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恩,我看你還是把脖子上那條項鍊給抵了吧。」已經忘記是第幾次了,維森又在設計自己脖子上的這條項鍊。
項鍊的墜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普通的鑽戒。鑽石到哪都是珍貴的,但是自己卻寧可餐風露宿也不肯將項鍊給典當或賣掉。
其實來歷什麼的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但直覺是很重要的東西。內側刻著的縮寫是V&A,也許是維拉老師留給自己的東西吧。
「...這不見了我就把你烤來吃。」低聲威脅可能會有一天因為耐不住飢餓偷偷拿去變賣的夥伴。用手摸了摸垂掛在胸前的戒指。
「不用了,房錢是你出的,我打地鋪就好。」說完馬上找了個位置躺下,宣示所有權的(?)樣子。
「沒有你的話我也做不到吧....」喃喃自語了幾聲。抬眼直視艾堤「再怎樣我也做不到讓你睡地板這種事啦。
「擠一張床不就好了?」看不下去的維森忍不住開口道。
「呃...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吧...」對方的問法有點奇怪,但是因為這句話雙頰微熱的自己更奇怪!「你的魔力擾動太大了,我可能支持不住。」怕對方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假裝思考的將雙手摀住臉。
「夏,唔....我不說話就是了。」接收到閉嘴的眼神,維森識趣的拍了拍翅膀飛到了窗台旁。
抓住艾堤伸過來的手微坐起身「我也感覺到了,還是我來守夜吧...如果是來搶御令書的話我也不能坐視不管。」旅館有種很奇怪的磁場,大概是結界吧。
「得了,兩個都別爭了,那麼愛守夜就都去守吧!我今天被那大蜥蜴的食物折騰死了!你們不休息我要休息了!」
「那你先睡吧,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種波動...跟平常的魔力源散發出的感覺不太一樣。
「晚安。」見對方躺下後,心裡覺得不踏實的自己還是決定出房外一探究竟。
【房間】打開房門後,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和剛剛待的房間一模一樣的擺設,一樣的單人床和老舊的桌椅。不對,開了門之後應該是長廊啊!
回頭一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艾堤,就站在長廊上。是的,長廊。身後的景象也完全變了!
【長廊】原本應該站在房間的自己此時卻站在長廊上,打開門應該出現的長廊卻變成了房間;原本應該在床上的艾堤...
「夏里恩,我看你還是把脖子上那條項鍊給抵了吧。」維森突然出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這句話總覺得似曾相似...看了看身後兩大袋尚未搬進房的蘋果和吵鬧的維森。有種不祥的預感...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低聲對維森道「...這不見了我就把你烤來吃。」
「我知道你想說十三魔女是我殺死的,但是沒有你的話我也做不到那些的。」知道對方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率先打斷艾堤「床還是你睡吧,這旅館有古怪,我來守夜。」
不打算和對方說自己是從未來過來的,這麼荒謬的事連自己都不會相信。
「呃、小夏你......」被看穿打算做為反駁被拒時的說詞,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呆愣的看著夏里恩。
「你先睡吧,我先守夜。」頓了頓「把袍子脫下來比較好睡喔。」
又被說中心裡一件事而有些恐慌。「呃、謝謝......但是、我是說,小夏不討厭深色的皮膚?」因為會有人對此感到噁心,所以在人前都罩著長袍,盡量不讓皮膚外露太多。
聽到對方的話愣了一下才發現,『原來他是深色皮膚啊...』,一直以來都只注意到對方的魔力源,沒什麼認真的留意對方。現在一看,艾堤的膚色的確比一般人還深一點。
「還好,不算特深...」想著該怎麼打破尷尬,膚色什麼的在某些地方好像有階級制度的問題,很怕會冒犯對方「至少,我現在還看的到你。」衡量許久後,說了個不太好笑的冷笑話。
「要不然一片黑裡你只會看到一頭白髮在飄喔。」笑著接下對方的冷笑話。「你是南方種族以外,我遇上第一個開這種玩笑的人。」
坐到床邊,邊說話邊將長袍脫掉。「怕是來搶御令書的,你的要顧好喔。......確定不跟我一起擠嗎?」
「不用了。」靠著牆坐在地板上看著已經準備躺平的艾堤。
安靜了一陣子之後,忽然想到什麼開口道「你有過這樣的經驗嗎?就是對以前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近10年的記憶,在哪理出生?父母是怎樣的人?
將薄被丟向地上的夏里恩,「小心別著涼。記憶嘛......拿不回來了吧,我的。」搔了搔後腦,「所以小夏也沒有從前的記憶了?」
「應該說...我只剩下了在中央大陸生活時的記憶,很多東西也想不起他的來歷。」摸了摸胸前的鑽戒,總覺得這個東西和自己的過去有關係。
維拉老師在死前告訴自己,他把自己的記憶鎖在東方商城裡, 但還沒說出確切的地點在哪就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真巧。」自從北方的海邊醒來之後,自己也只剩下往後十年間的記憶,更之前的也是一片空白。「小夏是在哪裡被撿到的?......我是說,最初的記憶從是哪裡開始?中央邦聯嗎?」
「嗯...但是我確定前幾年我應該是記得以前記憶的。」以前還在小鎮的時候,村裡的大媽常對自己說你剛來這裡的時候老談你以前待的地方,現在怎麼都不講了?
