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去排看看吧!』
看看手上的送貨單還有兩張，又看看甜點屋....最後禁不住食物的誘惑，走到隊伍的末端跟著排隊。

***

手上拿著一袋限量的甜點，愉悅地走在街上：『等等把單子繳回，就可以拿回去分給大家一起吃了!』為了趁熱吃，買到甜點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兩項貨品送交給收件人...三步併兩步地往旅店方向跑。

離開威廉所處的公寓，心情沉重地走在回程的路上。威廉終止治療後，情形越來越不容樂觀，雖然可以下床走動，陪伴茉莉做些簡單的活動，但藏在衣服下的卻是腫脹的四肢與不停靠止痛劑支撐的殘破身軀。亞薩知道距離道別的日子越來越近...卻依舊無能力挽狂瀾。

也該是時候替茉莉安排後續照顧了，邊走邊低頭思考。

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高大的身軀，在自己認識的朋友中也只有他了，不過看起來不像平常那樣精神奕奕地走，似乎在發呆?

保持一段距離盯著對方看，對方似乎也沒發現，一時玩心大起：『來嚇嚇他~』悄悄走近那個正在發呆的朋友....算準距離，用力從後撲向對方的背：「抓－到－亞－薩！」

「唔?」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背後撞上來，下意識準備掏槍對付那很可能是『夢食』的不明物時，熟悉的少年嗓音從後方傳來，這才鬆開放在槍套上的左手，閉上眼呼出肺部的空氣，轉頭面向來者：「傑小弟，是你啊？」

覺得對方反應有點慢，趴在亞薩肩上笑嘻嘻回應著：「嘿嘿！是我啊～」
「怎麼看起來沒精神？不會又生病了吧？」印象中好幾次看到亞薩都是狀況不太好的樣子，明明很強壯....卻又好像不是像外表那樣？有點擔心地看著對方。

聞言只是咧嘴笑：「生病？哈，我看起來像生病的模樣嗎？」從懷裡掏出不鏽鋼製的隨身酒壺，拔開瓶口，輕啜一小口後接著說：「放心吧，傑小弟，我現在好得不得了...對啦，你怎麼會跑到這附近？散步嗎？」

再仔細湊近觀察亞薩的氣色，的確不是病奄奄模樣，要是真的生病可能剛剛那一撲就會倒吧?
想到此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人還是掛在亞薩身上不下來：「嗯...看起來的確不像...」也沒看過病人還喝酒。

「剛剛工作完要準備回旅店啊!喔!!你有在喝酒啊?我也要!!!」其實在亞薩打開酒壺瞬間就聞到酒香，注意力早就被酒給吸過去...隨便回答後就伸手要去抓亞薩手上的酒壺。

任由傑爾掛在自己背上，見對方伸手奪酒壺，搶先將手伸長到傑爾無法觸及的位置，「欸－－嘖嘖嘖...不行吶...」撇了眼傑爾，側頭思考半晌，勾起嘴角笑意，接下去說：「－－不，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只能喝一小口，就一小口，如何？」舉著酒壺在傑爾面前輕晃幾下。

「好~」沒想太多就爽快地答應，一手抓著亞薩的肩膀支撐，一手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裡灌下自認的一小口(其實是一大口)，咧嘴笑著把酒壺還給它的主人：「好好喝吶!謝謝亞薩!!」

搖搖剩不到一半的酒壺，無奈苦笑：「你可真是個小酒鬼吶，那麼...」一把搶過傑爾手上的袋子，勾在手指上輕晃：「這袋我就當作禮尚往來收下囉！」

「啊!!我才喝一口欸!!!」驚覺整袋甜點被奪走，趕緊往亞薩身上爬伸手，對著那隻緊抓美食的壞手又拍又抓：「哪有像你這樣土匪的!!」

「土匪？」哈哈大笑，搖搖食指，「不不不～這叫做等價交換，多謝招待，傑小弟！」伸長手仍保持袋子與傑爾之間的距離。

聽不懂亞薩說的『等價交換』，只是一心一意地要搶回寶貝(?)，無奈手短一直碰不到：「可惡!這樣呢!!」一手勒住亞薩的脖子，另一手往對方的胳肢窩下突然用力抓捏。

原本只是想小小捉弄對方，沒想到傑爾的反應比自己預料的激烈多了，一時惡作劇心起，露出戲謔笑容：「吶，我那口酒可是很昂貴的，收你這點賠償已經算特別友情折扣了哦！傑小弟，你不如安份點讓我好好拿回去享用吧？」表現出對對方的襲擊不痛不癢的姿態，仍然把袋子舉的老高。

