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對方能得到自己的聯絡方式雖感到好奇但也懶得去追究。只希望他付得出相對的酬勞。
「請、請問是蔣先生嗎?」來了,是個戴著粗框眼鏡的高瘦小子。雖稱不上衣衫襤褸,但是那件洗到不能再褪色的牛仔褲和明顯缺了扣的格紋襯衫...
嘖!今晚要做白工了嗎?
「我挑明跟你說了,我不是做慈善事業的,你家有沒有鬧鬼跟我也沒關係,我只在乎這個!」伸手到對方面搓了搓手指,擺明的告訴對方--我要錢。
「我不知道你從哪得到我的聯絡方式,但你應該知道我的收費不便宜。」站起身拉了拉外套準備離開。
「我、我知道,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的錢!」深怕別人不知到似的,不僅做出了暴發戶宣言還馬上將自己拉到了大廳的另一邊打開了不知何時放在那裡的皮箱。
只稍一眼便快速計算了裡頭大概的金額。一百萬,如果裡頭都是真鈔的話。
「...還得看看工作內容才能決定。」平常看到委託人有拿出這樣的數目一般來說都不會太刁難對方,但是對方給自己有種好像在哪裡看過的感覺,直覺告訴自己他很危險。
遠遠的看著對方只覺得他是個窮小子,但是一靠近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不是被怨靈纏身的那種不舒服感,說不出的感覺。
「那就先上我住的地方看看吧!不然我真的一時也很難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被對方半拉著進了電梯,雖說莫名的不適感讓自己有所顧慮但是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對方。
總之,情況不對的話就不淌這渾水了。
「我叫韓森,剛搬來這裡沒多久,和你一樣是大學生,我...」不慎在意的聽著對方的自我介紹,對於記人名本來就沒有甚麼概念,何況是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電梯停在了七樓,七啊...在美國可是個好數字呢。
停止了無聊的聯想,跟著對方走到七樓最底的那間房間。一打開門便是濃厚的福馬林味撲鼻...
『有屍體嗎?』長年的經驗讓自己下意識的往後退,卻被對方硬推了進去。
是結界!一進去沒看到預想中屍體,倒是馬上被四周拉出的結界給束縛住了。該死的,早上才說最近結界變多了,自己就馬上遇上!
「嘔...」福馬林的味道讓人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不知昏迷了多久便被福馬林的刺鼻味給薰醒,張眼便見到一罐罐泡著不同器官透明容器陳列在周圍,味道就是從那裡傳出的。
即便以前在墓地看慣了屍體,眼前這些被分解的肢體還是讓自己忍不住作嘔,直覺地想逃離才發現上衣和外褲都被脫掉、手腳還被鍊住了鐵鍊。
使勁的扯了幾下便決定放棄掙扎,這時候不該做浪費體力的事。
「Wallace,好久不見了‧」走過來的人不意外是剛才那個委託人。
Wallace,在LA的時候用的英文名字,看來對方是自己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人,難怪有點眼熟,不過沒甚麼印象。
「...好久不見。」雖然不覺得現在這種情形對方是要來和自己敘舊的,還是和他打了聲招呼。
「呵呵呵...Wallace,看你的表情肯定已經忘了我了吧,這也難怪...」四肢不能動彈,只能任憑他的手在自己的肌膚上游走「因為你總是那麼的自命清高。」指尖沿著腰間的線條來回打轉。
「嗯,我忘了。」不否認已經忘了對方是誰的事實。
沒有激怒他的意思,但是對方不見得和自己一樣的想法「我當然知道你忘了,所以我剛才在電梯裡不就在提醒你了?但你還是跟中學的時候一樣目中無人,一樣的囂張!」
「廢話少說,如果你只是看不慣我的處事態度的話大不了等會給你揍個兩拳。」試著動了動被鐵鍊緊縛的雙手。好險對方還留了件內褲給自己,不過禦寒方面似乎沒有多大的幫助,這裡的空調讓自己冷得起雞皮疙瘩。
「我怎麼捨得打你呢?Wallace, I am infatuated with you. 」低下頭便是強吻和粗暴的愛撫。
