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門口,抬首望了這間名為忘憂園的店;黑色的色調為這裡增添了幾絲神秘感。
揹著重要的吉他袋,走入店內。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的人兒。
快步走近人身邊,「你好,能坐你旁邊?」指指人身旁空著的位子。
「唔?」被身邊突然的陌生嗓音嚇了一跳,驚慌的往旁邊挪了挪,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打量對方。
『唔......是客人吧?』想到自己從沒跟客人互動過,他不免有些緊張,「唔,可、可以,請坐。」頓了頓,慢了好幾拍才站起身,請對方坐下。
沒有漏看人往旁邊縮了一下的動作,他先把身上的吉他放上沙發,才坐到了人的身邊。
『這個人反應跟小動物一樣呢...嗯、真是可愛。』不免在心裡笑了笑。
聲線盡量溫和的與對方交談:「我叫作柳瀨燦,你呢?」
「唔、我......」有些慌亂的又往旁邊挪了挪,但已經是極限了,沒辦法再更靠過去。緩緩的做了個深呼吸,望著對方,緊張的開口回答:「唔、我叫做紫陽。」
『唔唔,好緊張......希望客人不會覺得討厭。』抿了抿唇,他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紫陽啊...喊小紫還是小陽比較好呢......?」柳瀨燦小聲的碎唸著。
看著人緊張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揉起人的頭,「不要緊張啦,又不會吃了你。那麼就叫你小紫囉?」他笑了笑,簡直就像是在對待小動物一般。
「唔,都、都可以的,我不介意。」聽到對方的碎念,勾起抹淡淡的笑,輕聲回答對方。
「唔?不、不好意思,面對不熟的人......我容易、緊張。」縮了縮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那就是只有對不熟的人囉。」他勾起弧度好看的笑,偏金的美麗瞳孔直盯著對方的眼睛,「那麼、只要變熟就可以了是吧?」
考慮著這裡是公共的空間,柳瀨燦拿捏著尺度,這種地方、不就是所謂牛郎店的形式?
「唔?」眨了眨眼,微微偏著頭,茫然的望著對方漂亮的瞳孔--一時恍了神,他驚慌的往後縮了縮,彷彿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
「唔、是的,熟了以後......談話會比較自在。」抿了抿唇,輕聲回答。
「這樣啊、那我們以後會變熟的吧。」抬眼看了下時間,雖然有點晚了,但是自己卻絲毫沒有睡意,還不如在這裡陪這個可人兒。
看了眼身旁的吉他,他笑著對人開口:「想聽我唱歌嗎?」雖然並不知道這裡能不能唱就是了。
「唔、或許吧?」輕輕一笑,低聲的說道:「多聊幾次、就會熟了嘛。」
『唔......或許跟客人相處也沒這麼難?要是每次都這麼順利就好。』
「唔、唱歌嗎?」眨了眨眼,語氣不免歡快了起來,他忍不住往對方靠過去一些,「唔、是歌手嗎?好厲害。」望著對方擺在一旁的吉他,他雙眼微微發亮。
「其實只是個小小的駐唱歌手罷了。」將吉他從袋裡拿出,擺在腿上,手指在弦上隨意撥了幾個音,這樣不至於會吵到別人吧。
「唔、我想......聽聽看。」眨了眨眼,有些興奮的回應。『唔,糟糕,讓客人唱歌給我聽,這樣是不是很糟糕?可是......真的很好奇。』
稍微收斂一下自己興奮的態度,小小聲的說道:「唔、不好意思......我很喜歡音樂,所以忍不住興奮過頭了。」有些自責的地下頭。
「雖然是很想唱給你聽聽啦,但是這裡...我怕會吵到別人?」有點遺憾的說著,雖然是很習慣在公共的場所唱歌了,但是這裡並不是PUB,能不能唱歌還是個問題。
「唔,那......介意到樓上的、包廂去嗎?」偏頭思考了下,他小心翼翼的提出這個建議。
『唔......會被誤會嗎?我、我只是單純想聽歌而已。』眨了眨眼,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聽著人提出的建議問道:「嗯?我可以進包廂嗎?」只是單純的想要唱歌給別人聽,總比在這裡唱來得好。
「如果小紫願意讓我上去的話。」重新把吉他放回袋裡,揹起黑色吉他袋站起,準備讓人為自己帶路。
「唔?可以的、畢竟......本來就、是為了客人,包廂才存在的。」微微偏著頭,最後選擇以稍微制式化的句子回答。
『唔、真期待......很久沒有聽歌了。』思及此,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容,笑裡帶著幾分孩子氣。
