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
因路上耽擱，踏進安靜庭院時低聲嘆了口氣。
越過遍地夜色走進大門，轉動熟知所在的備用鑰匙。

「小列？」
短促的三聲扣門，於深濃夜色中分外清晰。

咦...好像有人呢......
朦朧地被呼喚著，自夢海上浮，模糊的感覺到一雙溫暖手掌。
彷彿已經被牽起了幾個世紀、走過千里那樣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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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醒了？』
溫柔笑容映入眼簾，輕輕眨了眨眼，「請問您是哪位呢...？」

好熟悉的感覺...列.支知道他，但...是誰呢？
凝視淡金髮色的少年，對方含笑的碧綠眼眸中彷彿有水蜿蜒流過。
就像是...萊茵河呢，.... !

「哥哥...」
輕聲開口，呼喚1806年消失的兄長。纖細手指搭上少年伸出的手，隨後被緊緊擁抱。

看不見哥哥的表情...
『妳想起來了啊...小列。』
清脆聲線如歌一般令人感到安心。
「為什麼...我會一直忘記呢...」

少年鬆開手臂，靜靜露出微笑。
河流閃耀著光芒，煦陽光輝映得少年彷彿有幾許透明。
『那是因為...我們怕妳太難過了。』畢竟妳的生日是我們將消失的日子啊。

萊茵河蜿蜒流過身旁，帶著悲傷和喜悅，帶走記憶和痛苦，歸還回憶與笑容。
靜立河岸遠眺，少年感到懷念地半瞇起眼。

『我只是回來看看妳，其他人也很擔心妳呢小列。』
慢慢回想起萊因邦聯後的一切，湖水色的眼眸裡光芒輕輕搖曳。
「哥哥...」

『一戰時我們很擔心妳，不過在那之後...有他在就沒有問題了。』
少年回過身來，舉起手指向列.支身後。

『他在妳身邊呢，趕快回去吧。』看著少年的笑容，纖細手指小力捉住了對方的手腕。
「那、那個...請問我之後還能想起哥哥嗎...」裙襬隨風揚起，盛接槮下的溫煦光點。

少年露出感到訝異的表情，隨後微微一笑。
『應該不會想起來，因為...妳不是在哭嗎？』
淚水被白皙手指溫柔拭去，少年又笑了，『不過我會一直在這裡，我們都會。』

「哥哥，我...」好想再和哥哥多說一些話...有好多好多來不及告訴大家的...
『好了，快回去吧。』
纖細身體被輕柔向後推去，少年留在夢境交界之處微笑著。『他在等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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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起細瘦手腕就著深濃夜色扣上鉤環。
驀地有風吹過身側，迎向長夜。

視線轉為銳利，目送軌跡消逝於夜幕。
轉回目光，迅速放開妹妹的手。
「抱歉，吾輩吵醒妳了？」

「哥哥...怎麼在這裡，咦...？」
感覺冰冰的呢...
舉起左手，抬起眼眸看著哥哥。
「謝謝你 ! 」謐靜地綻放甜美笑容。

快速移開視野，忽視臉邊熱度。
「不會，別客氣。」

「哥哥...？」哥哥的臉好像有點紅...
星輝迤邐，漫過一地鋪成銀白光芒。偏頭，柔軟手掌輕貼上瓦修的前額。

反射性避開以單手握起妹妹的手心。
「吾吾吾輩沒事...!! 咳...」
瞥見細緻銀光在少女的手腕上閃爍。

「咳、妳戴起來很好看。」
勉強正視妹妹的雙眼，很快地又再次偏開。

「謝謝，請問這是哥哥...？」
寧靜中淡雅花香擴散，輕輕轉頭，在身旁看見玻璃瓶中的美麗百合。

「是吾輩做的...有地方不合吾輩能替妳修。怎麼了？」
順著妹妹的視線望去，尚未注意到仍握著纖瘦手掌。
「啊啊....那些嗎？黃色是吾輩帶來的，至於白的...吾輩沒有印象方才存在。」
這怎麼可能？

「我好開心，真的謝謝哥哥...們...」咦...
輕聲脫口最後一個音節，眼眸靜靜睜大。
「我...」怎麼會...

「小列？」
妹妹回過神來，轉向自己的臉龐寫滿疑惑與驚訝，之後又轉為微笑。

「...那個、請問能請哥哥替列.支數羊嗎？」
低下頭悄聲詢問，手指輕點被褥。

「嗯。」簡短回應。
替躺回的妹妹重新蓋上鬆軟棉被。
看著少女緩緩闔上眼睛，低聲數數。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哥哥...謝謝你。」
悄聲輕語，聆聽沉穩聲線入眠。

「不會。Alles Gute zum Geburtstag (生日快樂)。」察覺妹妹在手掌中的指節正一點一點小力地反握著，加重力道堅定回握。

「...53隻羊、54隻羊、55隻羊、56隻羊、57隻羊....」
看見雪白花瓣飄落至妹妹床前，坐在床緣拿起，放進少女空下的另一隻手中。
「79隻羊、80隻羊...」
均勻吐息傳來，在黑暗夜色中微微一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