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那聲焦灼神經的慘叫,即使是已經清醒的現在仍然在凌遲自己的靈魂。
原以為在這個世界,夢是不存在的,直到在過於鬆懈的夜裡被夢魘找上,才逐漸明白,終究是逃不過的。
已經不記得以前的自己是否時常面對這些。只知道在這個世界,夢魘只會更猙獰而殘忍。
心臟飛快地撲動,額間的血管隨著脈搏一抽一抽,噁心感混在血液中一波一波地衝擊腦門。
翻過身,手撫上額頭,揉揉髮間試圖舒緩疼痛。汗濕的頭髮黏在額間、臉側和頸後,甚至連睡衣也無從倖免。
闔上眼想沉澱思緒,最不願看到的記憶卻像無聲電影在眼前重演,只得又睜開眼睛,死命瞪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朝空中伸出一手,盯著張開的五指形成的星芒。今夜的月光特別濃燦,可以感覺到伸出的手掌篩掉了一些流光,而自己的臉則籠罩在陰影下。
將自己撐起身,意識還有一些恍惚,因此便放任自己呆坐著好一會。
將臉龐埋入手掌,乾燥的口腔擠不出唾液,根本壓不下喉間竄上的酸楚。
使不上力、使不上力。在這裡生活的一切,不過是掩耳盜鈴。
這樣的自己,到底還有什麼資格把王國、把榮譽掛在嘴上?
不知道是昨夜的月光太燦爛,還是破曉的日輪太羸弱,若不是親眼確認過時間,恐怕自己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同。
換上平日的軍服,長年以來包裹著自己的、名為榮譽的嫁衣。自始至終,自己就只委身於一樣東西。
不是不曾懷疑過那兩個人偶所言,前幾次的捉弄自己仍然記在心上。只是,若他們口中的炎之聖女為真……
天空已經全然明亮。如果視線再往後拉遠,便能辨認出結界不斷流動變幻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