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散步,別有一番風味,緩慢的在明顯減少人的街道上走著,繞了幾個彎,來到比較寧靜的小巷弄,繼續前進。
突然,低鳴傳入耳中,聲音雖然細小,但四周安靜因此仍然能夠聽得清楚。
四處張望,找尋聲音的來源,不久便在一條只夠一人通過的防火小巷中見到聲音主人,一隻全身溼淋淋的柴犬, 只有成人的巴掌大小。
眨眼看著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小動物,不禁覺得有些可憐,於是蹲下來伸出手輕摸那小小的頭,似乎是感受到大掌的溫暖,圓滾滾的黑亮眼睛直盯著人。
「是有人養的啊……」看了一眼小柴犬頸子上的項圈,輕嘆,不忍牠在雨中失溫,於是單手捧起小狗,將牠納入外套下,決定先帶回宅邸,再幫牠找主人。
「呼、呼...」剛才在某個街角明明看見琉夜的背影,本來想上前打個招呼順便一起回宅邸的,哪知道那小子不只腿長,腳程還特快,追得有點喘,「奇怪?應該有走來這才對啊?人咧?」
邊喘氣邊抹著出汗的額頭,似乎聽到不遠處有說話的聲音,悄聲湊近一看,正好看見琉夜蹲著的背影,「琉...」對方似乎喃喃自語什麼,趕緊閉上嘴巴躡手躡腳來到人身後,努力探頭想看琉夜蹲著在看的東西。
「只好請你先跟琉夜回家了。」帶著小柴犬轉出防火巷,卻在轉身之後見到正在偷看的人,不禁愣住。
「噢、嗨!」抬手向人打招呼,「琉.....耶!」眼神向下就看見可愛的迷你小小狗,不禁驚呼出聲,「這什麼這什麼?」雙眼幾乎呈現愛心狀的緊盯著小狗看。
「這……是琉夜在那發現的,似乎走失了。」有些無奈地說道。
「好像呢,有項圈。」微微蹲低,讓自己的視線與小狗水平,被黑豆般烏溜溜的無辜雙眼盯著看,不禁又恍惚起來了。
「所以要先帶回去照顧嗎?我可以幫忙一起找主人喔,對不對?」其實根本就是在對小狗說話,並伸手摸了摸沾濕了的狗毛,「這樣淋雨怎麼行?」將自己一直撐著的傘舉高想一起遮住琉夜,卻十分勉強。
「因為放著不行,傘就由在下來撐。」看人撐得辛苦,用提著紙袋的那手接過對方的傘,將兩人一起覆蓋在傘下。
「那那那、由我來抱狗吧?」舉手發言,並且睜大渾圓的眼珠直視琉夜,雖然嘴裡是問句,卻有勢在必行的魄力(?)。
看著人有些可愛的舉動,眼瞳不禁染上些許笑意,將小狗遞給人。「那就麻煩前輩了。」
「嘿嘿嘿~」接下小狗抱在懷中,忍不住嘴角的傻笑,「小不點乖乖,我們會盡快幫你找到主人的。」對著懷中的小狗說道,之後抬頭衝著人燦爛笑著,「那,我們回家吧。」
「嗯。」輕聲答著,接著兩人一隻狗漫步在路上,為了不讓小狗和前輩淋溼,刻意將傘向旁邊的人與狗那方挪過去些。
因為專注著手中小狗的動靜,還必須三不五時注意路況才不會摔跤,根本沒發現旁人的舉動。沒有多久時間,宅邸已經出現在眼前。
替人打開門,收起傘,一起走入宅邸,進入室內,望了旁邊的人和狗一眼。「這樣牠會冷,先幫牠洗個澡?」
「說的也是。」轉身一看見琉夜,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將小狗放到對方懷中,手指著對方鼻子厲聲說著,「你在這裡等我。」轉身小跑步沒入走廊轉角,之後拿著乾淨的毛巾出來,邊擦著琉夜頭髮跟肩膀邊抱怨,「這不都濕了嗎?先去換衣服。」
再用一條毛巾將小狗包著抱過,「我先帶小不點去浴室,你換好衣服再過來。」說著,轉身走向浴室。
點點頭,默默地走回自己房間換衣,不久,來到浴室,見到一人一狗玩得正開心。
