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場裡,原以為不會碰到人的,卻看到了一個人影。
「大家應該都往學校的上面聚集過去了吧…這裡應該會比較少人,希望可以早點找到瑞先生…」只是明明要找人,爲什麼自己卻往偏僻的地方走…
戒備地望著對方,可是卻覺得頭很痛......這個人到底是誰?
見對方自言自語著,似乎到處都是破綻,忽然就有了一陣煩躁,迅速移動到對方面前,並掏出槍指著他。
見對方反應比想像中快,立刻閃開,移到他身後,一手架住他的脖子,一手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在對方閃開瞬間看清楚了攻擊自己的是誰…「呃、瑞、瑞先生?」
莫名有陣熟悉感,總覺得那是在叫自己,但是自己明明叫貝瓦爾德的......因為劇烈的頭痛而一時重心不穩,手無力握住槍而將之向旁邊扔,而自己則是鬆開禁錮住對方的手,脫力般地蹲下。
不懂為什麼......明明讓槍直接落下就好了,可是自己卻將它丟開,簡直像要保護這個人、不讓他被槍打到一般。
聽到槍掉落地面的聲音,轉過身,卻發現對方無力的蹲在地上「咦咦咦!?」一陣恐懼感襲來「瑞先生?你還好嗎…受傷了?還是我剛剛真的打到你了…?」
無法理解對方的關心從何而來,勉強睜開一隻眼睛,扶著頭問:「你是誰?」
「啊?」一時無法理解對方想問什麼「我是提諾…」被忘記了嗎…不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那、那個你還好嗎?」
皺眉望著對方,而後深深吸一口氣道:「沒事......」
「唔、沒事就好…」鬆了一口氣,「瑞先生不記得我是誰了嗎?」蹲下來望著。雖然自己剛醒來時記憶也是一片混亂,好像少了一塊似的,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記得呀…
說、或者不說?......剛剛不小心就那樣問了,也掩蓋不住了,而且他似乎完全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帶著幾分不信任、小心問道:「你是我的......?」
「這、這個…」忘了…不過這樣也好,「嗯…普通朋友」至少不用擔心我了…
......為什麼要強調普通?忽然感到很困惑,一般說朋友不就好了?這個人在說謊吧。
但是是為了什麼要說謊?明明似乎是個很真誠的人......他真的值得我相信嗎?
多少感覺到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果然不適合說謊…「是什麼關係這個不重要吧?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這樣就好了…」
不重要嗎......毫無來由的一陣失落。如果,我就是想知道呢?我想知道,為什麼對於你、我是如此懷念?
困惑地望著對方,伸出手輕輕摩娑著他頰邊。再次對於這種懷念而熟悉的感覺不解,然後皺著眉道:「我想我應該、很想你。」
「唔…?」感到一鼓熟悉的溫度,這幾天隱忍的淚水湧上,那一點面對這個遊戲的勇氣也消失,不過,不是最不希望你擔心我嗎…「…」硬生生把眼角的淚吞了回去,站起來後退了幾步。
「沒、我沒事」擠出一點微笑,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
望著對方的表情,心裡有種不滿溢了出來,忽然將對方扯下抱住道:「不喜歡。」
「…對、對不起」推開對方。現在不要對我那麼溫柔,我不想讓你擔心,少了我,至少減輕一點負擔吧…
「很不喜歡......」低下頭。你的勉強、你的對不起......你的什麼都不說。
莫名的有種近似絕望的感覺,有種玉石俱焚的衝動:是不是不讓你離開,你才會說實話?是不是一直把你鎖在身邊,讓你連一點躲起來自己哭泣的時間都沒有,你才會誠實表達你自己?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腦海裡卻在此時浮現了一大片的雪白,其間濺滿了鮮紅的血,自己的所見的世界卻是傾斜的,像是倒臥的人所看到的景象一般。而自己的視線只緊緊鎖住一道身影。只是再次眨眼,一切卻散逸如水氣,什麼都不見了。只剩下現在面前的這個人,不記得是誰的人。
見對方沉默許久,便道:「先休息吧…然後…你的槍?」先轉移話題…
「嗯。」撿起槍,坐下靠在附近的樹上休息,不知為何,沒了再看向對方的勇氣,彷彿剛才的畫面是一種強烈的苛責,指責自己和對方過多的接觸。
「那個…」靠近對方,拿出化屍水「這個給你…雖然沒有很大的殺傷力,可是應該能夠拖延時間…」
只瞄過對方手上的物體一眼,而後繼續望著原來的地方道:「你留著。」跟我比起來......畢竟也許、我會是你下一個用到的人吧?
輕輕搖頭「給你吧,你是我想保護的人。」而且…比起讓自己有機會活著,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暗自嘆了口氣,舉槍再次指向對方道:「快離開,我不會收你的東西。」
「不要。就這樣把我殺了也行。」是你所以沒關係。或許有一點私心吧,不是爲了保護你而想待在這裡…「再一下下吧,在你身邊…」或許以後就見不到了…
無力地放下槍,看著對方堅決的模樣而感到一陣虛脫,無奈地問道:「到底我是你的誰......這樣值得?」
「……」在旁邊坐下「這個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不要問了,好嗎…」
五指張開向前伸直,失神望著指尖的縫隙,低沉的聲音彷彿像是自語一般:「你永遠不懂。」
也許,死去的人就算了,可是留下的人呢?你永遠不懂,被留下,是什麼感覺,所以才能那麼無所謂的說出殺了你這種話。而我,不想再多追問什麼,反正我們兩個如果沒有任何關係──即使我明知這是謊言──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