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特里西先生,我記得昨天才給門閂上過油;請問對您來說門很重嗎?」挑眉。
「不是太重...該說是原本很難開的門變得好開才會這樣吧。」笑著道了歉,稍顯無奈的解釋。
然後一臉無所謂的走到櫃台前,將這次要購買的清單遞給那有著銀色捲髮的男人。內容不外乎是些藥品跟乾糧。
撫平了那張滿是皺摺的紙:「你該不會跟皮爾拿了什麼有點挑戰性的任務啦?」
「也還好吧?伯恩一向都要求準備的齊全一些。」靠在一旁,看著路德忙碌的將自己所需的物品一樣樣放在桌面上。
「嗯?」再次數了數桌上的物品,發現櫃檯下暫時存放箱子裡的量似乎不太夠。
「沒辦法呢,」放下已見底的小箱:「得到後頭倉庫再去拿些過來;你要在這裡幫我顧著門口還是跟我一起去搬?」
「我去幫你吧。」笑著隨對方走到後頭,中途還聊到對方的雙胞胎兄弟。
「這樣啊……」有點心不在焉的應著話,轉頭一櫃一櫃的檢察儲藏物標籤。
「聽說雙胞胎在面對同一個人時會有相近的看法和態度,」拉出在肩膀高度附近的紙箱,在瞧見袖口擦過表面而沾起灰塵時皺了皺眉;
「我蠻相信這說法的。」拖出整個紙箱扔進弗雷特理西懷中:「不過皮爾他又是如何,我有點好奇。」
「進來般箱子、他直接這樣說。」看來比起店長,皮爾更直接一些。不過這想法在手中箱子越疊越高時改變了。
「伯恩哈德先生最近可好?」想起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戰士,消瘦的臉頰以及深紫色略長的髮型和弗雷特里西毫無相似之處。
「伯恩?普普通通吧?如果能讓他多增加點食欲就好了。」聽對方問起自己兄弟而略感意外。
「嗯,胃口不佳嗎……」思索了下:「店裡新進了一種調味粉,還在試水溫,讓你便宜帶回去試吃怎麼樣?」
「安全嗎?」雖然和路德也認識了好一陣子,但如果眼前這帶著笑容的男人骨子裡是實驗狂之類的。那他對於對方推薦的商品可能需要保持著懷疑。祖母綠的眼在對方身上打轉。
「嘛,基本上店裡進的東西都是要有最低限度安全保障的,我可不想損自己的商譽啊。」兩手一攤,向對方露出一個過於燦爛的笑容。
堅定的搖了搖頭。「謝謝、免了,我不會拿我哥當實驗品,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一份去給皮爾試試,我願意幫你跑這一趟。」
「噯,拿給皮爾的話他一定會放在店裡用,這樣還不是沒有差。」聳聳肩,把架上最後一箱商品拿起:「就這些了,你還拿得動吧?」
「輕輕鬆--哇唔!」看著兩手空空的店長,跟瞬間增加一倍的貨物苦笑。
「會的啦,你放心;」踩著輕快的步伐穿梭於貨架之間,無視身後那個有些狼狽的試著跟上的男人:「我可是很照顧老客戶的喔。」
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後面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在放皮料和紙捲的貨架旁停住腳:「弗雷先生?」
這裡雖然東西多,但還整理的井井有條呀,那傢伙怎麼就這樣迷路了……
「…………這裏是哪裡啊!異世界嗎?」自己不過是視線被疊高的箱子擋住,怎麼一會就沒看到路德的影子了。
從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高高貨架,在自己看來不論哪個角落都長的一模一樣…
往回走了幾排貨架還是沒看到人影,開始傷腦筋了起來:「那傢伙萬一到處亂跑就糟了……不管是在倉庫遇難或者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都頗麻煩啊。」
如果迷路的當下原地不動,也許很快就能找到人了。雖然默默祈禱著別添麻煩,心裡仍不自覺的開始思考起一些消除記憶的方法。
「拜託,我可不知道怎麼跟伯恩先生和大小姐解釋啊……」
「嗯…這是溫室嗎?」將東西放下後蹲了下來,點頭望著不知該說是酢醬草…還是幸運草的植物。眼前忽然出現的整片綠意。
「是商品嗎?全是四片葉的還真少見…」溫室的兩旁長著不知名的大樹,成串的白花如雪花般開滿了枝枒。
雖然眼前的景色十分美麗...但、自己只是在倉庫中的某個架子旁轉了個彎...怎麼就出現在這了。
快步經過了四五個櫃子,途中檢查了幾個倉庫門,但並沒有看到那人的影子。
左右看了看,決定轉進貨架的中間往溫室前進;一踏出箱子高高堆疊出的陰影後,從大倉庫中間天頂透出的光便近在腳前,溫室中瀰漫著白花的香味。
