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高圍巾遮掩鼻口阻擋迎面冷風，夜裡溫度比白日還低，沁涼空氣就連吸進肺部也感到刺痛。

瞥一眼跟在後頭走出的老者，默默等對方戴好禮帽及手套才側過身，嗓音略啞：「慢死了。」

「這間餐廳的老闆跟老朽是多年舊識，不小心就聊太久了……」Timoteo說著不禁又看向店內的男人，片刻、收回目光面帶歉意微笑，「抱歉呢，讓你等著麼久。」

移開視線不再直視對方，沒打算回應那句道歉，僅是邁開雙腿、一言不發地緩緩前行。

「孩子，是不是受寒了？」似乎是聽出聲音不太對勁，走在自己後方的老者擔憂問道。

「哼、你擔心自己就夠了。」頭也不回地應聲，腳步卻明顯放慢些許，直到Timoteo與自身並肩同行為止，「不怕遲到？」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又同兒時習慣陪著老者前往教堂參與子夜彌撒，共度平安夜？

熟悉的方向、熟悉的街景，一切從未改變般留於記憶深植內心，但身上傷疤彷彿無聲吶喊早已無法挽回的過去，每到落雪季節便微微發疼——
寒冰囓咬肌膚觸感何時方能遺忘。

但自己不喜沉溺過往，也不擅長處理細膩情感變化，只要知道、隨著時光流逝，自己越發能接受現況，就足以構成理由了。

「人果然得服老哪……走不快。」Timoteo低頭瞧了下腿部，接著望向自己擰眉苦笑。

腥色雙眸下意識看向同樣位置，旋即撇開。

老者見狀也僅微微一笑，雙方就這麼陷入沉默氛圍，卻非難以忍受的僵持，反倒與這寧靜幽夜莫名契合。

抵達教堂時裡頭早坐滿同樣前來參與彌撒的人，眺望半晌，才找到最後一排角落空位。

「XANXUS，老朽真的很高興能與你一同度過這夜。」

Timoteo突兀冒出這麼一句，笑意牽動眼角細紋讓神情更為和藹，淡色瞳仁被燭火照耀而閃動著、近似眼淚的水光。

這次沒有避開。
眨了眨眼睫像訝異也像在掩飾些什麼，僅是用手遮住嘴，這些無意義的舉動自己也無法理解原因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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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on natale,mio figlio.」

——Fin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