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菸頭吐出菸雲,「時候還沒到。」呢喃的,平常要得靠本體維持族裡的結界,消耗掉的妖力本來是對自己平常毫無影響,但是最近開始有了吃緊甚至感到負荷的狀態。這問題向來只有自己知道,從未打算告訴任何人。「…最怕就是麻煩了。」
從小從未想過要因自己的天賦必須架起的結界來保護族裡大小,縱然再痛恨那地方,裡頭仍有陷在裡頭的牽掛,為了這個牽掛,逼自己接受軒轅的姓氏,更是架起如果自己不在,也能足以敵抗外敵侵略的龐大複雜的結界來維持正常狀態,輕忽不得。
一躍起身,優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燃盡剩餘的部份消散在空氣中,悠然自得如往常般。
寂悄地出現在菂身後,「什麼麻煩?」他私自感應好友的位置,早早掩去自身氣息,連好友送的項鍊都覆上層隔絕。如此心細,只因本想來個無聊的小小惡作劇當作驚喜,沒想到這下驚喜的倒是他了。
身後突然的問句,下意識的抓住出聲位,緊扣著人手才認出聲音,鬆開了緊捆的大掌,為了維持平常狀態,基本習慣結界都省略下,思考過頭的他警覺性比平常來得低,毫無痕跡收回了心思,「只是在想些事。」未正面回答人的問題,「你怎跑來了。」有些意外,這時間校內舉辦的活動,薩應是陪同他弟弟出席才是。
微挑眉,沉默盯瞧對方許久後,才輕聲嘆息。既然對於朋友刻意避而不答,他也不想咄咄逼人。輕撫方才被緊扣的腕處,「嗯,既然是朋友,偶爾應該由我主動來找才是。」從腰間取下所帶來的雪酒,這是得來不易的珍釀。雖然也想帶上息店長所釀的紫羅,可惜一直沒時間跟機會去補充。
心知薩的擔心,但是好友的情況還未好轉,沒必要讓人操這心。只是挑起了唇角,將人手上的雪酒接過手,「哦,我以為你在想我才來的。」似可惜的嘆氣,最近為了不讓薩瞧出任何端倪,才銳減了探望的次數,因為本體緊貼著薩,就算沒有自己時常在身邊,依舊可以察覺好友的身體狀況與妖力的平衡度。
至於剛剛為何連自己本體都沒有感應,想必是好友為了給自己驚喜才隱去了氣息,「雪酒?你真捨得把這珍藏品拿出來。」利瞳微開,架起了周圍的結界。
看著下方熱鬧的大型祭典,不知該不該說理事長真是貼心。「吶,…我可是偷溜出來的,當然是因為想你這個動機,之後可不知道何時才有這空暇。」在彼此身後喚出闇影與風成為懸空的軟墊,「既然之前跟你提過這酒,當然就是要找個機會跟你分享,得來不易呢。」輕笑著,坐落。
執著酒碟卻不急著飲用,「其實,這次來找你,是有些問題想確定。」半掩下眸,伸手撫過頸上的鍊條,「雖然,現在狀況不穩,但這些日子貼身帶著…」視線對上,透不進眼底的笑意,「你不好好解釋一下這東西來歷為何嗎?」
將酒瓶裡的雪白清澈的酒液斟進人手裡的酒碟,「是因為活動最近比較頻繁,你煩了吧。」了解好友骨子裡的慵懶成分,失笑。
酒香味沁滿了空氣,冷而撲鼻,聽到好友的問題,搖著碟裡的酒,「只是妖力和結界創出來的項鍊而已。」這是事實,雖然藏了另一點的真相。
手指輕點碟緣,如鏡的表面漾出陣陣波痕。許久,「嘴硬的傢伙。」聽不出喜怒,仰頜,一乾而盡。
吐出寒涼的氣息,「明知一旦起了作用,我必定會察覺這東西絕不似你說的那般簡單…現下,卻還是選擇避重就輕?」對方不可能會忽略,昨日他與鴉對峙時所發生的事情。