「唔啊、嚇死人了,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忽然被拍了肩,差點就將手壓在幸運草上。幸好自己平衡感還不錯。
拍了拍身子後站起身來,環視了溫室一圈。「這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照顧的嗎?挺辛苦的吧。」
「嗯?我倒覺得還好呀。」不在意的左右環顧了一圈。「種花什麼的是我的興趣,因此並不覺得有多辛苦呢。」
走向一株上頭滿是白色花苞的矮樹,用手輕輕撥了撥略顯茂密的葉片,最後看準一支已經盛開的枝條,小心的折下。
「不小心被你看到我的秘密基地了......做為封口費,請收下這些花束。」笑的有點猖狂,眼前的戰士仰頭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隨你們去想吧,一生庸庸碌碌死後仍然不得安息的人類......做為魔女的侍僧,我又如何能伸手拉住你們呢。只不過是站在一旁看著泥沼裡的一群已死之人蠢動罷了。
忽然覺得對方的笑容多了點什麼,偏頭看著、明明是無風的溫室卻覺得那銀白色的捲髮隨風飄動著。
路德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是柔弱,在那笑容底下是怎麼樣的心。忽然讓人有點好奇。
伸手接過了花,輕雅的花香雖然不帶侵略性卻也佔滿了嗅覺。凝視著花卻又像在凝視對方,將頭稍微轉了過來、然後開口。
「這花...能吃嗎?」似乎沒料到自己會在這氣氛下問出這問題,路德露出被打敗的表情。
「啊?」瞪著眼前的男人,好好上揚的嘴角做出了細微的改變。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
無奈的擺擺手:「記得告訴我味道如何。」不過白花應該也是可食用的啦。能增加運氣的東西都不會是壞東西。
見對方端詳著花瓣邊緣的紋路,徑自走向走道入口:「你該離開了。不好好跟上的話也許沒有下次機會囉。」
見男人疑問的準備開口,先行將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對方禁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一派輕鬆的開口:「離開的機會,這是最後囉。跟緊點,別東張西望。」彎身幫對方拿起幾個箱子拎在手裡,轉身就往長廊深處走。
被這樣的語氣對待還挺新鮮的,畢竟自己大多時候是引導他人的角色。一手將白花捧在胸前、一手拿著箱子,跟在對方身後,兩人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音清晰。聽的出來彼此都是經過訓練之人。
望著路德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猜測起對方的年紀,雖然單看那端正的外表難以猜測,但說不定比起自己年紀還要大上許多也說不定。
在走回商店的櫃檯時,還因為太過於認真思考而差點撞上對方。還有疑問嗎?在對方詢問時笑而不語。然後接過那以牛皮紙袋包裝的補充物資。
身後的男人變得非常安靜。這樣聽話的弗雷特里西反倒讓人覺得十分奇怪,一回頭卻發現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是在想著什麼事吧,想到都出神了。將東西清點並放進紙袋裡包好,交到對方手上時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的目光讓人有點窘迫。
一邊回瞪並抬抬眉毛,拉開大門:「那麼,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請趕快回家吧。」
男人一手花束一手紙袋的模樣,倒是有那麼一點像買了要送給妻子的花與雜貨,準備趕回家享用晚餐的丈夫不是嗎。
帶點惡趣味的打量,並把一臉若有所思站在門口的弗雷特里西推出店裡。
「謝謝光臨,請務必告訴我白色石楠料理的結果阿。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夕陽的橘光鋪滿了玄關走廊,已經是這麼晚的時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