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今天到底又想做甚麼了?」咬牙切齒地問眼前的小薩爾卡多。
「先把盤子拿下去之後再回答你。」並沒有很在意眼前已經處於發怒邊緣的史普拉多,邊說著邊抽出面紙擦嘴。
「薩爾卡多,你夠了!你要吃東西,要拿東西,就自己去拿!」實在無法忍受薩爾卡多這種態度了。就算知道這只是他跟人相處的方式,也無法忍受那種被人以高高在上的態度指使自己的感覺了。「不要把別人的幫助當成如此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於自己不經意擺出的態度感到十分懊悔,眼看著史普拉多將要離開,不願再多想立刻衝上前抓住對方:「等一下,史普拉多......」
這樣不就會和上次阿奇波爾多特地把零食拿到圖書室給自己的時候一樣了嗎?
對方越加陰沉的表情提醒著自己又將重蹈覆轍,並不是沒辦法和對方道歉,只是心底有個聲音不斷說著眼前的人身分不如自己,沒有必要向他道歉。
用力的拍掉薩爾卡多的手。「把你的手,拿開。薩爾卡多大少爺。」最近聽到有同伴的靈魂被回收了的消息,已經讓自己感到非常的煩躁。現在這個人不斷提出無理的要求,更是讓自己心情變得更糟。
愈想愈是覺得煩躁。伸手抓著薩爾卡多的衣領。「現在是我們的同伴被帶回收了!你就沒感覺的嗎?為甚麼你能夠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回過神時,自己已經一拳打在史普拉多臉上,抓住他衣領的手正在顫抖。
原先的歉意此時已經完全被憤怒取代,閉上眼,想避免自己繼續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卻怎麼樣也沒辦法。
「史普拉多,你究竟懂什麼?」或許我的確沒有明說,甚至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你為什麼可以擅自幫我下定論?
越想越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原來你們是這樣看我的嗎?
「很好,薩爾卡多,很好。」臉上傳來的陣陣刺痛,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幾天積壓下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了。
在薩爾卡多未能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他推到地上,朝他的臉,一拳揍下去。
炙熱的疼痛感在臉上暈開,突如其來的暈眩結束後,不給對方再次攻擊的機會,立即反過身用力抓住史普拉多的頭髮,拉扯著對方往門上撞,力量之大使得原本已不堪負荷的房門發出巨響,最後甚至撞開了門鎖。
「我永遠不接受任何膚淺的人對我指手劃腳。」按捺不住滿腔怒火,趁史普拉多還未起身,又再度抬腳攻擊腹側,將人踢至走廊,俯下身扣住對方的脖子罵道:「我警告你,不要隨意揣測我的想法。」
脖子被用力的掐著,開始不能呼吸了。迷糊間,手握成爪,向薩爾卡多的眼睛抓去。他頭向後傾,使攻擊只在他臉上留下了抓痕。但是,在移動的時候,他手上的勁減弱了。就是那一刻,伸出另一隻手用力的向他的腹部打去。在他反射性的一縮時,把他拉到地上,然後用力把他蹬到一旁。
「薩爾卡多,那些無謂的自尊就這麼重要了嗎!我們都已經死了,死了!我們只有這裡的大家了!你怎就不能坦率一點!」
在房間聽到了附近出現打鬥的聲音,想着自己的房間離練習場也有一段距離,好奇走出房間。
突然被一下來自下方的撞擊嚇到,反射性的向後跳了一步。
「一個小孩子和......」抬頭看了一下另一個不遠處站着的小孩,「史普拉多小姐?到底......」。
又一個小孩子。自己可不曾記得在馬庫斯先生消失以後又再添加了新的戰士。
無視著梅倫的問話,腳上一蹬,撲向薩爾卡多繼續跟他扭打在一起。
混亂中,膝蓋用力的向上踢,直接命中薩爾卡多的肚子。
--被完全無視。看到因為被史普拉多踢中肚子而縮成一團的小孩,毫不猶疑的走上前,抱起了打算再補上幾腳的史普拉多。
在自己手上的孩子還在不停的掙扎,想要跳下地面繼續粗暴的行為。
正想再補上幾腳的時候,被梅倫從身後抱起了。「梅倫!放開我!」
強忍著痛楚從地上坐起,口中不斷擴散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正想上前繼續攻擊史普拉多,一抬頭卻發現對方身後出現了另一名戰士。
眼神對上抬頭看着自己的小孩同時感到手上的掙扎力度正在減弱。退後幾步放下懷中已經放棄攻擊的史普拉多。
「史普拉多小姐,請問可否告訴在下這位小孩是從哪裡走來的?在下可不記得大宅內有和您年齡相若的小孩。」狐疑的再一次把目光轉向站立在不遠處,擁有亞麻色頭髮的孩子。
