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甚麼時候，似乎是某個前輩在休息空檔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吧，「補習班是怨氣很重的地方喔！」；當時菜鳥的大家都覺得這只是個黑色幽默。
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

那是一個和以往一樣讓人辛酸的加班夜晚，畢竟再過不久，這些坐在台下的學弟妹都要面對升學考試了，加課衝進度當然是理所當然。
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到了夜間十點半，領班一聲令下，孩子們像爭食的魚群一樣衝向教室外頭。

五十個、三十個、十個......學生們一個個的離開了，最後，教室裡面就只剩下資歷最淺的我來負責整理善後。
擦黑板、錄影存檔接著關閉所有的電源，教室的桌椅沉寂在一片帶著空調氣味的幽深黑闇裡。

穿越通往櫃台的長廊，只有我一個人的硬根皮鞋所產生的跫音迴盪在這個長方體的空間裡。
領班和櫃台的姐姐，外加那身高比我高上十五公分的另一個菜鳥正在整理明天要發放的資料與DM，主任已經早一步離開了，我將今天上課的錄影內容交給領班。

「......嗯？教室的燈你關了嗎？」領班一邊漫不經心的接過我遞出的光碟片，一邊望向教室監視器的螢幕。
接著，領班硬生生的退後了半公尺，整個人縮到櫃台姐姐的那個位置。

「關了，發生了甚麼事ㄑㄧ......」當我好奇的望向螢幕，背後似乎，就這麼涼了一截。

監視器上顯示現在的時間，出問題的那格影像，正好就在我剛剛離開的那間教室。

有一個人影在講台上寫黑板。

「等等，補習班裡面應該只剩下我們了吧？」櫃台姐姐警覺的問。
「對，還是去看看好了？」領班用手肘頂了頂我。
「不要，我已經打卡了我要下班......」我的嘴角稍為抽搐了一下，「不然叫他和我一起去。」我指著另一個菜鳥。

心不甘情不願拖著菜鳥同事的穿越太安靜的走廊，打開教室查看。
裡面空無一人，像我幾分鐘前離開的狀態一樣。
關上門，下一刻，我與同事用盡吃奶的力氣衝回櫃台。

「......」領班和櫃台姐姐縮成兩個小小的人球在離監視器螢幕最遠最遠的那個角落窩著。
「......怎麼了？那裡面完全沒人欸，告訴我監視器壞掉了之類的，我會比較安心。」

「我們剛剛有繼續看著螢幕......」領班的聲音聽起來像我剛剛逼了他吞下泡過熱水的鉛塊。
「然後？」

「我們有看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兩個進去之前，『那個人』就走下台了。」
「下台？可是我們剛剛進去的時候有開燈啊，可是沒看到人欸？」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甚麼樣的一股衝動，驅使我們四個人再一次看向監視器畫面。

他還在寫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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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默默的推了一把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