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回憶】
能夠踏出房間的契機是在某天早晨發生,就在僕人一如每日將餐點送達女主人房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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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線綴點的蕾絲簾幕垂下,將一張白色床榻圍繞在中央。
僕人掀開白紗,看到女人凝脂般的雙手交疊在腹部,嘴唇帶著漂亮的粉色,好幾遍的呼喚仍然得不到回應,僕人不禁低下頭靠近想試圖搖醒,卻聞到了類似杏仁的甜味。
杏仁,是女人不喜歡的食材,是最不可能出現在女人周圍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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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觸及到肌膚的冰冷溫度,那僕人才真正察覺了不對勁。
──氣質跟百合花相似的女人死了
總是不斷對自己說愛的女人,最後躺入佈滿白色花朵的棺材內,埋進土壤裡頭,迎接腐壞。
總是不斷對自己說愛的女人,從來沒有反問過自己是不是也愛她,只是一再一再地投注認為的愛。
總是不斷對自己說愛的女人,不曉得她是用『女性』的身分,還是『母親』的身分來愛自己。
就像自己也不曉得,女人告知自己懷孕訊息時,他對腹中的孩子該要用『父親』,還是『兄長』的身分來面對。
女人死前一夜在自己面前倒了兩杯液體,像只是加入細砂糖一樣稀鬆平常地倒入白色粉末。
接著,那張盈潤的雙唇,不斷傾訴多麼愛著自己。
而自己始終安靜地保持笑容,舉高起酒杯,緩慢傾斜。
地板被潑上一層紫羅蘭色。
「母親,您說過會保護我,永遠不會讓我受到傷害。」很輕、很淡地。
總是不斷對自己說愛的女人,剎那間似乎認清了些什麼。
自己第一次看見了女人的哭泣,嚎啕不止地。
原來竟是那麼醜陋,比起殺害觸犯小錯誤的僕人時的模樣,讓自己被當成禁忌而孤立時,還要醜陋。
手裡拿著還處於密封狀態的遺書,屬名給自己的。
輕輕放到燭光上頭。
火光開始貪婪吞噬,瞳孔被橘紅刺激地緊縮,嘴邊哼起熟悉的搖籃曲,將要燙傷手指之際才放開。
地板出現一圈焦黑,殘留些許灰燼。
至始至終,自己都在觀望女人如何逐步走上毀滅的盡頭。
伊底帕斯情結,也只是一個睡前的床頭小故事,至少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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