方向往後拉,對面的那個東西像是放棄一般鬆開力道。
鬆開握把做好抵禦攻擊的準備,但是敞開的門後卻什麼人都沒有。
只有一陣風從身邊經過。
可是與門相對的那扇窗戶是緊密關著的。
謹慎地確認環境後才走進房內,然後看見的是蜷坐在床邊,雙手搭著脖子不停的咳的弗雷特里西。
原本快要失去意識,然而在伯恩哈德將門給撞開後自己好像聽到一聲───
『踏、』接著是往門方向出去的輕盈而急促的腳步聲。
突然間能吸進空氣、反而被猛然嗆到,一邊驚懼地喘氣一邊用手握住脖子不停咳嗽。
用力喘著緩過勁,「咳、伯恩,剛剛、咳咳!」吞了口水,呼氣,「有看到是誰...嗎?」心裡明知道明明就沒有人、但仍然想要開口向兄長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釋來鎮定自己的心情。
任何解釋都行。
剛剛?面色凝重的思考弗雷特里西提出的疑問。
都變成這樣總不會說是在開玩笑吧?
但是,從自己打開門到現在的確什麼都沒有看到。
即使手上殘留的,不久前拉扯門把的擠壓感跟著不斷的提醒自己有那樣的事情。
「沒有。」深思以後最後清楚的告訴對方這個訊息,然後沉默。
伯恩哈德一向不會騙人。
自己非常清楚兄長的個性、但又不想去面對剛剛那個驚悚的狀況。
與對方眼神對視著、也能清楚的在互相的眼神裡讀出不太對勁的訊息。
雙子間隔著一段距離沉默著。
這個房間、應該說這個空間───
『咚、答答答答....!』
類似彈珠那樣材質的珠子或者其他什麼、掉落到地板上的聲音。
聲音越傳越近,還有近似於彈珠滾進房間的聲音。
「哥。」強迫自己冷靜地站起身走到伯恩哈德身旁,警戒地看著幽暗無燈的門口走廊。
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
握緊剛剛撿起的雙刀、該不會是有什麼魔物竄近大宅吧?
這樣強迫給自己一個藉口想著,緩緩靠近門口要往外看的時候──
『碰!』
無風、門卻竟然用力地關上。 近距離被這種無形中的力量嚇的退了一步,轉頭往兄長的方向看去──但伯恩卻好像看到了什麼更加詭異的東西,表情一瞬間有閃過一絲動搖的神色。
在門關上的瞬間微微皺眉,下一秒又回復原本的表情緊盯著四周。
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往後退了一步,離開窗戶光線的範圍。
接著,那像是想把人逼瘋一樣,規律的、不斷重複的頻率從每個方向傳來--
最後在門邊停止。
地毯上,宛如人的腳印般不自然的凹陷和那又一次響起的聲音同步往窗邊而去。
夜光下出現的影子從腳印邊延伸出來,不斷強調著自己的存在。
狂風再一次的呼喊,玻璃劇烈的搖晃著--
卻只維持了短短幾秒。
房間內安靜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當自己正想開口說話卻又被彈珠的聲音蓋過。
「……。」看了看身後即使拿著武器,卻明顯的越站越遠的弗雷特里西,
稍微點頭示意以後便走向那不詳的物品。
對那種詭譎的東西敬謝不敏、加上剛剛才被鬼壓床過、臉色鐵青地不知道要離伯恩近一點還是該離怪東西遠一點。
伯恩哈德向自己點點頭後舉步往窗邊而過的動作惹得自己驚訝的喚了一聲,「伯恩?不要....」動那個比較好?
露出遲疑的神色。
「……留在你房間?」聽到阻止以後轉頭向對方拋出問句。
接著蹲下身撿起那顆彈珠。
幾次翻看後發現那只是一顆普通的彈珠。
方才的一切彷彿像是隨著那陣風一起消失無蹤。
「丟掉吧。」一點也不想再看到或發生這種怪事了,不自覺又想到現在是鬼月。
打了個寒顫,「丟到窗外?」覺得精神有些疲累地一邊說一邊做好自己的打算、忙不迭跑回床邊一把撈起自己的枕頭跟棉被。
也好,接受對方的建議後輕推開窗把彈珠拋了出去,
但是隨後卻馬上有了新的疑問--
「……你抱著枕頭幹嘛?」
「伯恩,你房間借我打地鋪一晚。」
一般人應該不會想再待在這種地方了吧。
絕對不會。
沉重地邊餘悸猶存邊抱緊自己的枕頭跟棉被、口氣異常正經堅決。
「我拒絕。」瞇著眼,毫不猶豫的回絕……這傢伙都幾歲了?
大概能預想到對方為了排解恐懼會不斷地提起話題……也就是說自己的所剩不多的睡眠時間也毀的差不多了。
即使說是負責炒熱氣氛也不是在這種時候炒的。
「為什麼?」毫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哪裡過分而一秒回問。
「總之,就是這樣。」
感覺到這個對話有無止境的繼續下去的可能,隨口塘塞了含糊的理由,轉身快步回房。
伯恩哈德走出自己房間的速度快的彷彿只剩殘影,愣了愣驚覺這裡只剩下自己,嚇了一跳立馬拔腿就追還不小心踉蹌了下,隨後也不管兄長的意願就跑去借宿一晚。
「希望只有一晚。」苦笑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