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e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似毫無禮儀翻看著一旁置物櫃上的瓶瓶罐罐，「保健食品…這是，增強免疫力…」

「哦？這種的也有。」轉開瓶罐搖搖藥物，關上後彎身連下面的櫃子也打開來看，「很一般的用品…嗯？夜壺放抽屜裡，真怪的癖好。」

「原來Dilu穿這種花色的內褲。」

並不怎麼當一回事，只是繼續閉著眼。
蘭正推門走進，聽到句末，卻也只是輕快地說了聲「午安」，把剛買好的花放進水瓶中，旋即轉身離去。

金眸看過逃似離去的女人背影，Jesse低聲哼笑，「你打算如何，蘭的辭呈。」沒有任何試探性的直接問著床上的Dilu。

這傢伙可不是戒心這麼低的人，絲毫不用確認就可以肯定對方正在裝睡。

持續地閉著眼睛，「你好吵。而且怎麼問到我頭上來。」

「我不相信你們倆沒陰謀。」將Dilu的內褲放回抽屜關上，挪坐上床緣，單掌撐到Dilu側躺的那側，在人眼前的枕上。

「可我沒興趣知道，你說呢…Dilu，該怎麼處理你們這小兒科把戲？」

「從一開始沒有陰謀。手臂，痊癒了？」
聲音依然稍稍帶著沙啞，不復以往。就不曉得這好不好得了了。

「這是左臂。」就著坐姿，左手收過抓扣著Dilu的下顎側提讓對方的臉孔現在眼前，「要這麼說，騙小孩吧。」

挑眉，「你…」以過來人的身分，Jesse知道和皇杞家扯上關係有多傷神和危險，瞇起銳眸。

看著對方並不打算輕易放水，索性直視著眼前的Jesse彷彿糾結著什麼的神情：「我怎麼著。就算立場倒過來，你也曾經不坦白──你的右臂。」

「很好。」輕笑看著總算與自己對上視線，這種微微尖銳的感覺才是Dilu，「蘭辭呈的事，給我個答案。」

「蘭的事，最後再提？」極度疲憊般地又閉上眼，「我能不能先知道，你就竟把那小說家給怎麼了──」

「不捨嗎？」不以為意，Jesse想Dilu絕不會擁有那種情緒，不過應該會很想糾結的將小說家處理掉也不一定，因為DV。

「小說家啦，K公司啦；蘭只跟我說你這次和不少人交涉了。事情鬧成這樣，我以為我要少了份工作？」
只覺得Jesse聰明到不會虧錢，少了工作就比較困擾。

「該賠償的少不了讓他們賠，但Dilu你可是拿不到一毛錢的。」這惹禍的傢伙，Jesse挑眉撐頰，「DV我也給你帶回來。」

心存異念的，撐頰用銳利金眸看著Dilu下一刻的反應。

「我對DV已經沒感覺了。」淡然地回應。

「打算留念還是。」

「你要留念的話就拿去。我在那黑暗的房間中被迫看得夠久了。」

「這麼慷慨。」繭掌娑磨Dilu顯得冷然的面容，低笑，「比起那個我還比較想要Dilu。」

「稍微尊重一下窮苦的受害者吧？」說完連自己也覺得好笑，這次雖然完全是受害者，卻連著蘭也被懷疑，真夠狼狽。

Jesse輕笑一陣後，緩沉下氣氛的撫扒上病容的瀏海，「Dilu。」低沉磁性的叫喚。

「幹嘛。」同樣是放緩了聲調：「別拿壓榨別人的手段壓榨我。」

「壓榨嗎，原來你覺得被壓榨了。」失笑著，Jesse看著這個被自己使盡手段挖掘的耀星，磨下去會更加發亮或是損壞，是必然的。

「我們還是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吧。」稍稍換了個姿勢：「從一開始就沒有陰謀。這次闖禍的，不該算到我頭上來。」

Jesse不以為然的輕笑，保留了自己的態度和應對，瞇細銳眸，「你的情況，醫生怎麼說？」

「不怎麼樣，醫生只說明後兩天或許可以出院。」

「這是庸醫嗎。」不像玩笑心態的低嗓，Jesse不覺得被幽禁幾天的人可以這樣子隨便就放出院了。

「我以為以醫生來說，這還蠻正常的：反正不跟你說行不行，讓你保留點希望──還是你希望我被多關個幾天。」句末幾乎是帶著自嘲的語氣。

或許出於那幽禁者耽美的心態，自己受到的衝擊，心理面遠大過期間內仍被最低限度照顧的生理面；而CAM額外提供的報告言猶在耳：肺炎引發初期多重器官衰竭。但反正都活下來了，Dilu實在不覺得該把這些全都跟Jesse講了，或者說講了又能如何。一連串的思緒其實只有幾秒的運轉──

Dilu帶了一絲苦澀的微笑，望上Jesse的右肩。

「這什麼笑容。」勾唇，側身壓制著Dilu，Jesse挑挑眉按扣對方額頭，欺近，吻著額邊，順移到嘴角。

平日淺傲的人在轉為頹弱時刻最為動人，Jesse瞇眼閃過危險的訊息，越是這樣卻越能引起Jesse的凌虐心。

翻身介開Dilu雙腿，卡身，左手抓按對方雙腕壓制在頭上枕頭，「真讓人看不下去，我來幫你整整吧…」佞味沉笑。

「放手。」與Jesse相反，Dilu的聲音溫和得不像有分毫的危險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笑納？」食指穿扣在Dilu雙腕中間，右手還能做到挪動本來覆蓋著的薄毯掀開。

「能讓我說出『心領』，你還想聽我表示什麼。」毯子自腿間滑下病床的瞬間，Dilu被壓制的手腕倏地往外滑開而Jesse隨之落到床沿上。

Dilu翻身坐起；如果是標準的systema應該往狠地致命一擊──但Dilu只是離開了病床，背著床上的人以沙啞的聲音：「蘭的辭呈，我會說她是無辜的。」
接著，Dilu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