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瞥一眼身旁衣著單薄的傢伙,無奈輕嘆,動手解下自己的大衣直接給人披上。
「我又沒說會冷……」反射性咕噥了一句,透過大衣確實感覺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體溫,猶豫了下還是拉了拉身上的大衣。
夜晚的氣溫比白晝時低了許多,不過空氣倒是很新鮮。「欸、大叔,跟我來。」突然想起某個地方,原本應該彼此都熟悉,但既然失憶了,去走一遭也許會想起些什麼。
被對方牽著走,也沒有抗拒的跟著,看著對方穿著自己那稍微大些的外衣,袖口略長的蓋住兩人緊握的手,淡笑著心想這樣至少不會冷。
「你還記得這裡嗎?」帶著對方來到湖泊邊,跟印象中的沒有太多變化,就連不遠處的小木屋都完好如初。
目光掃過四週的景色,夜裡的湖面倒映著漆黑的夜空,卻漾著一片微光,彷彿湖本身發光似的,看著兩個人的倒影朦朧的再腳下,而眼前的小子正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
「這裡…怎麼了嗎?」看著那對期待的目光,實在不忍直接說出毫無印象的事實。
「是我們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對此感到並不意外,聳聳肩手枕著頭仰躺在草地上,語帶懷念地回答。「說起來,我也算被你救過兩次吶。」
因為過了好一段時間,手臂上的傷痕早就完全癒合,不過仔細看還是有淡淡的痕跡,大概是先前沒持續擦藥的結果。
「是發生什麼事嗎?」在對方身旁坐下,伸手輕撫散落在草地上夜色中顯得略為紫黑的長髮。
「嘛、就是被魔物襲擊而已啦。」望著飄著雲的天空,一把扯過身旁的人跟自己並肩躺著,平淡而簡單地描述。
「真是不小心。」淡淡的說著,也在草地上躺下,湖邊的雜草在夜裡都沾上一層水氣,感覺衣服有些濕的微涼也沒怎麼在意。
望著天空沒有星光跟月,不知是雲層太厚或是本來就沒有那些光源,心想還真是個黑暗的世界的感嘆。
「我說,我到底是誰呢?」握住就在一旁從袖口中露出手指的手。「對你來說。」
「還好啦,時常有的事。」森林畢竟是適合魔物選擇作為棲所的地方,反正對自己來說都還應付得過去。
師父?聽見名稱時不禁笑出,也不清楚是自己居然擁有這樣的身份而有趣,還是擁有這樣的徒弟而詭異,只能笑出來,甚至持續的笑著。
「幹嘛笑啦,不相信?」有些惱怒地轉頭瞪視,明明問題就是對方自己問的,被這麼一笑有種不被當真的感覺。
「的確不怎麼信…」緩下氣息,坐起身低頭望著對方。「怎樣都不覺得你有把我當成個師父,對你也…」話到結尾漸漸沉默。
「那是因為我們的記憶都還不完整吧,順其自然不就好了。」聽見後面那句話忍不住笑了,回望著那雙深色的雙眼。
有雙小腳跟在身後奔跑,很近很急,踏著風般的影子晃過思緒。
眨眼,回神間眼前只剩下躺著仰望自己的臉,想說的話已經像夜裡的風輕吹到不知名的角落。
「什麼?大叔你要說就快。」原本等著對方把話說完,但好一會兒卻只有幾個字,不耐煩的伸手在對方眼前揮了揮。
視線掃過週圍,這個荒涼的地方在這個時間似乎也只剩兩人,想著那個夢裡的聲音似乎是幻覺,或者微風的惡作劇。
低頭看著似乎有些預備要發怒的小傢伙,正漸漸豎起毛髮蓄勢待發的瞪著自己,有種無奈的笑意溢出。
「沒什麼,回去吧,夠晚了。」拍去身上的草屑,朝對方伸出一隻手。
「嘖、居然這樣敷衍過去。」抱怨似的叨唸著,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起身,想提出乾脆睡在木屋,不過最後還是作罷。
大叔看起來也不是什麼都沒想到的樣子。只要還一直待在宅邸,就隨時都能來這裡,還是慢慢來得好。
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宅邸,在漆黑中卻顯得醒目,心想也許一切的碎片早就落在那大屋裡的某處,只是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