飲酒下肚,卻沒有心思去品嚐勁涼的餘韻,咬含著菸,一同沈默許久,「他不過是隻鳥,就算你現在狀況不佳,有那條項鍊在,你依舊還是毫髮無傷。」刻在項鍊裡的,還是有自己的妖力在做供給,昨日發生的事情,自己才選擇沒出現。
「…以我的本體創出的。」在好友語氣裡隱帶著要脅,選擇了坦白。
薩今日勢必要問清楚的樣子,揉了揉額,也罷。今天不說,日後他發現而引起的效應不是哄哄就可以了事。
「你該知道,接下來我會說什麼。」閉眸,當證實貼合了揣測,只讓他感到陰鬱。由本體所創出的事實,令他沉重,最近要拖著這副模樣,回族裡一趟,讓對方牽連到無謂的傷害可能性極大。現下,只能試著說服對方收回。
「你就帶著吧,這樣我才能知道你的定點,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以立即到達。」拒絕收回,咬著菸的緩慢說著,「我是彼岸花,就算我本體出了事情,我自有辦法自癒。」
「你的狀況不能再承受更重的負荷,吾友。」其實彼岸花並沒有過多的情感,遇到薩之前,他只在意他唯一的母親與兄弟。在薩出現以後,他學會了承認他這個唯一能貼近他的人。
捂額,他無法不能否認好友所言的一切。「有時候,挺討厭你的固執。」眼簾半掀,「最近會找時間回老家,我跟父親之間的狀況…」嘆息,「真發生了什麼,我無法顧及你,就算你有辦法自癒,也絕對不會是短時間內就能處理,最糟糕的情況…是無法完全的復元。」
「早在最深處的地牢裡弄出這條項鍊時,我所做的覺悟是透徹的心理準備。」吐出了煙霧,「不需顧及我,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就好。」完全不否認自己的固執,倒是大方的承認著。
「這項鍊可以至少保住你的命,不管多大的衝擊會擋下至少一半以上。」捏了捏人肩,「過度操勞,硬了。」
字語中,背後所承載的堅決,使他難以反駁。話及至此,說服已然是不可能的定局,儘管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卻難免染上無奈的情緒。『這可是以命護命呢。』長嘆,沒選擇再多言,「收下了,吾友。」
於心銘記這次積欠,他所認為的天秤,該達到微妙的平衡,一旦傾偏,便失去價值所在。掌心搭覆在肩上的手,順勢拉往懷中,湊於耳旁低喃,「是硬了,該如何好?」界線模糊的曖昧句詞。
夜空底,正怒放殷艷的煙火,一片繁花點點,竟比星子更加絢燦。彤色光彩閃爍,照映在兩人身上。
「我知道分寸的,薩。」被拉進人懷,彎唇在人耳畔說著只有彼此都懂的話,收回長掌,低笑的撫著人頸項上的項鍊。「我不會有事的,我擅長防禦,別忘了。」在人毫無防備之下,將人壓制在自己身下。
「若是剛那地方硬了,我樂意幫你按到軟。若是下面硬了,我也可以捨身陪君子的為你按壓你身後。」長指伸出繞著人髮。
「你的分寸永遠都游走在危險鋼索上。」任由被壓下,輕聲哼笑,指尖掠起垂落的軟柔細髮,替人環勾於耳背後方。撥髮的手順著耳滑到頰側,幾番輕觸後向下,尖銳的指爪劃過頸部曲線,最後落在右肩處,「我認為,你該說樂意奉獻你的身後讓我舒緩呢。」含蘊笑意替人更正,於肩的手指靈巧,宛若撫琴。