「唔、那,請跟我來。」站起身,領著對方往二樓走去。
「唔、客人能走動的範圍就到二樓為止,三樓是員工休息室......請別上去,唔......可以稱呼你、燦嗎?」稍微做了簡單的說明,句末,有些緊張的問道,『唔,還是有個固定的稱呼會比較好吧?感覺、會比較快認識?』
停在寫著VIII的包廂門前,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順手打開房間的燈,瞬間的明亮讓他不太適應的瞇起眼。
房間內的擺設如初次進來時一樣,毫無變動--畢竟自那天以後,他也沒使用過這包廂。這房間給人的感覺依然溫馨、使用暖色調布置而成的房間,讓人能夠放鬆、且安心下來。
「唔、請進?」回頭看著對方,有些緊張的邀請對方進入包廂。
尾隨在人身後,上了二樓,「燦嗎?怎麼稱呼我都可以的。」
『畢竟連小燦燦這種莫名其妙的稱呼自己也都接受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叫的呢?』
來到門前,等人把門與電燈開了之後,走了進去。
眼前暖色調的房間給人一種溫馨感,是自己很喜歡的感覺。
「那麼,就打擾了!」走進房直接坐上床沿,拍拍旁邊示意對方坐在身旁,再次拿出木吉他。
「唔、嗯......」望著對方直直走向床邊,眨了眨眼,沒有多想、便往對方身邊走去,坐下。
兩腳隨意的晃了晃,看著對方再次拿出木吉他,他忍不住緊緊盯著對方看,眼神充滿了期待。
『唔、一直盯著客人看,會不會不禮貌......?』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收回視線,並與對方稍微拉開一些距離。
對對方的動作感到有點好笑,於是悄悄的又往人的身邊挪了一些位置。
恢復方才的距離他才清了清嗓子,手指再次撥起吉他弦,不同的是,這次是完整的旋律。
唱了首自創、是寫給某個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的一首曲子,帶點哀傷的歌詞被柔和的聲線詮釋著,這裡沒有台下的眾多觀眾們,沒有拘束感,柳瀨燦十分投入的唱著。
「唔、唔嗯......」柔和但卻帶著淡淡哀傷感的嗓音,一點一滴的流入心底深處,漸漸堆疊起來的情感,慢慢轉變為刺痛。
『嗚、好......好悲傷。』含著淚,雙手用力摀住口鼻,以阻止自己發出一絲聲音--雖然聽得很難過,但卻捨不得打斷對方。
查覺到身旁紫陽的異樣,他停下唱到接近尾聲的歌詞,看著人不停哽咽的模樣,「嗯?怎麼哭啦。」伸出手輕輕抹去人兒眼眶積的眼淚。
「還是第一次...有人聽這首歌聽到這麼感動呢。」像是嘆息般說著,他繼續接著未唱完的歌詞,直到最後一個音結束。
「唔、只是有種......這首歌的旋律、歌詞,能直直竄入人心最深處的感覺......雖然悲傷、但卻感動人心。」對於自己的失態,他有些驚慌的縮了縮身子,忍不住低下頭想躲避對方的視線。
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努力打起精神,回予對方一抹淡淡的笑。
『唔、很好聽呢,這首歌......』抿著唇,他如此想著。不知為何,一想到對方願意唱這首歌給他聽、他感到異常高興。
雖然結束了有些可惜......但卻也夠讓人感到滿足。
「我可以特別告訴你這首歌的故事哦,看在你為它哭成這樣的份上。」換去剛剛開朗的神情,柳瀨燦的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輕輕的伸了個呼吸,緩緩開口道:「這首歌叫作向日葵,不像名字那樣,反而是首悲傷的曲子。」說到向日葵,聯想到的全是輕快開朗的曲子,但是這卻不同。
「是寫給我的朋友...死去的朋友的曲子呢。」他明白,並不是朋友,而是更進一層的關係,但柳瀨燦並不想對人表明,「他的名字有葵這個字,也最喜歡向日葵了,所以我將這首歌送給在天國的他。」但是在那個夜晚的事,他說不出口。
「那麼就說到這裡了,謝謝你招待我到包廂來。」揉揉人的頭,揹起吉他袋,給了對方一個笑容,留下我還會再來的一句話,離開了忘憂園。
「唔......」茫然的眨了眨眼,愣愣的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直至門被關上為止,才如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抿了抿唇,神情複雜的看著緊閉的門許久,好半天,才勾起抹淡淡的笑、輕聲的道:「唔、當然......歡迎你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