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靠近了一些,想看看那群人到底在看什麼,卻在移動到那兒的時候傻住了,雙眸不由自主得瞪大,連自己也不知道,汗水已然爬滿後頸。
他們的確是在看著什麼,可那個「什麼」卻是令他驚愕不已的原因:「父王!??」吼出的聲音奇大,卻無人關注。
那個倒在地上、幾乎已失去生命的人,的確就是前任的魔王陛下,那一頭鮮紅帶點黑得髮色與自己完全相同,騙不了人。
「嗯,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大家都不要動手,我來就好。」另一人明顯是領頭的,他一發話就全體靜默下來,原本圍得緊實的圈也鬆了不少。
那人蹲了下來,與前任魔王維持同高,說:「你無法反擊了,雃。」
「……」前任魔王剛想張口,就吐了一口血出來,滴滴鮮紅滲入地板,竟然立刻就被吸收,不見蹤影,看來魔王城裡每個地方都有魔力這點是真的。
「就不肯乖乖投降,當我得使役獸嗎?」他難過的低聲問,手也撫上了前任魔王的嘴唇,替他抹去鮮紅。
「死也不可能,不可能!」前任魔王緊咬著牙齒,眼神透露著一股堅毅,可身為他兒子的自己卻再清楚不過。
「父王……」難受得咬住下唇。對父親的印象,從小就是從右輔佐官與各種書本繪本裡頭得知,自己的父親是有史以來第二強的魔王,第一強是祖父,他們共同開創了西方王城的盛景。
右輔佐官曾經驕傲的說,前任魔王從不哭泣,他總是堅強且極具信心的領著眾人向前,即使遭逢挫折也不哭。
「雃……我以為你懂。」那人似乎也在哭,可一樣不見眼淚,只是聲音哽咽得很。
「……就是因為我懂。」前任魔王絕望的閉上眼睛,這一回,眼淚終究滑出,卻沒被地板吸收。
「……」那人吐了口氣,花了一點時間領會這句話的涵義,之後露出一抹苦笑,一抹比哭還要像哭得笑。
「!……」前任魔王只是大大的睜圓了眼,連一聲叫喊都沒有就馬上暈了過去。
「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走他。」那人皺著眉,伸手把已然暈過去的前任魔王往肩上一放,接著吆喝同伴們離開魔王城。
不用多久,原本鬧哄哄的大廳就這樣回歸平靜,而自己也被遺忘在原地……或者該說,他從來沒有被注意到過。
聽見這個聲音與內容,自己猛然回頭,發現負傷的現任左右輔佐官都倒在地上,傷口上的血已經流滿整個地板,卻沒被吸收。
兩人露出相當艱難的表情,從地上坐起,靠在牆壁上緩著氣,之後兩人紛紛站起來,開始往一個方向走。
見他們離開,自然也得跟上去。順著他們的移動,自己來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一個地下室。寬廣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生長著一顆巨大而茂盛的藤蔓樹,沒有樹葉,只有一顆大大的、像卵一樣的東西重重垂下,只差一點點就要碰到地。
兩名輔佐官喘著氣上前,由右輔佐官伸手觸摸那顆卵,讓卵落到地上,發出一聲「啪」,清脆而響亮。
一個嬰孩從裡頭露出,不哭不鬧,只是安靜得睡著。右輔佐官伸手把孩子抱起,無聲得流著眼淚,
看著看著,自己突然領會過來了……那個嬰孩,就是剛出生得自己;這個時候,是自己永遠無緣得過往……
「啊!」自己叫了一聲,突然間被抽離開這個空間,而那個已然被帶走的前任魔王正輕輕摟著自己,大大的身體包圍著,相當溫暖。
前任魔王只是笑,笑的溫柔而帶著魅力,之後他的手往懷裡人兒的眼上一抹,就這樣,整個空間陷入黑暗,再也不聞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