「不行!你只能拿一個!!!」見亞薩是定意要把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甜點全部帶走，急得哇哇大叫，手上的動作跟著亂扯亂打一通，就差腳沒踩上去。

「才一口酒~改天再請你喝一瓶嘛!!!」兩手抓著亞薩的頭把身體再撐高一截，騰出一手不死心地伸手...總算碰到袋子，但是怎樣就是搶不過亞薩：「你力氣也太大了吧!犯規啦!!」邊賣力地拉扯，邊跟身下的人抗議。

「哈哈。」想是玩得差不多了，於是鬆手讓傑爾奪回袋子，「別急別急，鬧你來著，裡面什麼好東西?這麼寶貝?」

「呼～亞薩的玩法也太激烈了!」見亞薩總算鬆手急忙要把甜點搶回：「當然是好吃的...」一沒抓好就見袋子咻地從兩人手中滑落。

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道黑影迅速掠走那包尚未落地的的甜點。

「欸?!」反射性往那道黑影望去，那是一隻毛色黑亮、四肢末端是白色的貓，正叼著戰利品用著睥睨眼神看向兩個正處於呆滯狀態的人類。

「啊。」與傑爾相視苦笑，搔搔後頸，把視線拉回貓咪身上，盯著小動物口中的「戰利品」...

「糟糕...」邊呢喃邊思索片刻後蹲下，伏低身姿，專注地看著貓兒，勾勾食指，用舌尖發出聲音試圖引誘貓兒：「嘿，過來－－」

黑貓齜牙列嘴發出低沉的嘶嘶聲盯著亞薩，顯然是不買帳；叼著食物轉身，鑽進附近一個半掩的水溝。

等貓轉身那瞬間，傑爾才回神連忙從亞薩身上滑下，追著貓大喊：「啊!等等!我的甜點啊!!!!」
掀開水溝蓋企圖直接跳下去把東西追回來。

及時察覺，一把揪住傑爾的後領說：「算啦，不過是甜食，再買就有了。」

「不要!那是好不容易排隊排好久才買到的甜點啊!!」不死心要掙脫亞薩的手，一隻手還抓著水溝蓋：「放開我啦!」

「好好好...」拗不過傑爾，搔搔後腦，「你對甜食的執著可真驚人吶?不過...」手指比了比下水道，「就這麼下去嗎？下面可是黑漆漆一片哦？你等我一下，我去附近借個手電筒，我們再下去慢慢找，行嗎？」

「可是...」看看亞薩又瞧瞧下面一片漆黑的水溝，稍微冷靜想想，覺得亞薩說得很有道理－－畢竟人類是沒有夜視能力的生物，只好不甘心站在入口哀怨(?)看對方：「要快點噢!」

「得了得了。」揮揮手，順著街道小跑步離開。

不稍多時便沿路回到原處。「嘿，你猜怎麼著？我們運氣不錯，借到好東西了。答啷！有露營燈哦！」揚手秀出手上的配備，是一盞露營燈與一把手電筒，把手電筒分給傑爾，「來吧，出發！」撐開人孔蓋，對傑爾比了個「請進」的手勢。

「哇喔!這是什麼?」第一次拿到手電筒，好奇地翻轉這個圓滾滾的『好東西』：「火要點在哪啊?」發現圓柱有個黑色小方塊：「這裡?」輕輕壓下去....卻什麼也沒發生，疑惑地看向應該會冒火的圓孔：「...奇怪?」邊看邊壓推黑色小方塊，突然一陣白光從裡面迸射。

「!!!」來不及閉眼，被白光照得一陣眼花：「好刺眼喔...」維持握著手電筒的姿勢，皺眉半瞇眼看向亞薩。

搔搔下巴打趣觀察著傑爾摸索手電筒的操作方式，亞薩印象中記得傑爾住在旅館，加上對方一些細末異於夜居者的行徑，現在甚至表現得像是完全不認識手電筒似的，由這些林林總總概括推斷，他幾乎可以得到肯定的結論：「傑小弟也是晝行者吶...」

接過傑爾的手電筒，指著燈泡的位置，「喏，看好了，手電筒的使用原理呢，就跟一般電燈一樣，電燈你總認識吧?只要推一下這裡的開關通電，這邊的燈泡就會發光。」敲敲手電筒頂端的透明塑膠罩，握住喇叭狀那頭將手柄位置朝向傑爾遞還回去。