「哈哈哈,不行不行,不能用舔的啦。」把小狗抱離自己的臉以防被舔,抬頭正好看見站在門邊的人,「啊,你認為這樣的水溫可以嗎?」指著面前放滿溫水的大水缸。
「那麼就洗澡囉。」將小狗放進水中,小狗不習慣的想要掙脫,求饒似的拼命舔著抱住自己的雙手,「好乖好乖,不怕不怕喔。」安撫的放柔聲調,開始心軟的不想強狗所難。
淡笑著,看著曉陽前輩安撫著小狗,畫面甚是溫馨。「前輩看起來相當熟練。」
「如果熟練的話,小不點就不會怕成這樣了吧。」嘆氣,一手將小狗包覆住,另手舀起溫水慢慢澆在小狗身上,讓牠漸漸習慣水溫,然後想起什麼的驚呼出聲,「啊!我們沒有狗狗專用的沐浴乳耶,怎麼辦?」
「先前家母有讓我帶了幾塊手工香皂上來,在我房裡,我去拿。」伸手拉過琉夜的手接手抱住小狗,急忙跑出浴室還差點滑倒,幸好沒有。沒多久就拿著一塊剛拆封的香皂回來。
見人回來後將小狗遞還。「琉夜...怕把小狗弄傷。」
想都沒想抓著人的手仔細端詳,「不會啊,你又沒有留指甲,怎麼會弄傷呢?」不過也沒多說什麼便接下小狗,「那你就把香皂抹出泡泡來吧。」笑著將香皂遞給對方。
接過肥皂,沾了點水,用手在上面搓揉,沒多久,綿密的泡沫便出現,接著輕輕地將泡沫抹在小狗身上。
小狗見到向自己伸來的手,就探出舌頭想舔,「笨笨,肥皂泡泡不能吃的。」將狗的臉輕輕轉向自己,讓琉夜順利將小狗抹上香皂。
將小狗全身上下都抹上泡沫,輕輕的洗過一遍後,撈起浴缸的水往小狗身上撥去。
「小不點變成香香小不點了。」輕笑著將小狗從水缸裡移到一旁的地上,還沒來得及拿毛巾將狗擦乾,只見小狗俐落的全身甩動,就被甩得滿臉都是水珠,抬頭看到琉夜的狀況不比自己好到哪去,不禁掩嘴悶笑。
拿毛巾將狗包著擦乾,「你先換吧,我先拿吹風機把小不點吹乾,總不能讓別人家的狗在我們手上感冒吧?」
「但……前輩也被水潑溼了……)擔心望著要走出浴室的人。
「不要緊,我的受害程度比你小,而且我會順便用吹風機把自己吹乾的。」燦笑著朝人比了拇指,「這些東西等會我會回來收的。」比了浴室內使用過後的物品,便轉身走出浴室。
又換了另一套衣服,來到曉陽前輩的房間,看到人正幫小狗擦乾毛。
「啊,琉夜琉夜,你看!」面對著小狗將頭偏向右邊,小狗看著也跟著將頭偏向同一邊,再偏向左邊,小狗也跟著偏向另一邊,「小不點的技能發現!」開心的將小狗抱起,湊近琉夜。
看著可愛的動物,眼神放柔。「前輩似乎很喜歡,不如留下?」
「不行,小不點的主人現在肯定著急的在找狗吧。」輕嘆口氣,眼底盡是不捨,「明天該出門替小不點尋主呢。」
「也只好這樣了。」看著前輩有些失望的眼神,忍不住伸出手在對方頭上輕摸了下。
「在下沒有這個意思。」嘴上這麼說,卻露出明顯的笑意。
瞇眼盯著琉夜數秒,「諒你也沒那個膽。」伸出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先比了自己的雙眼,又比了琉夜雙眼。
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時候不早了,今晚就先睡了吧,明天一早我們再出門尋主。」邊打哈欠邊說著。
「狗是你撿到的,應該是你跟小狗睡比較公平。」將小狗交到琉夜手上,眼睛在小狗跟琉夜之間往返著。
「一起睡沒問題啊,只是...」回頭看了躺慣了的單人床,「躺不下兩個人加一隻狗吧。」苦笑。
「是可以滾來滾去都不會掉下去的雙人床嗎?」眼睛一亮,把小狗交到對方懷中,「那我換個睡衣就過去。」邊笑邊輕輕把琉夜推出房門後將門關上。
「曉陽前輩真的很喜歡你。」等待人換衣服的時間,伸手輕輕撫摸著懷中小狗的頭,無辜的圓亮眼睛睜著,似乎不懂人在說什麼。
