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許久未再彈過琴,在我的內心深處卻仍舊忘不了它。
打開辦公室的門,對十代目──這輩子唯一發誓效忠的人,這麼說著。
「啊、啊啊……」儘管不再像十年前那樣害怕老姊,還是存在著幾分不願意;但礙於十代目的託付,還是接過文件。「交給我吧,十代目。」語畢,便離開辦公室。
離開辦公室之後,說實在也不曉得該往哪找──還沒理出個頭緒,基地內忽然傳出一陣琴聲。
「我等你很久了,隼人。」老姊站起身,看著站在門邊的我。
「……」聽到那兩個字,不由得面色凝重了起來,原本要將文件交給老姊的手也垂了下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認為山本他是很在乎你的。」
「……交給妳處理。」將信件往老姊身上塞之後便轉身,作勢要離開。
畢竟老姊向來說到做到──如果不阻止,她是真的會把信撕得粉碎。
老姊見狀,笑了笑。「看過之後你就會知道了。」說道。
雖說如此,我卻遲遲沒有打開來看──原來看信也是需要勇氣的。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從十年前開始……就漸漸喜歡上你了。
「……」看完信件,向來脾氣彆扭的我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隼人,是該坦然面對你的感情的時候了。你的幸福就在眼前,不是嗎?」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並不是不想面對自己的感情,而是……那個大笨蛋的信,讓我回想起一個月前的事罷了……
一個月前,當彭哥列上上下下還沉浸在得以團聚的喜悅時,總部突然被新興家族──米爾菲歐雷入侵。
雖說只是偵察兵,但米爾菲歐雷的戰力還是讓總部的同伴們吃不消。又恰巧瓦利亞的史庫瓦羅不在總部,雨屬性方面只靠巴吉爾一人支撐顯得相當吃力,山本因此被徵召回總部支援。
但十代目考慮到其他守護者的情緒,實情就只告知山本一個人。
事件發生當天晚上,十代目以山本要去蒐集資料、且不知道何時能再回來為由,辦了一場歡送會,祈求山本一路平安、凱旋歸來。
而山本似乎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異狀,依舊展現出他的招牌笑容,開心地和同伴們共進大餐。
臨別贈言,總是離不開這幾句話。每個人都竭盡所能地用笑容歡送山本離開,就只有我──是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只得默默坐在一旁,就連餐點也是一碰也不碰。
就是明天。明天……山本將要去義大利總部,回來的時間尚不知道。
一想到這裡,我的神情更顯得鬱鬱寡歡。一旁的山本見狀,便拉著我的手走出基地。
「喂!你、你幹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出基地,只能邊罵邊跟著山本走。
山本將我一路帶往並盛神社。一到神社後,便冷不防地將我包夾在神木和他之間。
頭一次見到他如此認真的表情,以及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頓時使我感到心跳加速,以致無法動彈。
「你、你想幹嘛啦!」我撇過頭,盡全力迴避他的視線;可是臉頰還是不由自主地泛紅了起來。
正當我這麼想時,山本的一句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這種感覺讓我幾乎忘了時間的存在──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回過神來,一把將山本推開。
「不要碰我……」說完,我便獨自衝回基地,留下山本一人愣在原地。
雨水拍打在我的臉上,讓我分不清在我臉上的究竟是雨,還是淚……
在我回憶完這段往事後,就見到十代目已經站在房門邊。
「嗯……對不起,剛才騙你說那是要交給碧洋琪的文件。」
但十代目靠著超直感,似乎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那個……我只想說:獄寺君,不管你怎麼想,還是別誤會山本的心意。」
「山本他很在乎你!就算現在在總部,還是一有空就會打電話回來問你過得好不好,就算只有五秒鐘。」
「那……先這樣囉。」話說完後,十代目便離開了房間。
我並非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有多麼喜歡山本,只是我不願承認……有一位我願意和他一生相守的人。那個比誰都能夠包容我的任性,並且甘心情願為我付出的人──不是我發誓效忠的那一位,而是山本。
既然知道,我又是何苦拒絕他,而讓自己變得如此不快樂?
晚飯時間到了,我卻沒有心情享用。跳過飯廳,直接來到擺設鋼琴的房間。
默默凝視著鋼琴許久──不知哪來的衝動,讓我想再彈琴。
於是,我走進房內,坐在鋼琴椅上,掀開琴布,打開琴蓋,將自己的感情寄託於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