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在醫護室病房中的杏仁感覺身體在顫抖,不論將被子捲得多緊密都感到冷風從四方八面湧出來。髮間的蔓藤一抖一抖地拿著衣服,蓋在自己的身上。「冷冷冷冷……」怎麼在屋子中比起往日在中庭時冷?心感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掛掉,決定離開床舖,往溫暖的地方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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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毛虫的方式滾到地上,杏仁感覺到地板的冰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接著慢慢開始向房門移去,看樣子先找找絡老師,問他有沒有暖包之類的東西。
雙手抱住肚子,以輕快的腳步來到蜘蛛的工作室的門口。「蜘蛛,我來找你玩了。」人在門外叫喚著,卻空不出手去敲門。
襲來的慄冽凝寒,伴隨凝結的冰霜自某處一路蔓攀至醫護室,出入的門板也被凍結在門軌上無法動彈,自脛下高度以滿是濃冽白霧,彷彿具象的妖力要將人拖入一片極寒之中。『是那一位的…沒有包雜殺氣,是出了什麼事嗎?』第一要務是醫護室和烏龜,而借居的學生判斷應沒有立即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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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麻煩了些…」雖然腦內閃過堪用的結界至少有四類十餘分項,但是憑自己的妖力掌控技術能發動的大概是—「…一個也沒有啊,真是個廢物呢。」勾起嘴角。
以移動能力將養殖箱內脆弱的一般物種送入特殊病房內,而後抱起至於牆角的銅鍋,鍍上冰霜的金屬表殼有些黏手,觸發按鈕之後掀開的蓋內是以長成嬰孩胳膊粗的蠕蟲,伴隨著黏膩的餌料氣息,貼攀附於壁上的部份以呈現凍死的灰白,但大部分仍然活躍的在狹窄的空間內攅動蠕蹭著。
特殊病房內的方向傳來門板開啟的聲音,似乎是那孩子也感覺到酷寒而轉醒了,還來不及招呼又是另一陣叩門聲,「抱歉,杏仁,能否能幫我開一下門呢?稍微有點忙不開…」摸索著架上所需要的用品,移動能力帶來的藍光閃爍著,連在櫃前移動的時間都不想浪費,任何一秒的遲疑都可能讓那脆弱生物更加瀕臨死亡。
「好……」牙關正發出卡卡聲的杏仁,用著棉被小心地扭動金屬的門柄,將門打開。冷冷的風吹入來,讓杏仁的身體縮了縮,在層層棉被下的雙眼,看到來人,立即向他打招呼:「夜老師好…快進來…杏仁冷……」
「哦?原來小杏仁也在。」用著平常的速度走了進去,「蜘蛛不在麼?」
快速地關了門,杏仁抱著一堆棉被捲在沙發上說:「絡老師…在忙。」聽說在寒冷的天氣下睡眠會死掉,杏仁強行撐著自己的眼睛想著有什麼保命的方法。
「嘖嘖,那我是來得不是時候了。」悶笑看著杏仁奇怪的舉動。
「晚安,夜老師,請做好保暖,如果毯子不夠的話病床邊的抽屜內還有一些。」顧不得禮貌僅以背向訪客,縱使指尖已凍僵幾乎泛白麻木,但仍能以經驗與重量感精確的將各項配材撮入缽中。「請稍微在等會兒,目前正試著讓這裡暖和起來。」
「絡老師…插頭借一下…」想來想去,杏仁最後還是決定從袖子翻點東西出來。忘了幾年前,天界某仙人想收他山頭最漂亮的小鳥當仙童時,像是給了一個可以取暖的東西。不過因為杏仁討厭火也討厭太熱,收下了卻沒多用過。但今天明顯派得上用場…