敲了敲琉夜房門,待對方開門後,抱著自己的枕頭跟涼被進入,「嘿嘿,第一次來琉夜房間呢。」因為準備就寢,除了穿著睡衣外,也已經換戴上一般眼鏡,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搔頭。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到琉夜房間。」將小狗放在床上,接過前輩手中的寢具一同放上,接著將自己的棉被舖在地上,慣用的枕頭也一拼取下。
「前輩想和小狗一起在大床上翻滾不是?琉夜一起睡的話,就不能這麼做了。」淡笑解釋著
「我的睡相沒有差到會亂滾啦,而且你才是房間的主人,要睡地上也是我來睡吧。」直接撲倒在地上攤開的棉被上面翻滾。
「前輩,這樣您會感冒……」伸出手想將人拉起來,擔心他打地舖會生病,但才拉住人的手,便被對方翻滾的力道扯過去,整個人壓在對方身上。
「啊,眼鏡。」小心翼翼的把眼鏡拔下放在不會被壓到的地方,「不會感冒啦,今天這麼熱,不過,是不是該陪小不點睡床上了?」被冷落在床上的小狗開始發出微弱的哼聲,想吸引人的注意。
「抱歉……」雙手撐著棉被從前輩身上爬起坐好後也將人拉起,一臉歉疚,不曉陽自己有沒有把人壓傷。「前輩……您沒事吧?是否有哪不舒服?」
「嗯....」眼神看向窗外放空數秒過後,看著人輕笑,「應該沒有,沒有哪裡痛。」神色恍惚。
以為自己仍然傷了對方哪裡,輕輕將人扶起坐到床上,蓋上棉被,接著將小狗放置曉陽前輩手邊。「您似乎不太舒服,還是快休息。」
「沒有哪裡不舒服啊,不過你該不會還堅持睡地上吧?」一手摸著已經進入夢鄉的小狗,一手拍拍還空著的床位。
「琉夜不會打地舖的,前輩先睡。」看人相當疲憊,微微一笑。
「不行,要是你騙我怎麼辦,躺著。」再次拍了身旁的空位,並將身體朝裡縮了縮。
對於前輩的堅持,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撈起棉被,躺上空位。「肯睡了?」
「嗯,晚安。」揚起燦笑,習慣性的抱著棉被捲曲起身體,便閉上眼睛不再動了。
翌日,起了個大早,為了不吵醒身邊還沉睡著的人和狗,小心翼翼地離開床舖。
聽到前輩的呢喃,想了想,明白他目前意識還不甚清楚,於是為了方便人聽清楚,俯下身,覆在對方耳際。「前輩想吃什麼呢?」
氣息在說話的同時輕拂人耳。
覺得癢而縮著肩膀,「鮪魚漢堡不加蛋,一杯小杯豆漿...」
「琉夜去準備,請前輩起來梳洗。」維持同樣的姿勢與人對答。
結果先被琉夜叫醒的是小狗,小狗剛起身踉蹌了兩步,抬頭看了看琉夜,轉過頭來舔著還在睡的人。
「等、好癢...」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把將小狗抱著,坐起身邊發呆邊等腦袋清醒,「早安...」
「唔。」沒料到對方會直接坐起,兩人的額頭輕微相撞,悶哼了一聲。
伸手摸著額頭,困惑怎麼會突然覺得頭痛,不過表情毫無變化,一樣呆滯。
「前輩,您沒事吧?」一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另一人撫上對方的額頭,輕揉。
「嗯...」放空了好一陣子眼神才開始聚焦,看著面前模糊的人影,瞇著眼睛努力看,「琉夜早啊。」
「前輩您早,下次別這麼莽撞。」仍然輕揉著對方的前額,苦笑了下,直直望進曉陽前輩仍有些渙散的雙眼。
「我忘記不是在自己房間裡面睡覺了嘛...」揉著眼睛嘟噥。
輕拍了拍前輩和小狗的頭後離開床舖,出房門前不忘交待。「梳洗一下,等會早餐就好了。」
「早餐。」眼神一亮,抱著小狗回到自己房間梳洗整裝。