『去你的,老子這個星期忙做愛就飽啦!』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下,很可惜沒咬到舌頭,但也讓對方的下唇失了不少血。
愣愣的摸了摸自己下唇的血,沒有絲毫憤怒的樣子,眼前的人似乎比剛才更興奮了「Wallace我錯了,我應該慢慢來的...」像是思考著什麼在房裡來回踱步「我們應該像正常的情侶那樣,先告白、才交往...」
「告白,對!告白!」計劃著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點了點頭後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缸透明的容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屍體的哪個部分。
放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被支解的屍塊。
三個人頭,和自己的臉型都有七八分像,也都和自己一樣有著細長的鳳眼。「這是我前幾天才新得到的收藏品喔...Wallace你看,他們就和你一樣,You intoxicate me!」
「...你為什麼會設結界?」決定先無視對方明顯脫軌的變態行徑,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在LA讀書的時候沒有認識這樣的華人。
聽了這個問題後對方的表情明顯的又變了,變回一開始那副輕蔑的樣子「Wallace,其實我一開始很討厭你。裝模作樣的,明明是個好學生卻故意勉強自己和那些三流的廢物廝混在一起,幹些不適合你的事。」
大概是記憶美化了,好學生什麼的完全沒這回事,雖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真的不太適合自己,但是勉強什麼的是一定沒有,當初也是個愛玩的年紀。
「但是越注意就越在意、越在意就越被你吸引...」仰起頭一副沉醉在回憶中的樣子「還記得你每個週末都會去找床伴的那個bar嗎?其實我也有去!我看著你帶不同的女人回宿舍...」
伸出舌尖舔了舔鎖骨,白皙的皮膚沾上了對方下唇的鮮血「我會記住那些女人,然後在隔天和她們反覆交媾,在她們的包覆下我想像著你昏亂呻吟的媚態,然後達到高潮...啊!I'm in heaven.」
「...所以結界到底是?」感覺到對方的情緒相當high,只能繼續無視才不會因為那些噁心的告白感到反胃。
但是一直不認真回答自己問題這點讓人火大。
「呵呵,Wallace你就是這種壞習慣,只在乎自己所想要的,完全不考慮別人想說什麼、做甚麼!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
「......」被一直自說自話的神經病指責,說不出的鬱悶。
「後來你離開LA去了中國,剛得知的那個禮拜我簡直快瘋了!那個影響著自己生活和思緒的Wallace就這樣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那怎麼行...」手扯住後腦勺的短髮逼自己看向他「所以我也去了中國了!但是中國實在太大了,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你。」
「再次見到你的時侯,你整個人的氣質又跟LA時期不太一樣了,唯一不變的還是你的驕傲和不可一世的惱人態度...」忽然,瞪大眼睛直視自己「但是我錯了,那個除靈師改變你了!他給了你某樣東西,讓你從青澀的男孩轉變成一個完整的男人...」
「我每晚都在反覆思考著這個問題,得到的只有那個讓我難以入眠的答案--你戀愛了,你愛上了那個男人。」
皺眉,感覺拉扯自己後腦髮絲的力道又更大了。
「...我沒有,我沒有愛上他。」很多週遭的人都懷疑,也包括自己,但是誰也沒有勇氣主動去揭開這個血淋淋的事實。這樣挑明對自己說的,對方還是第一個。
「Wallace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眼神我看的出你對他已經不僅僅只有崇拜和敬佩,至少我知道要配的上你的男人一定要夠強!所以我也做了番努力...」對方邊說邊解開了上衣,身上怵目的痕跡讓人不忍直視...然後是熟悉的痕跡!