「不會是薩爾卡多先生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注視着那位仍然維持戰鬥姿態的小孩。
依然無法原諒對方,但礙於梅倫正戒備著自己,只好收起攻擊的姿態,冷冷瞪著兩人。
「讓開,梅倫,面對粗魯無禮又無法聆聽解釋的人時,只能以武力解決。」走上前將手伸出,試圖勸說對方將身旁的史普拉多交出。
煩躁感不停干涉著殘存的理智,一咬牙,再次向梅倫伸出手,試圖做最後一次溝通:「如果是你應該能理解這句話才對,況且這與你無關,請不要插手。」
一模一樣的口吻,這幾乎可以肯定是薩爾卡多了。問題是,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嘗試把眼前的事物連接起來,發現還是不能理解當中的細節,但為了平息對方的怒火,只能順應回答:「在下能理解閣下的怒火,但還是不要因為無聊的事物而受傷比較好。」
「薩爾卡多先生,請您冷靜下來。同樣的,史普拉多小姐也是。」不能明白事件的不耐煩和本身的煩燥,令語氣不自覺的加重。
大宅裡最近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大家都好像變得情緒不太穩定。
不滿意地咋舌,雖然還想和對方理論,但史普拉多沒有進一步動作,自己也無法繼續追究,只好以極細小的音量向對方道歉。
看到二人都停下手腳,轉頭看了一下史普拉多,揪着她身上的衣服走到薩爾卡多面前。
「好了,現在來說說剛剛是甚麼一回事?薩爾卡多先生,你的身體又發生甚麼事了?」上下打量對方不超過15歲的面容和明顯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身軀。
「......其實我並不是薩爾卡多。」氣憤感漸漸消褪後,才赫然想起自己現在並不是平常的模樣,完全不想讓多餘的人知曉自己的身分,硬是開口說出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話。
原本想要隱藏身分而和史普拉多做過的溝通都白費了,現在在開口胡謅又能把事實扳彎多少?
自己這次好像太激動。自己不也說了,這裡大家只剩下彼此了。薩爾真的會完全無動於衷嗎?
看看薩爾,然後再艱難的轉過頭去看著梅倫。「…梅倫,我只是跟我的弟弟發生了一點爭吵而已,很抱歉吵到你了。」
「是的,抱歉打擾了。」也罷,現在史普拉多還願意幫忙已經是十分可貴的事情,這種小細節不打算繼續追究。
「好的,原來是這樣子。那麼在下也不好管你們的家庭事了。先告辭了。」把手上仍然揪着,史普拉多的衣領翻好,輕輕推回對方的弟弟的身邊。
算了,還是別要管閒事比較好。最近結界外不太尋常,占卜的結果總是透露凶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不知道是大門回應了心情還是自己太過順手,大門重重的關掉,發出巨大的聲響。
站穩了腳,沉默的看著薩爾。凌亂的頭髮,皺得很嚴重的衣服,和大大小小的不同傷痕。「…你看起來有夠狼狽的。」
「別光只會說人,你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煩悶地嘆息,轉頭看向發話者,史普拉多凌亂的頭髮翹成一種十分可笑的髮型:「......沒事吧?」
明明不需要和對方動手,只要平心靜氣把話說明白就能夠解決了,怎麼跟一個氣燄高張、凡事不經思考的小孩子沒兩樣......
「換你試試來被人掐著脖子看看?」現在摸上去還是忍忍作痛著。
「…我們剛才吵到了梅倫了吧。」畢竟是從房間打架打到走廊去了。回想剛才梅倫的臉色不怎好,是不是打擾到他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抱歉,我是說我們的確打擾到梅倫了。」想起方才梅倫隱約帶著氣憤的神色,最近宅邸內的氣氛總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似乎所有人的情緒都隱約帶點浮躁。
是不是應該向梅倫道歉?但是才剛打擾到對方,立刻去向他道歉恐怕會造成反效果。
想扶著牆稍事休息,卻牽動到全身的痛處,摀住全身上下最顯疼痛的腹部沉吟了一聲。
史普拉多的情況和自己半斤八兩,希望剛才的幾腳沒有踢斷對方的肋骨:「先處理身上的傷口,晚一點再來和梅倫道歉,現在去打擾只會更加造成他的麻煩。」
粗略的檢查一下身上的情況,幸好並沒有甚麼地方出現嚴重的傷口。
「我房間裡有急救箱,我們去那邊處理吧。順便把自己弄回整齊一點吧。」
點頭表示贊成,雖然曾經思考過是否該下樓找沃肯,但因為是自己造成的錯誤,不能再造成別人的麻煩了。
「那走吧。」幸好自己的房間離這裡不遠,要不這個樣子被其他人看到肯定會被笑到掉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