「是啊...」不是很介意應答，隨即像是想到什麼抬頭看對方，眼神略顯不安：「不喜歡?」

接下遞過來的手電筒，並照亞薩說的方法去做...只是這次燈罩口是對著亞薩開：「喔喔!!!真的亮了欸!!!!亞薩你好亮!!!」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開心地晃著發光的手電筒。

「哈哈，不，我喜歡你們這些晝行者。」笑著說，看傑爾像是發現什麼新奇玩具般開心玩弄手上的手電筒。

其實從開始認識亞薩到現在，一直覺得對方是個可以信賴的老大哥，只是對於有人提出『晝行者』這個詞，多少會有些警戒和擔憂...聽亞薩回答後，就放心地回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笑臉：「嘿!我也很喜歡你們喔!!!」

白晝世界，什麼都有，也有什麼都沒有的情況呢...真是不可思議的世界，能親自去瞧瞧該有多好...?

想起重要的『使命』，立刻一臉認真：「好!我們快下去救甜點!!!」然後往下水道入口跑去。

「是是是...」摘下墨鏡收入口袋後，尾隨傑爾進入下水道。

＊＊＊＊＊＊＊＊＊

有了照明設備，兩人很快地抵達下水道內，傑爾往一個方向指去：「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這......」話還沒說完，嘴巴就吸進一口難以言喻的惡臭，連忙緊緊摀住口鼻皺眉：「敖湊(好臭)....」

的確臭了點。

排泄物般的穢氣與動物屍骸造成的腐臭味散佈瀰漫在空氣中，幾乎只需淺淺換氣一回就能讓氣味完全侵入到肺部深處，不過亞薩並沒有做出任何遮掩口鼻的反應，只是用彎曲的指節抹了抹鼻下，對他而言這味道也不過就是比他放了兩週沒洗的內褲再臭一些－－或是更多一些－－罷了。

為確保與傑爾兩人在地下的活動有足夠的光源供應，亞薩並沒有打開手上的露營燈，僅只依靠傑爾持用的手電筒，幫忙注意週遭。

縱使亞薩自認見聞博廣，對他而言，初次進入下水道仍稱得上令人眼界大開的新奇體驗，只是過程或許沒那麼振奮人心。

永夜的下水道就如同一座綿延交織、由水泥磚構築建製的大型地窖拱廊，在水流時而湍急時而平緩的汙水溝槽旁只有一條成人肩寬大小的水泥步道，

如今上面汙穢不堪地積滿垃圾與小型動物的屍體，在光束掃過時，亞薩甚至能看見上面迴繞不去的飛蠅，以及大小不一、表面油亮的昆蟲，他相信只要停下步伐仔細盯著腳下看，肯定能看到不少蠕動其中的肥嫩蛆蟲。

空曠的下水道迴響著兩人的腳步聲，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不免有時好奇把手電桶往天花板或是四周的牆壁照去：「伍大唔!!(好大喔)，梧由游固這模(你有來過這嗎)?」似乎還不太能適應這裡的味道，繼續捂著口鼻說話。

腳下只覺得一直踩到泥巴類的東西，黏乎乎的十分不舒服：『回去大概要幫鞋子洗大澡了...』為了找那個小偷，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會動的』生物以及附近除了腳步聲和流水的聲音。

以搖頭對做為回應，隨即才意識到走在前方的傑爾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所以開口回答：「沒有，你呢？去過你們世界的下水道嗎？」想起什麼，補充，「我是說，你們有下水道的話．．．」

「模由這東伊無(沒有這東西呢)!」邊走邊回答，突然回過頭問：「無過，駐地荒戶澳做淑模的?(不過，這地方是要做什麼的?)」有些不解為什麼地下會有這麼大又臭的小溪。

看來白晝世界有嚴重的資源分配失衡問題呢．．．他聽過某些晝行者描述過在家鄉有許許多多亞薩從未聽聞的高科技產物，也有像傑爾這般連手電筒跟下水道都沒見識過的匱乏地區．．．念及此，忍不住對傑爾投以關愛目光。

基於氾濫的同情心，亞薩比平時更有耐性更熱切的向傑爾解釋：「作用嘛．．．嗯．．．對了，我們平常洗東西或上廁所時不是會產生髒水嗎?但總不能把髒水留在家裡或隨便倒在路邊，對吧？我們總得找個地方好好處理。

吶，所以我們的祖先就想到在地底下建條下水道蒐集這些無法再回收使用的廢水，」食指平舉指向水溝末端，「接著地勢造成的水流就會將這些汙水通通帶離永夜．．．」剎地收聲，腳步也停頓下來。

－－帶離永夜......是了。他為何從沒思考過這種可行性呢 ?有人探索過下水道的盡頭嗎?假如汙水能帶領萬物離開永夜，是不是同樣代表下水道是夜居者離開永夜的契機呢?