在衣袖中翻來翻去,最後終於找到衣袖深處中的深處的被爐。但因為被爐面積很大,要從其中取出亦不是易事。因為如此,杏仁一直在沙發上維持著一隻手伸入另一手袖中拉著某種東西的姿態。好幾分鐘後,杏仁終於拉到被爐出來,放下地上,找了個插頭,啟動。變得溫暖的被爐,讓杏仁整個人也窩入去。
瓷白的杵在同色的缽內打旋,磨製的沙沙聲細瑣像搖曳的葉片,傾入了部份的月兔血液作為滋養,而在手邊的是以往未見的奇異小瓶,扭曲的琉璃瓶身如同熔岩,而瓶口處卻極為突兀的鑲上冰藍色的碎石。
甫旋開瓶蓋便能見到在冰寒中上升的一縷軟煙,混雜著焦灼柴火氣息的嗆甜,此酒名喚沙羅曼達拉倫,傳說光是滴落就會引發烈炎的咒酒。
而紅褐色的的酒液並沒有辜負他的傳聞,僅是幾滴就讓研磨砵竄起半人高的紅炎,惹得四周熔逝的冰霜化為陣陣的繚繞的蒸氣。
珍稀的月兔血以及同等難得的咒酒消耗,僅僅是為了一隻普通的烏龜,或許對他人來說這簡直已經是暴殄天物的無謂浪費,但是絡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遲疑,趁著火焰張揚,自銅鍋內取了蠕蟲餵入火舌,白皙半透的環節身軀無聲的被吞噬。
「稍微的…再等一下…」呢喃的對象分辨不出是自己、來訪者,還是特殊病房內的烏龜,拉長的烈炎纏捲成團在缽中翻滾,不時自表面迸出環狀的燄圈與火星,豔紅至橙黃的色則在火團上交替流轉,趁著預計的孵育仍在醞釀,將烏龜給帶回,放了個不進不遠的距離讓這個弱小的存在回溫。
彷彿柴火燃燒的細碎嗶啵聲響起,缽內的火團蒸氣中緩緩浮上,如花朵綻放般的翻展開流炎的翅翼,細梳般的羽狀觸鬚,被覆厚絨的身軀飽滿豐腴,樸拙的雙眼是花椒子般的潤黑,「晚上好,女士。」雖然只是一時之作的紅蛾並沒有過高的智慧,但是像這樣像所創生之物問安已經成為長久以來的習慣。
將缽內成為焦炭的餘燼擺放在醫護室四角,讓紅蛾的能夠穩固的在室內存活,並且將熱度均攤封鎖在空間內,驅去了冰寒醫護室內又恢復成怡人的適溫。
「久等了。」轉向望著醒來的杏仁以及來訪的夜老師,紅蛾溫順的停在壁上,展開的雙翅如一盞奇異的壁燈。對於方才所作並有多做什麼解釋,只是默默收拾了雜亂的桌面和銅鍋,而後將逃過一劫的烏龜放回他解凍的養殖箱中。
在被爐中將頭伸出來,揉著迷濛的雙眼回應著絡老師:「辛苦了,絡老師。」
看著最後一個拉鍊牙崩開才聽見絡對自己打招呼的聲音,「早。」
「…夜老師…」看著獨立難支的最後防線崩落,粉色的腸自裸露的腹部裂口頹出小段,若不是身上未退嚴寒凍住了傷口周圍,恐怕此時內臟以全數委地而出,「請不要亂動。」越過佔據空間的暖桌,直接將傷者打橫抱起,「失禮了。」遲遲未癒的傷口讓人有些挫折,不禁開始默想究竟對方太過亂來或是自己照護不周。
小心的讓人平躺在病床上,傷口的周圍是凍壞扯裂的不規則蒼白,不過溫熱粉嫩的腸體顯示內臟還未受到寒氣損害,「…痛嗎?」揮手召過紅蛾,融去沾附在夜老師身上的霜雪,而自己轉身到櫥櫃邊為醫療著手準備。
忽然被打橫抱起,感覺有些微妙。通常都是自己把人抱起,第一次被打橫抱起而不禁悶笑。被抱上床後還真想直接將蜘蛛給壓下。「傷口沒有感覺。」低笑看著蜘蛛背影。
在一旁窩著被爐、啃著蜜柑,乖乖地看著絡老師的動作,杏仁決定今晚要吃火鍋。
「是嗎…吶,夜老師,如果傷口一直裂開的話,上縫線會愈來愈困難的…」稍微起了將對方列入醫護室控管的念頭,免得對方在自己無法視見的地方再次讓傷口裂開。褪去了對方的上衣後遞上藥茶,自己拿了乾淨的布巾擦淨溶凝在對方胸腹的冰涼水滴。
「這次摻加了瑞比前陣子給我的藥草,雖然會暫時的讓身體遲鈍,不過對傷口的治療很有效呢。」
除了遲鈍以外的類似副作用是讓下身暫時無法勃起,或許這次的配藥因素也參雜了因為對方屢次讓傷口裂開的小小報復心態,連帶大概就是在不經過問的情況下從對方身上抽了兩大管血。
「裂開不是我自願。」無辜的攤開手心。「月球的藥材?」悶笑看著蜘蛛為自己上藥,不消一會便對自己傷口的完全不感覺疼痛。「看來是有麻痺效果?」看著蜘蛛將自己的血被抽取。「抽取我的血是需要代價的。」悶笑看著。
