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你總是在爆出一聲尖叫後打碎所有的盤子，他們只好幫你準備一些塑膠餐具，劣質品，耐摔；光彩一如你昏暗的眼神，你也成為劣質品了。

我去看你的隔天你就要被送走了。你像隻受傷的鷹隼，孤單地坐在床沿。寬鬆的上衣自肩膀上披落，你太瘦了，我可以看見你突出的鎖骨線條和手臂因久未見日光而顯得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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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綬，我曾夢見你的早逝的母親，你給我看過她的照片的。我夢見我成為她的兒子而你卻消失。我想那是個隱喻，關於我奪走你應有的、正常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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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閃爍其詞地，說，我著魔了。我想實情並非如此，但我的確曾經異想天開地覺得若我也瘋了，或許他們會把我送去你去的地方。

但我失敗了。我發現在我被送走前，我會忘記你。我的確曾經幾近瘋狂地毆打一些人，當他們在我體內或我在他們體內留下黏膩的流液的時候。

只有一個晚上，唯一的一次，在我身體下面的那人狠狠地反擊。從我們互毆的方式來看，他和我一樣絕望而寂寞。我們砸爛了Hilton飯店豪華套房中的所有傢俱，毀了牆壁、浴室的玻璃門和所有鏡子，寢具遭扯破，我們弄得滿身、滿天的羽絨。最後我們在地毯上又做了，我們在羽絨堆中看著彼此身上沾血。

他是我指導教授的助理，前身是精神醫學畢業生。教授聽說我和他的助理毀了整個房間時，竟特地在飯店收拾殘局前要求看一眼。
「太精采了，兩位天使。」他捧起滿手的羽絨，我和他的助理一言不發，飯店經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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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他們的提議。我成為精神上邊緣者，同時是正常也同時是瘋狂。他們提供一切經費、環境條件以及必要的醫療，包括高額保險。從契約立下的瞬間，我成為他們的楚門。我安靜而敗壞，正是他們所想要的。

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陰謀。小說家不在計劃之內，但他們靜靜等待，無論如何不輕易伸出援手。小說家沒有死在我的手上，他們意外但保持沉默。
他們為我命名，R，和我本來的名字一點關係也沒有。那是一切的起點，只是小綬給我的暱稱，而錯誤就演變至今成為如此冷漠的形式。

CAM是他們的合作醫療團隊。無論如何，學術倫理和醫療道德在這裡被巧妙地捨去。
至於皇杞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