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都攢滿力道,隨著揮動傳來咻咻聲響,銳利的斧鋒似乎能切開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額際已被汗水沾濕,手也開始酸疼,但動作卻不停止。
還不夠,不夠,這些日子積在胸口的鬱悶感還未消去,而自己只能以此發洩。
灰濛濛的天色,似明未明,猶如自身縮影。
曾以為看見一絲光亮,走近,卻是墮入更深的百里霧中。
除了名字什麼也不剩的自己,未來就如這片天色般不清不楚的自己,如今置身於此,究竟有何意義?
「嗨、呃那個、」走到對方身後打算嚇對方一跳但卻發現自己忘了對方的名字,抓了抓頭。
入神之際,突感覺
背後有物體靠近,未及深想,身體便搶先一步將巨斧揮去。
「嘖!」還好武器沒有收回去,迅速的察覺到空氣的流動,後退了一步以鋼爪勉強把對方的攻擊擋著。不得不說對方的力道之大令自己的手麻痺了,硬著頭皮的把對方的武器推回去。
意識到攻擊動作被擋下,這才回神過來。
舉起巨斧正想再次作出攻擊動作,瞇眼細看,才發現是眼熟的傢伙。
「你是那天的……呃?」叫什麼來著?
「史普拉多。」怎麼大家都記不住自己的名字--不過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記得他們的。
甩了甩有點麻痺的手,知覺有點恢復回來了,鬆了一口氣。
「唔、抱歉,史普拉多?」放下巨斧,看小獸人的甩手動作,馬上為自己方才的魯莽道歉。
「這是哪門子的見面禮啊。」用這種方式跟帶你回來的人道謝嗎?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純粹是小孩子發牢騷:「還好已經是死人了,不然接下這招真的會死掉。」
「抱、抱歉。」望著嬌小孩子忿忿不平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除了繼續表達自己歉意也不懂該如何應對,可即使這樣也沒有錯過他話裡的微妙之處。「等等,你說已經是……死人?」
「是啊,是死人。」把艾茵帶來宅邸的時候梅倫早就已經跟自己說過了:「在這裡的所有人也是,包括來到這裡的我,也包括來到這裡的你。」
「……」小獸人超乎常理的話語讓自己更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作呆楞狀。
握住斧柄右手攢得更緊,指甲深陷肌膚,傳來疼痛。
死了?可是我明明還在這不是嗎?明明…還會痛啊?
「死人也會痛啊。」輕描淡寫的說,看來對方不知道這個事實:「就是剛剛你打下來,我也會感到麻痺。」
怔愣看著小獸人仍在甩動的手,不知該說什麼,死亡畢竟不是一件三言兩語就能接受的事,但……
「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原來死亡不是安息,而是連疼痛都如此真實的世界,「還有,記憶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停下手邊的動作,直直的看著面前的人,從口袋拿出裝著碎片的小袋子:「記憶的話,要收集這些。」
對方敞開的袋口,露出裡面各種顏色的碎片,正微微發著光,好奇的伸出手指觸碰,卻無任何異樣感覺。「那我該怎麼得到這些東西呢?」這些東西,就是自己記憶的關鍵嗎…
「這個森林,有著魔物。」指著剛剛自己身處的森林:「打倒魔物就會得到。但是,要恢復記憶必先要待到一定數量的碎片」
隨著史普拉多所指的方向看去,魔物…是指那些特別狂暴的生物嗎?
雖然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但至少現在已有了目標,未來不再是一片迷濛。
淺笑著轉過身,抬手輕輕揉了揉小獸人的頭,「……小傢伙,謝謝你。」
「不用謝,而且--」搖了搖頭:「我不叫小傢伙,我叫史普拉多。」
望向小臉上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失笑,「好,史普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