『原來是另一種垃圾場啊!』聽完亞薩細心的解釋，馬上理解地點頭：「無怪位住模奏(難怪會這麼臭)」但是為什麼要蓋這麼大?又為什麼還有讓人走的地面?腦袋又蹦出一堆小問題。

發現對方突然停住靜默不語，疑惑地往回走到亞薩跟前：「怎麼了?」一直捂著口鼻說話很不舒服，加上也漸漸適應這裡的臭氣，索性就把手放下...反正也不會死人(?)

回過神，微笑搖頭示意沒什麼，告訴傑爾：「我是在想...你看這兒那麼大，仔細翻翻，說不定能找到什麼好寶物哦。」

「喔喔!寶物...」腦袋想到的是之前和堤爾伯特等人去精品店看到的一箱箱珠寶，但是附帶的就是比珠寶更令人難忘的夢食，不禁打個寒顫，連忙躲到超級靠山旁。

打趣地揚起眉，「怎麼?說到寶物讓你想起什麼難忘的回憶了嗎?」

「............一堆噁心又很糟糕的夢食啦....」嚥了口口水，才慢吞吞地說出來；另一隻手拉著亞薩的袖子：「我們快走吧!」有些擔心要是真的出現像精品店那種類型的夢食，兩人能不能全身而退。

「一堆夢食啊...說得也是，那倒是挺嚇人的...」不過跟寶物有什麼關係? 雖然感到不解，但沒有繼續追問，任由傑爾拉著自己前進。

兩人快走到前方十字路口時，聽到左邊有塑膠袋在地上磨的聲音：「亞薩!那邊!!」沒想到那隻貓離自己這麼近，很興奮地拉著亞薩要往聲源的方向跑去，沒想到一轉彎是個有堵半人高牆，上面還有一個不知延伸到哪的巨大水管。

伸手指向水管，不大確定地回頭看著傑爾：「你不會打算爬進去吧?...我看算了，你就認命排隊再買一次吧。」

看看水管週遭後，便一手拿手電筒另一手抓穩水管口，腳踩著附近的石塊就要爬上去。
忍住汙水流入袖口冰涼感，以及幾乎讓人發噁的臭氣，屏氣對著身後的亞薩說：「反正都進來了!回去再多洗幾次澡就好啦!」而且剛才聽那個聲音感覺不會很遠，信心十足地判定等等就可以搶回，根本就忘記顧慮夢食的存在。

左腳好不容易勾上邊緣，努力撐著上半身要把人完全掛上去...等人爬上水管時，全身上下幾乎濕成一片，有些地方還沾一些泡沫和不明的黑黃菜葉(?)。

有些心疼地看著身上的髒污：『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不是洗不洗得掉的問題吧?

還沒來得及出聲反駁，就見傑爾已經手腳並用往水管裡爬。看看洞口，再看看自己的長手長腳，要跟著一起爬進去果然還是太勉強了，於是只是站在入口的位置對傑爾說：「傑小弟，小心點，手電筒給我，我來幫你照吧。」

「謝啦!」把手電筒交給亞薩後駝著背轉身往裡面走去沒幾步停下，回頭問：「亞薩不上來嗎?」

「不啦，你看這地方才這點大小，要是我們兩個都進去，遇到狀況可沒辦法反應的，那就糟了不是嗎?」把手電筒的光線位置略微調整，「你看看裡面有沒有那隻貓，沒看到就快點出來吧，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就像是身為清道夫的本能發作，到了附近便不自覺地開始警戒起來。

「嗯!也對!!」想到永夜的『特產』忍不住打個冷顫，內心祈禱：『千萬別這麼倒楣又遇到精品店那種夢食...』

邊往深處走去邊胡思亂想著，突然又聽到塑膠袋摩擦的窸窣聲，感覺就在附近....但是怎麼看都沒半隻貓影。

「喵~?」試圖用貓叫聲看看那隻貓會不會回應，幾秒鐘過去...還是只有塑膠袋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一滴冰涼的液體從水管頂端滴到臉上：「...什麼....?」