「雖然不是很好發現,但是是在地球上就找的到的植種喔。」將抽滿的針筒注入小瓶內,血液鮮紅溫熱。本來以為對方不會問起,只好隨便找了理由「因為夜老師消耗掉太多我的藥材了,就當做同樣傷勢治療三次的處罰。」稍微有些心虛,低著頭認真將傷口邊的黑絲挑出,至於那些埋在傷處內的線頭,只能湊唇溶舐。
挑眉看著蜘蛛詭異的表情,「難不成蜘蛛想把我的血拿去提煉做藥?」讓人在自己身上做著曖昧的舉動。
「如果要使用的話,大概就是檢驗組合,檢查夜老師對各項藥材的適性。」當然,要是有足夠種類的話還能建出妖群家族的體質相性,不過真的將範圍拓集道那樣廣泛,大概會受到追緝吧,因此,他只需要做好醫護師導師的工作,將對像設定為校內師生就足夠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夜老師儘快復原,而且盡量的別再讓自己受傷了。」笑得無奈,他衷心期盼著。經過數次的反覆扯裂,傷口邊緣幾乎是一片血肉糢糊。掏出手帕擦去嘴邊帶著內臟腥氣的血液,思考著這次該從哪裡下手縫合。
湊前舔舐殘留在蜘蛛嘴角的血液,「空氣忽然下降,不是我所預料。我已經很努力在保護自己的傷口了。」低笑順勢舔上人唇瓣再退開坐好。
「…是嗎。」看著對方的腸子因為移動而再次露出,甚自有頹洩而下的趨勢,連忙的用手按住,手感濕滑溫熱,深切的懷疑著對方發言的可信程度,「不論如何,還是請夜老師不要亂動,躺好吧。」扶著對方的上身讓人能緩緩躺下,確認過被擺正的內臟位置後,重新的替傷患上黑絲縫線。
被扶著躺下,看著天花板的蜘蛛絲。「可以收集來做衣服?」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沾附在天花板的幾縷細絲,「嗯,是的,的確可以織成布料沒錯。」那是極為熟悉的技藝,「不過需要紡織居要大量的絲,這樣一縷縷的蒐集十分的耗時耗能。」所有蛛絲的成份都來源於自體,每一條細絲都會消耗掉貯存在體內的蛋白質,這也是他嗜食肉類的主要原因。
「如果夜老師感興趣的話,在魔界應該可以找到已經由蛛族製好的布料。」而大部分應該都來自己的家族分支,現任職掌,也就是他的叔叔。在任內是以貿易拓展聞名,進幾百年來將不少家族技藝帶入商業市場。
「順便幫我做個設計如何?」興趣的微撐起上身,「至於價錢方面又如何計算?」
「雖然對於這塊也有所涉獵,但是根據習慣,我是不接受販製的吶...」苦笑著,自己的製品向來都是贈與之用,無論是私予或是以繼承候選身份作為籠絡贈出。如果是其他人所進行提問,他或許會覺得這樣的問價行為是一種貶低,但是就他所認知的同僚,或許並沒有想到這樣的行為有什麼冒犯的意圖。
「哦?全都是非賣品?」對於蜘蛛的回答不禁覺得可惜,看來只好打劫蜘蛛了。
「只是不為了販售製作。」頷首,「我的織品向來都只有贈與一途喔。」傷勢的重新包紮已經結束,在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所以蜘蛛打算要送我?」將手寸撐在大腿,手心撐頰看著蜘蛛。
「...如果只是簡單的製品的話...」對於率直感到棘手,無法確定對於對方的條件交換潛規則有所認知,但是由自己提出似乎又不太適當,無奈著望著眼前理所當然的人。
悶笑看著蜘蛛無奈的表情,「何謂簡單的製品?」伸手撫摸人滑嫩的臉頰。
「例如保險套?」低笑湊前舔人嘴角,「我不用那個東西。」
「我想夜老師大概弄錯了布料的定義。」無視了人話語中的調戲意味,伸手揉揉髮絲,想起了在萬聖節收到的衣物,裏頭似乎有足以參考的配件...「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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