「...你變成殭屍了嗎。」雖然是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那個曾經折磨了自己好幾個夜晚的痕跡,怎麼可能忘的掉。
「是啊!為了變得更強、為了成為配的上你的男人...」露出了尖牙在自己的頸邊磨蹭卻沒有咬下去的意思「我本來想一直默默守護著你的,就像那個短命的除靈師一樣,給你自由成長的空間...」
「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居然和一個甚麼都不是的普通人上床了!去了那種骯髒的地方勾搭一個沒有過人之處的平凡人!所以我只好將你拴起來,好好的重新教育一下。」宣告主權似的扯了扯旁邊的鐵鍊。
「...不對。」冷淡地瞥了一下對方。他也疑惑地皺了眉頭。
「春野的臀部線條練得很漂亮,不算沒有過人之處。你如果也去練的話,我可以考慮收你當我的入幕之賓。」既然動彈不得,只好和對方進行無謂的口舌之爭來拖延時間,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Wallace...真的嗎?」
沒想到無心的一句話居然讓對方出現明顯動搖的表情,雖然有點詫異但也不放棄機會趁勝追擊「當然,而你現在該做的事就是解開我的鍊子。」
「你當我傻子嗎?解開你不就逃了?」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的臉上明顯出現了猶豫的表情,這種忽然佔上風的局勢讓人有點驚喜。如果不把他當成囚禁自己的人而是一個較為瘋狂的仰慕者...似乎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怕什麼?整間房間都佈滿你的結界,我身上只剩條內褲,只怕我現在跑下去會先被抓去警察局。」與其跟這個神經病關在一起,自己倒是寧可進警察局。
「不、不行,我得想想...」大概有點被說服了,眼前的人焦躁的穿梭在泡著屍塊的透明容器之間,駝著背抓著他微捲的頭髮。
「你慢慢想沒關係,其實我覺得你空調開太強了,如果你習慣吹這麼冷的話拜託至少給我件毯子...」認定對方暫時不會對自己做出甚麼危險的事,開始和他討價還價。
遇過的幽靈妖怪何其多,變態神經病倒是頭一遭。
看他連拿個毯子都要思考老半天,只好輕咳幾下裝成畏寒的病態。
「Wallace!還好吧?感冒了嗎?」轉眼間情勢已經倒了過來,看來變成殭屍之後沒有思考能力的說法是真的。
雖然對於他的關心只想送句what the f***
「Wallace不要死,我馬上放開你就是了...」沒想到對方說著說著就哭了,令人始料未及的發展。邊流淚邊替自己解開身上的束縛。
他是殭屍诶,到底流下來的是屍水還是甚麼?沒有因為對方的眼淚感動,思考的是另一件無聊的事。
但是總覺得這個情況似曾相似...
啊,是去LA的第二年還是第三年發生的事,自己感冒發高燒請了一個禮拜的病假在家休息。
美國看醫生的流程很麻煩,由其像自己這種移民的華人程序更是。所以家裡的人生病大多會選擇買成藥吃一吃在家休息。
那個禮拜應該也是這樣的情形,印象中好像...的確有個混小子天天跑到自己家來吵自己睡覺,該不會就是這個變態吧?
嘆了口氣站起身四處張望了一下,試圖找尋自己的衣褲。無奈目能所視的範圍除了屍塊就只有屍塊。
這什麼鬼房間啊?「...我的衣服呢?」踹了一下還跪在鍊子旁哭泣的元兇,這樣的畫面讓自己覺得前幾個小時的掙扎簡直像場鬧劇。
對方乖乖的點點頭走出了房間,自己隨即跟上,這個房間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有點不耐煩的看著對方翻箱倒櫃的身影『不是剛剛才脫下來的衣服嗎?為甚麼可以找那麼久?』沉住氣死瞪著他。
半晌,對方拿出了一包類似風乾臘肉的東西給自己。
...幹!居然拿去真空包裝了。
「我說你啊...好好的人不做當甚麼殭屍啊...」一邊重新套上衣服一邊隨口問到。他殺了那麼多人,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找自己去除掉他的。
「...我是騙你的,嗚哇...」話說到一半又哭了出來「我的確給殭屍咬到了,但是我沒有變成殭屍...」張開嘴拔下了假尖牙「嗚嗚...對不起。」
難怪,一開始感受的到對方的惡意,卻沒有殭屍的氣息。
「所以結界是怎麼回事?」也不管對方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是我在雜貨店隨便買的書,沒想到真的可以畫出結界...我快不能呼吸了!」嘖了一聲放開掐住對方的手。
那麼,最近在附近造成的騷動應該不是這個小子。
「...我要走了。」不想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了,剛已經破了對方的結界,沒有理由繼續在這待下去。
「Wallace!You make me so lovesick. My heart pounds whenever you walk by,I want to stay by your side.」
「No way.」現在倒希望對方是殭屍了,那樣的話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把對方給處理掉。
「Wallace,讓我在你底下工作吧...你看你這次就這樣被人給抓住了,你還是需要一個助手的!」
「...需要助手也不會是你這種囚禁過我的變態。」直接給了對方一臉嫌惡。
「拜託,我現在學了很多術了,也會畫很多結界了,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的!」
「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困擾。」對方的身子比自己高大,檔在門口就是個阻礙。
「我不收助理費!」
「嗤,憑你也敢跟我收助理費?」
「我有在做別的工作,我可以定期進貢我的薪水給我的上司。」
「...」有點動心的提議。
「除此之外再包三餐!」
「...明天開始有工作就打電話聯絡我,以後那些人你負責接洽,幫我過濾掉麻煩的人。」將工作用的手機丟給對方。
推開檔在門口的人走出房間,想了一下回頭問「...話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