沒多久,便出現在一樓餐廳,看著桌上的食物肚子都餓了。
「快吃吧,等會還得去找小狗的主人。」將前輩指定的餐點推過,也為小狗準備了溫牛奶。
「謝謝。」看著桌上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早餐,桌面上就沒看到第二份餐點,不禁困惑,「琉夜已經吃過了嗎?」
「好吧。」抓起漢堡開心的咬了一口,察覺到朝向自己的視線,有些彆扭的開口,「呃、我不習慣吃東西的時候被盯著看呢。」
對於前輩的話只是笑笑,便離開座位,蹲在桌旁觀看小狗喝牛奶的模樣。
趁這時候迅速吃完早餐,拿著杯盤到水槽洗淨放好,回頭就看到蹲在地上專注看著小狗的琉夜,不禁輕輕笑著。
「沒什麼,只是想不到你也有這麼柔和的表情,小動物果然很偉大。」誠心說著。
「嚴肅....」思索著用語,「還是不苟言笑?嗯...應該說是過度的禮貌拉開來的距離嗎?」
「距離嗎……?」沉吟一會,搖搖頭,抱起喝完牛奶的小狗。「在下想,牠的主人一定很著急。」
「說的也是,趕緊出發替小不點尋主吧,等我一下。」轉身離開後,沒有多久就背著隨身背包出現,手上還拿著幾張紙,「昨天我拍了張小不點的照片,用電腦印了一些尋主告示出來,路上有遇到公佈欄的話我們可以貼上去。」
「前輩真是細心。」接過一些告示,和曉陽前輩一同出門為小狗尋找主人。
將小狗抱起走出宅邸大門,直接先朝昨天撿到小狗的地方前進,想著或許朝那方向會有機會找到小狗原本的住家。
在附近繞了繞,發現一名約十歲的小女孩正喊著應該是寵物的名字,沒多久,那個小女孩看到琉夜手中的柴犬立刻衝過來。
一看見女性靠近,忍不住就先牽起對方的手在手背上輕吻,「可愛的小主人,您眼角的淚珠是為了誰流呢?」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指著小狗,話都說不清楚,聽了好一陣子才聽懂內容,「所以這隻小狗狗是您的囉?昨天我們發現這隻迷路的小狗狗,先帶回去照顧一晚了,這一個晚上您一定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吧。」將小狗交還小女孩手上,掏出口袋的手帕替女孩擦眼淚。
小女孩開心地道謝了很多次,才抱著小狗邁開小腳跑離,偏頭看到前輩一邊笑著和女孩道別,一邊用不捨的眼神看著一起離開的小狗。
「前輩,怎麼了?」輕聲問。
「沒什麼,我只是被感人的重逢場景給感動了,你看到沒有,小不點剛剛用眼神跟我們道謝。」一手抓著琉夜的衣服,一手捂著鼻子抽氣。
「因為前輩給了迷路的小狗一個溫暖的晚上。」伸出手,輕拍了拍前輩的頭。
「嗯....」垂下頭沉默了幾秒鐘後,猛抬頭朝人扯開笑容,「能這麼快找到主人真是太好了,走,我們去吃冰!」
「天氣並未相當炎熱,吃冰小心感冒。」被前輩拉著,只好一起跟上。
「一球就好一球就好。」開心的邊走邊用眼睛搜尋有沒有冰淇淋店,沒走多久就看到一間店面不大的冰淇淋店,小跑步的過去先叫了薄荷巧克力,轉頭望向跟在後頭的人,「你要吃什麼?我請客。」
見人似乎有些難過,視線撇向前輩咬了一口的冰,思考了下,俯身咬了一個。「琉夜吃一口就好。」
不介意手上的冰被咬一口,繼續舔著冰淇淋,「那...你有想吃的東西嗎?我都說要請客了呢。」
「沒關係的,不好讓您破費,時間已經不早,回宅邸了?」
「也是呢,這時間差不多該開始準備午餐了。」看著手錶。
太陽自雲後探出頭,與前輩一同沐浴在陽光下,朝宅邸方向走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