「漸進式失憶?」看著夏里恩的表情,有些像從前的自己啊。
從床上移動到夏里恩身邊,跟著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該說什麼讓對方心裡舒坦點,忘了他對魔法師的症狀,決定側頭枕上他的肩頭。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夏朵總是這麼做,所以對夏里恩應該也是有用的吧?
「诶诶,不是說床給你睡了嗎?」推了推身旁的人,要他回床上睡覺。
不太情願的起身,「好吧,晚安。」原來夏里恩不喜歡?那下次該換種方法。悶悶的倒回床上。
眼前的景象讓自己嘆了口氣,又是那個房間!轉過身一看,果然,艾堤、維森和兩袋蘋果都原封不動的在走廊上...
「夏里恩,我看你還是把...」
「把脖子上那條項鍊給抵了,是吧?」不等維森說完便將他的話接下。該死的,居然又回來了。
「重要的東西還是別當抵押品吧,單人床就讓小夏睡了吧?」感覺到夏里恩的煩躁,為了以防這主從又陷入尷尬而打圓場兼轉移話題。
「夏里恩就是這樣,不洗澡就睡不著,跟個少爺一樣...」
「閉嘴。」重重敲了一下維森的腦袋。
「小夏,你沒事吧?」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擔心。「旅館有些怪異,還是別出去了。還是你真的......沒事。」本性原本想問夏里恩是不是真的這麼想洗澡,但想到維森才剛被敲過頭於是放棄。
突然抓住夏里恩的手腕,靠近一步額頭貼上對方的。「嗯.....沒發燒啊。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皺皺眉,「小心點,晚安。」走到床邊然後躺上。夏里恩到底哪裡不對勁啊?
「維森,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所以給我閉嘴;艾堤,單人床給你睡吧。我等會有事要出去一趟。」隨手從房裡拿了個東西擋住門,不關上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等、等等,你是要去哪裡?」事發有點突然,夏里恩的發言真的是讓自己嚇到了。
「你快睡就對了。」不理會對方的疑問,推對方去床上。
「嗚唷...」被粗魯推到床上。「好啦,睡就睡,也不用這麼粗魯嘛。」賭氣的翻身背對夏里恩,「睡了。」
轉過身走向未關的房門往外一探,是房間。又重來一次了嗎....
生氣的大力敲著房門,無法向身邊的人解釋自己的焦躁。
「夏...」
「煩死了,你要賣就賣吧...」用力地扯下項鍊往維森身上丟過去。
然後再次重複了方才做過的動作,但是沒有用。自己依舊在同樣的時間裡打轉。一直不停地重複...
「謊話是『我不記得了』,實話是『從海裡來的』。看你相信哪個?」
「...其實我是女的。」一邊吃著要給龍的蘋果一邊隨意說著。「你也來一顆吧。」拿一顆丟給艾堤。
「什、什麼?」戰兢的接過蘋果,想著從前自己說話舉止也太隨便了.....呃、但是小夏看起來不像女孩子啊?
「我不討厭深色皮膚喔...」隨意地躺在床上跟身旁的人閒聊「有時候其實挺有遐想的。」
「什、什麼遐想啦?」緊張的望向夏里恩。第一次體會到平時被自己調戲(?)的人的感受,往後還是收斂點好了。
「小夏愛的方式好奇怪。(奇怪腔調翻譯過後)」痛的掉出眼淚。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輪迴,自己已經處於半自暴自棄的狀態,從逼艾堤到床上睡覺到跟他一起在床上睡覺....床上睡覺?奇怪,自己似乎都沒有想嘔吐的感覺....
「怎、怎麼了嗎?現在夏天耶,小夏會冷?」用玩笑掩蓋自己的緊張感。
「哼,果然...」冷笑了一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劍抵在對方的頸項上「艾堤在哪?」
「等等、小夏你這是做什麼?」手悄悄摸上身邊的魔鬼御令書。
瞥見了對方的動作,快速地用劍柄敲對方那隻不安分的手,然後將刀面劃得更深。「你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嗎?真正的艾堤在哪?」
縮回感到疼痛的手,感覺到自己的頸子在流血。「我也只有這麼一個我而已,你是真的想殺我嗎?」直視著夏里恩的雙眼,心裡暗自祈禱對方會回答那個正確的答案。
「你不是艾堤,我會殺了你。」話雖這樣說但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下刀的勇氣,明明對方是自己最討厭的魔法師...果然,還是動搖了啊。殺人什麼的根本就不適合自己...
突然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指了指鑲嵌在牆上的穿衣鏡。「他在等你,其實他一直在看著。去拉他出來吧。」
猶豫了一下之後收回劍,走到鏡子前果然發現不是普通的鏡子,裡面照不到自己的身影,但是有艾堤。
直覺得將手摸向鏡子,沒想到就這樣直接穿過了鏡面。試探性的叫了對方的名字「...艾堤?」
將艾堤拉出鏡子後,轉身發現另一個艾堤不見了。本能的站起身走向房門,打開。
「太好了...」看著外面的長廊,終於鬆了口氣的輕嘆出聲。
「我覺得我已經瘋了...」想著自己後來近乎自暴自棄的舉動...「等等,你看的到這裡發生的事?」
想到自己說了什麼不禁臉紅了「有些話我是隨便說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你哪根筋有問題嗎?」居然提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要求。不理對方,轉身走出了房間,維森說的沒錯,沒洗澡可睡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