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其實我還沒找不到自己。
許多負疚感與揮之不去的挫敗,有時是來自劃分不清的界線。紀登斯說的好:要發展親密,必須開放自我,但開放自我之前必須要認識自己並且為自己設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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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的不只是戀人,還有把社會學當作志業的我們與各種議題之間的關係。田野裡「我真的能幫助到他們嗎?我做的事情有意義嗎?」的焦慮事實上也都來自認識不足的自我危機。
這也像任何領域的創新,都必須對傳統瞭若指掌,才能準確掌握方向,並且加以衡量。這個比喻,似乎可以指出臺灣現代化過程中許多失衡問題下的根本:我們其實不認識自己。我們不夠認識自己的土地和歷史,於是我們不認識現在的情境。
紀登斯談亂倫時說,被父母傷害的孩子,常常沒有辦法舒坦地建立一種「自傳式陳述(biographical accounting)」;放到巨觀的國族情境中,這不就是上一輩與二二八、白色恐怖的關係?這不就是許多人與同志、原住民、移民勞工之間的關係?
我們以為自己沒有的歧視與恐懼,事實上還根深柢固;我們以為自己有的同情和原諒,卻往往只堪基礎在和諧的口號上。
回到自身,我想我必須承認:因為自己其實不如自己期望的勤快、聰敏、有擔當;言下之意就是,我太把自己當成誰了。在我所期待成為的我和我已經是的我之間,還有一道巨大的鴻溝。
我沒辦法忍受自己自私、貪婪、目中無人;於是我拒絕敘述它們,拒絕坦承自己在節制自我上的失約,頂多把它當作週期性的心情流感。在成為誰之前,必須理解自己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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