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果然是晴朗的天氣。
M.M一早就趕往法國的班機,並沒有與他們道別。骸和雲雀則搭上通往羅馬的高鐵,因為佛羅倫斯沒有直達日本的飛機。
一路上,無論是窗外的丘陵、金色的田野還是自車窗灑落在車廂內的溫暖陽光,又或者是周圍旅客白噪音般的輕聲交談,一切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這場旅行才剛開始,而不是即將要結束。
光影明明暗暗,在某個角度下,雲雀手上的戒指在陽光下折射出微光,骸忍不住玩弄著對方的手指。雲雀任由他把玩了一會兒,實在不耐煩了,便反手扣住骸的手指,這才安分下來。
抵達羅馬特米尼車站後,雖然時間還很充足,但他們並不打算停留太久,而是想直接趕往機場。然而,剛走出月臺,準備穿過的大廳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自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衝過來,猛地抱住了骸的腰。
骸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那是個青綠色頭髮的孩子。這個髮色並不常見,他一見到便認了出來。
是上次差點偷走戒指的小扒手。
「Come mai sei di nuovo tu?」(怎麼又是你?)骸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雲雀在一旁抱著雙臂,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場意外的插曲。
孩子微微仰著頭看六道骸,雖然是抱怨的語氣,但又隱約聽得出一絲期待,一段話裡夾雜著義大利語和法語:「Je t’ai enfin trovato!L’autre jour à la gare, ho visto qualcuno qui te ressemblait beaucoup, ho quasi fatto un errore!」(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上次在車站看到一個跟你很像的人,差點就認錯了!)
孩子一面說話,一面試圖用手比劃著,只是依舊緊緊抱著骸的腰,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讓骸有點癢,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骸揉了揉那顆腦袋,試圖讓他鬆手:「Aspetta un attimo, rispondi prima alle mie domande. Perché mi stai cercando? E inoltre, come ti chiami?」(你先等一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找我?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弗蘭。」孩子眨了眨眼,古靈精怪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小扒手,「Perché avevi ragione, quelle persone mi avrebbero trattato male. Quindi sono scappato prima che potessero agire.」(因為你是對的,那些人的確會對我不好。所以我在他們下手之前逃跑了。)
「Come pensi di potermi trovare a Roma?」(你怎麼覺得能在羅馬找到我?)骸揚起眉毛,他們不愉快的初見應該是在威尼斯。
「你在講電話時提到你會回日本。」弗蘭用生硬的日語回答他,但很快又換回了義大利語,「Parlo un po' di giapponese. All'inizio volevo andarti a trovare all'aeroporto internazionale, ma non potevo entrare, quindi sono venuto alla stazione.」(我會一點點日語。原本我想去國際機場找你,但我進不去,所以只好來車站。)
這實在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太聰明的孩子未來可能會變得很幸福,也可能變得很邪惡。骸微微皺眉,問道:「……Quindi cosa volevi fare quando mi hai trovato?」(所以你找到我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弗蘭的眼神閃爍,突然顯得有些猶豫。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骸手上的戒指,開心地驚呼一聲:「Tu t'es marié ! C'est génial ! Tu peux m'adopter !」(你結婚了!那太好了!你可以領養我!)
這個要求實在太莫名其妙,骸半開玩笑地回應,示意一旁的雲雀恭彌:「Non posso decidere, a meno che tu non riesca a convincerlo con una sola frase.」(我不能做主,除非你能用一句話說服他。)
弗蘭彷彿這時才注意到一旁的雲雀,當他看到雲雀手上那枚和骸一模一樣的戒指後,張口就喊:「Mommy!」
雲雀確實笑了,但笑得很危險。弗蘭不愧是懂得察言觀色的倒黴小孩,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轉頭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骸,意有所指的衝著骸喊:「Mr. Pineapple!」
這一次,換雲雀忍不住笑出聲,而骸則用手捂住半張臉,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Mi hai detto che volevano catturarti prima, è perché volevano avvelenarti e renderti muto?」(你說他們之前想抓住你,是不是想毒啞你?)
弗蘭驚訝地回答:「Come lo sai?」(你怎麼知道?)
「Perché anch'io vorrei farlo.」(因為我也想這麼做。)
當然小扒手,弗蘭,或者叫他小混蛋(至少骸在心裏是這麼稱呼他的)最後還是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起回去日本。但是雲雀簡直無所不能——或者說,真正應得到這項殊榮的應該是迪諾。畢竟,雲雀聯絡了他,然後把這個難題交給迪諾全權處理。而迪諾居然真的在短時間內替弗蘭找到了一所位於西西里的寄宿學校瓦利亞。
羅馬飛往日本的航班大約需要12小時,雲雀沉沉地睡著了。夢境像是一條長而扭曲的河流,曾發生的過去和未發生的平行未來彷彿湍急的水流交匯在一起,形成混亂的景象。
夢中,他手中捧著一杯漂亮的拉花咖啡,那是個熟悉的地方,但是除了自己,周遭都很模糊,桌上的鋼筆字跡未乾,寫的是骸的名字。突然傳來刺耳的煞車聲,是咖啡廳外發生一場車禍。
雲雀下了車,骸看向他,眼睛像寶石般深邃又明亮。但右眼忽然感到莫名的疼痛,雲雀彷彿可以聞到病房特有的消毒氣味,一轉頭便看見窗外的櫻花樹在風中搖曳。
場景變換成一所廢棄的學校,櫻花紛飛,有人踩著學生鞋噠噠走近。蓮花在周遭悄然綻放。雲雀感到手指一熱,低頭一看,戒指正靜靜燃燒著青色火焰。
「恭彌?」
雲雀猛然驚醒。'骸從一旁的座位傾過身子,正關切的看向他,「做惡夢?」
「沒事。」雲雀搖搖頭,夢裡有六道骸,所以並不是惡夢。旅途還很長,他重新閉上眼睛,伸手去捏骸的手指,仍感到昏昏欲睡。
※其實開坑時劇情大概就想好了六成,只是中間嚴重卡文,原本預計寫一萬五千字左右(大概8~10章節)。在大綱稿裡,義大利之旅只有威尼斯一章、佛羅倫斯兩章(介紹老房子+夢媽各一章)、收尾ㄧ章,但出乎意料的爆字數,義大利遊記和瑪隆夫人的戲份比預計的多太多了。
※通篇出現所有非中文的語言都要感謝chatGPT 和Google 翻譯,其實想過不要那麼複雜(畢竟我也不懂),但是考慮了很久,最後雲雀聽不懂的語言都選擇外語呈現。
※一個不是非常重要的小細節,因為弗蘭是法籍,所以情緒激動時會脫口而出法語,例如:
1.Je t’ai enfin(法:我终于)trovato(義:找到你了)L’autre jour à la gare(法:我上次在车站)ho visto qualcuno(義:我看到一个人) qui te ressemblait beaucoup(法:跟你很像)ho quasi fatto un errore(義:我差点认错了)
2.「Tu t'es marié ! C'est génial ! Tu peux m'adopter !」(法:你結婚了!那太好了!你可以領養我!)
太感謝翻譯機!
※這個背景其實還有幾個角色的故事可以寫:1.在戀愛上癮出現的山獄+BE預警的白正,2.在蜜月提及的黑曜組小時候&瑪隆夫人+初霧雲+目前沒有細想的瓦利亞學院(?),有機會繼續填 (現在太多坑,先一個個填,不過我很好奇大家對哪個故事更有興趣?)
※謝謝喜歡這篇文章的大家,留言給了我很多力量,我會繼續加油。祝大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