頸肩滑過了癢意與危險訊息,不動聲色的執起在自己右肩上的利爪於唇上落吻,「親愛的,我想我甚麼都被你摸透了。」低沉著嗓音透著一股無奈,長腿抵在人兩腿之間,唇邊弧起了弧度,「既然你知道這一點,那我是不是也該探索一番了。」似玩笑的說著。
「你還是打消想要拿下我後頭的主意吧,親愛的。」愉悅彎唇,扣住人腰際,溫熱於人頸項停住。不可否認薩仍如往常的吸引自己,難以克制,但一不控制,就會失控。
「親愛的,你的探索應該要替換為自省比較恰當呢。」自動往人懷裡挪進了些,一向透寒的頸圈隔絕火熱的吐息。仰頭觀視在黑夜中盛開的煙火,手臂靠搭在額處,閃耀不停的光芒使他瞇直起眸。「那主意很難改變的,嗯,想要摸索你的全部吶,這絕對會歸在那三個要求裡面。」
瞧了人一眼,才抬頭瞧著五花繽紛耀眼的煙花秀,「這不惜下了重本吶。」煙花聲拉回了些餘理智,「嘖,這樣下去我們應該會在這上演一齣煙花下的野戰戲碼。」利瞳毫不眼是赤裸的欲望,「我想也沒有甚麼可以讓你有興趣的探索,吾友。連那點都被你發現了。」失笑。
煙花的聲響不影響著兩人對話,與其說曖昧不如說是在於失控的邊緣,從一認識到現在,對於薩的興趣不曾消失過,「看煙火吧。」不想趁人虛弱時作出不符合自己行事的事。
「這副美景該感謝理事長的貼心吶。」覆在額上的手朝前伸出,從下方的視角來看,花型的火光正巧在掌心展開曼妙的身姿。緩慢攏緊起五指,璀璨同時凋零消逝。聞言,餘光掃視一眼,對方雙瞳中的精芒,似乎比虛幻的煙火更合他的胃口,低喃,「在慾望下的呻吟、難耐、沉溺…光想像,即是難以抵禦的誘惑。」
「行,就看煙火吧。」放下手扶放於腹,雖然現在處於弱勢情況,卻不代表沒有其他方式獲得他所想要的東西。但,既然對方選擇主動按耐下騷動,他也只好配合。
聽到好友的低喃,撫額躺到另一邊,「…你啊,就追求這點就是沒變。」利瞳盯著夜空上的璀璨,咬著菸,點了兩根,另一根遞給了薩,「你最近似乎都連情緒都在緊繃狀態。」
接過,薄唇含咬菸頭,「我們都是同種人,這部分我想你也是。」深吸口,吐出。「力量一向是圭臬,只是目前狀況,讓我有點焦燥而已。」遮掩去完賭那刻,與十夜必定相對的這件事,他認為好友不該涉入太多。
挑眉,隱約知道好友的情緒不只是這件事,不過也沒打算逼問下去,如同他隱瞞了薩一樣,慵懶瞇起黑瞳,「別把自己逼太緊。」起身,將酒碟上的酒斟滿。「保護好你自己。」愉悅的將其中一杯遞上。
接過,微傾杯緣,抿了小口,「這些話,我反送於你了。」總是讓自己設處在危險邊緣的好友。光靠個性與慣性的推論,便能設想這好友背後肩負的重量,絕非普通。
飲盡後,放下酒碟,暗夜裡的喧鬧已歸於沉靜,「該走了。」有些粗暴地拉過對方的襟領,深吻而上,片晌才退離,放開手,意猶未盡地舔唇,「記得想我。」
唇裡沾滿了屬於人的味道,愉悅抓住人手,摟住人腰際吻住人唇,齒尖啃著人唇,竄入人口與舌嬉戲,稍响才放開人,「會。」不管是不是玩笑話,永遠的答案就只有一個。
指腹抹去唇間的濕潤,汲取最後一口菸,將燃燒將至底的煙撚熄。轉身,對於回答沒有多加回應,只是含笑,朝身後擺手道別,揚長而去。
瞧著人身影離開了頂樓,才撤回結界。「真睏。」需要多點睡眠才行。邊打的呵欠,步行離開了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