手指反射性把臉頰上的水抹下，卻發現這水還會『拉絲』，疑惑地抬頭往上看....只見一隻棕色巨犬的頭正用血紅空洞的大眼『盯』著自己。

感覺要是現在出聲或是動作的話，那隻狗絕對會咬過來...但是就這樣不動的話，遲早也會被攻擊：『怎麼辦....』努力保持鎮定看著那雙血窟。

「...傑小弟?如何?找到貓了嗎?」遲遲得不到傑爾回應，於是朝水管裡喊。

亞薩的聲音就像是信號般，巨犬倏地張開血盆大口襲向下面的獵物，早做好逃跑準備的傑爾馬上蹲下壓低身軀，快步踩著污水往入口奔去：「亞薩!快跑!」隨著警告聲，巨犬夢食發出狗的吠叫，混合刺耳的嘶叫聲追趕眼前的食物。

也許是早有預感的緣故，亞薩沒受到水管內的騷動與傑爾急迫的警告聲影響，反而冷靜將露營燈靠牆放好，俐落地攀上洞口，一手掏槍，蓄勢待發般地盯著水管內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則做好隨時把逃命的傑爾拉出來的準備。

死命地往入口處跑，而夢食亦不死心加速追趕獵物，有好幾次差點得手卻總是被躲過，巨犬不耐大聲咆嘯，震得傑爾頭皮一陣麻差點腳滑，剩下幾公尺的距離一口氣撲向亞薩，並緊握住對方伸出救援的手。

拽住傑爾伸出來的手往反方向拉，無暇顧及被拋到後方的傑爾，沿著手電筒餘光判斷夢食的位置立刻開火，彈藥產生的點點星火在黝暗的水管內壁折射，漸漸拼湊出夢食的形貌，

是一隻有著腥紅雙瞳、狀似獵犬的巨大生物，在猛烈攻擊下身上多了幾個血窟窿，深赭色的核心在下腹部殘破不全的皮囊下若隱若現，趁著餘光未散，微瞇起左眼，將準心瞄準核心的位置，扣下板機。

順著亞薩拋甩的方向，勉強保持平衡落地，才剛站穩就看見那隻巨犬夢食已經倒在亞薩前方不遠處，下一秒就看著亞薩給予夢食致命的一擊...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這樣秒殺這麼巨大的夢食，有些傻眼的張大嘴巴望著亞薩，久久不能回神。

確認擊斃夢食後，習慣性欲從腰包裡取出子彈重新填裝彈匣，隨即才想起自己已經換過配槍，半自動手槍充足的彈藥供應盒匣不若從前那把左輪手槍，根本不需要如此勤快的填裝步驟，困擾地皺了下眉頭，還是退出彈匣將空缺的彈位填滿，這才上保險插回腰間的槍套內。

輕鬆跳下矮壁，拾起露營燈走近傑爾，發現對方顯得有些癡呆，伸出手掌在傑爾眼前晃了幾下，戲謔笑道：「怎啦?被我的英姿嚇傻了?還沒回神嗎?」

「啊...」總算有些清醒，揉揉眼確認自己不是在作夢後，雙眼閃爍著崇拜的目光看向亞薩：「原來你這麼厲害!」果然那本書寫得沒錯...人不可貌相，海水什麼什麼的...內心補充道。

「那當然，在永夜上哪去找像我這麼厲害又兼具迷人帥氣外表的鐵匠 ?」絲毫不害臊地附和傑爾，顯然早已將「謙虛」、「羞恥」幾個詞拋諸腦後了，「你別不小心愛上我吶，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噗哈哈...亞薩真幽默!」把眼前這位大哥級人物說的話當作玩笑，剛才的緊張氣氛馬上就被掃光：「那就繼續請又強又帥氣的亞薩幫忙嘍!」故意用拳頭敲亞薩的胸脯笑嘻嘻回應。

伸手大力搓揉傑爾的頭髮，爽朗大笑：「雖然你小子說的是實話，不過少奉承我啦，快找到那隻貓要緊 !」

「知道啦!走吧!」不是很在意被揉頭，回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笑容，拉著人往反方向找尋貓賊。

不過很難想像一個武器店的老闆有這麼厲害的身手，忍不住好奇問：「一定是有很厲害的人教你吧?」

沉吟片刻後，告訴傑爾：「身手嘛...小時候是給養母教了些基礎防身，不過你剛剛看到的那些...教我的傢伙，厲害歸厲害，卻是個惹人厭的渾蛋，哈哈，要不是我天資聰潁，像他那種老不死別說教出厲害的學生，指望他別弄死學生就謝天謝地了。」

＝＝＝＝　下噗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