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月光,法蘭西斯跳到了屋頂上。風聲獵獵,吹動他身上華麗的深紅色披肩,隨著氣流的流動揚起,顯得張狂而詭魅。
瞇了瞇色澤鮮麗的寶藍色雙眼,他咧嘴一笑,上下兩旁的尖利牙齒在夜色映襯下異常惹眼。
「奇怪˙˙˙今天還沒見到法蘭西斯哥哥阿˙˙˙」沿著宿舍旁的小徑散步,塞席兒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緩步而行。
今晚的月色並非特別耀眼,卻透著一股詭異,一陣風吹過她的耳際,抬頭一看,屋頂的那端好像有個人形。
「有人˙˙˙在那個位置嗎?」她揉揉眼,因為那邊雖然是個淺淺的平台,卻是無法有路可以到達的。除非是˙˙˙跳上屋頂。
舔了舔唇,法蘭西斯倚著屋頂,稍一轉眼,發現屋頂下西北方有個纖細的小小身影。
「啊呀......這就是葛格今晚的獵物了嗎?」微微偏了偏頭,法蘭西斯露出了一抹魅惑的微笑,足尖一點一蹬,直接從屋頂上一躍而下,一下子便翩然落地。
聽到身後的聲響立刻轉頭進入戒備狀態,在月光的映照下發現來人是法蘭西斯,塞席兒隨即鬆懈下來。
「法蘭哥哥!小塞好想念你喔!」親暱的如往常抱住他,塞席兒突然感受到一股惡寒。
輕輕一笑,勾抬起懷中人兒小巧的臉蛋,「這麼主動?親愛的......投懷送抱的罌粟花啊,妳是特地前來任葛格將妳的花蜜汲取殆盡的嗎?」
「花、花蜜˙˙˙?」好像哪裡不對勁。望著那雙近乎發亮的眼,她的心底有個聲音要她趕快遠離,但是這人,難道不是法蘭西斯嗎?
「法蘭哥哥˙˙˙你在說什麼?」皺眉,他微啟的唇裡好像能看到狀似尖銳的東西。
對上少女不解的眼神,法蘭西斯的手緩緩撫上她蜜裡透紅的頰畔。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對方身上散出的、甜美誘惑的血氣,是只有未經人事的處女才能擁有的。
雖然吸血鬼不是只吸處女之血,只是他們個個都是狂熱的美食主義者。對他們來說,處女的血就像人類世界裡的紅酒之王--「Barolo」一樣,是得之不易的極品,而且依照處女本身的心性,也會影響血液鮮濃度,愈純潔的處女價值自然就愈高。而眼前的這個少女--
「看來今晚的運氣真好呢,竟然讓葛格遇見了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嚥下了一口唾沫,他緊擁住少女,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嗅取那迷人的芬芳。
就像品嘗紅酒前都會先聞酒一般,吸血鬼們當然不會略過獵物本身吸引他們的香氣。
他垂下的髮絲拂過塞席兒的頸間,她不自覺的起了疙瘩。那人吸了一大口氣,百年難得一遇?一遇什麼?他們不是常見面嗎?
貼上頸邊的冰冷令她更為不解,低低的說道:「法蘭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妳,叫什麼名字?親愛的。」對少女的問話置若未聞,法蘭西斯吻著她的長髮尾端,輕佻的凝視著她的唇。
「塞席兒阿˙˙˙」真的很奇怪,連名字都不記得了?看著眼前帶著微笑的法蘭西斯˙˙˙真的是那個法蘭西斯嗎?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眼神閃過一絲畏懼。「˙˙˙你是誰?法蘭西斯哥哥在哪裡?」
「妳問我的名字?」低低的笑了,法蘭西斯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愉悅,「還真是大膽啊,親愛的。看來葛格這次沒找錯人呢。」
溫柔至極的吻上少女的眼瞼,他道:「好吧,塞席兒,葛格就告訴妳吧,吾名為--法蘭西斯.波諾福瓦。」
混亂了,塞席兒的心怦怦跳著,甚至有些絞痛。明明就是法蘭西斯,為什麼會忘記她呢?
她輕閉上眼,沒有抗拒他的吻。「那麼˙˙˙是你代替了**我的法蘭哥哥**?」
不一樣,連觸碰的溫度都不一樣。塞席兒決定先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代替?塞席兒,妳在說些什麼呢?」像是聽到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情,法蘭西斯臉上的笑容弧度漸深,「葛格就是葛格喔,沒有誰能代替這樣的我。這世界上只會有我一個這樣的法蘭西斯,不會再有其他人。而即使有另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
沒再說下去,然而塞席兒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情複雜的望著法蘭西斯湛亮卻無情的眼瞳,一滴眼淚從眼眶內瞬間崩落。
「法蘭西斯˙˙˙」緊緊抱著眼前的人,雖然她不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是這確實無法替代。
他的身上飄來一陣香氣,以前不曾聞過的,卻是比玫瑰還要芬芳,塞席兒不想再多做揣測,既然他都說自己就是法蘭西斯,那麼身為他的戀人,塞席兒想更加關心他。
「妳怎麼突然哭了?」迷惘的盯著那滴淚水,法蘭西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拭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滴淚水特別燙熱,燙到快要把他灼傷似的。
怎麼會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這樣蹲下身,為一個小女孩擦去淚水......
望著因為替自己拭淚而平行的他,帶著淚痕還在抽搭的塞席兒將唇貼上法蘭西斯的,輕巧有如蜻蜓點水。
少女的輕吻帶著些許令人懷念的味道,有點鹹鹹甜甜的。不若一般女孩的唇瓣總是柔軟似棉,塞席兒的唇、她的唇......
『唔!為什麼法蘭哥哥不說花瓣嘛!明明你對其他姐姐們都這麼說......』
『因為小塞是特別的啊,而且說妳的唇感像蚌肌有什麼不好呢?』笑聲輕起,琳瑯隨風,『只有蚌,才能把沙子化作珍珠喔。』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的畫面,讓法蘭西斯茫然起來。他用一種不確定的、小心翼翼的語氣,喚著塞席兒:「小、塞?」
睜大了眼,塞席兒也愣了一下。「哥哥、法蘭西斯哥哥你想起我了嗎?」語氣裡透露著欣喜,她將他抱的更緊。
「想起我了是嗎?我就是小塞呀!」她開心的破涕為笑。卻不知當自己將頸子若有似無的貼近,法蘭西斯的眼神突然黯淡了起來。
「血、血......血!」雙眼一瞬赤紅,法蘭西斯忽然緊抱住塞席兒,朝她頸項狠狠的咬下。
「哈阿˙˙˙」像針一樣尖銳細長的觸感戳進皮膚,塞席兒忍不住叫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法、法蘭西斯˙˙˙?」雙手緊抓著他的背,她豎起肩膀,身體緊貼著他的。
只可惜,對血的飢渴已經完全蒙蓋住法蘭西斯的理智,除此之外還有更糟糕的--
法蘭西斯在吸了幾口血後,總算恢復了一點清明,卻不算是真正清醒。就在這時,他感到下腹宛若有火種在燃燒,慾望一點一點的爬升,體溫逐漸升高,彷彿要將人焚燒成灰一樣的難受。
眼波流轉,他抱起全身軟弱無力的塞席兒,往頂樓縱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