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傳遍整個區域，長相與兔子相近的獄警手提刀刃，毫不留情的砍殺每個他能看到的囚犯，一些有能力反抗的囚犯擊殺其中一隻兔子，卻不幸被其他長相一樣的兔子們圍堵捅殺。

這是一場針對囚犯的虐殺，一個由某個不知名的獄警單獨發起的屠殺。

空氣中滿是濃烈的血腥味，周遭的牆壁和地板無一避免，都沾上囚犯們和獄警的血液。

黑影從屍體的暗角處慢慢蛹動，依着手腳、軀體、頭部的次序刺穿兔獄警，艾凡目睹他在被刺穿頭顱的瞬間化為血水，冷笑道，「哼...這可是算是正當防衛吧。」

生死競技才剛結束不久，獄警的失控並不在原先的工作日程中。

漆黑的長髮化為無數個巨大的「手」，優先將一些差點要被屠殺的囚犯們撈起、抓住，並往一個方向拋去。這之中當然也包含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歐索魯──那個與他樣貌相像到有些出了名的S-MB-9932也被連帶拋到了位於他身後的乾淨走廊方向。

四周的警報響了一陣子，札希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有囚犯煉獄就會消失？這種好聽話不切實際到連阿米巴原蟲都想得出來。但這位惹事的獄警恐怕沒有搞清楚因果關係。犯罪者是不可能根除的，那麼煉獄自然有其存在的需要──要衝撞體制當然可以，但也不是用這麼愚蠢的形式。

所以說，天殺的膽敢為了這種自以為高尚的理由影響我高尚的下班時間？

札希不確定自己是否一肚子火，洩憤似的以長髮變為雙刃斧，揮砍過幾名化水分身之餘，正要把其中一名紅髮的囚犯撈起來往後拋時，因目睹黑影行使「正當防衛」停了手，順勢讓「手」迅速變為分歧的尖刺，一個個往附近的分身刺去。

一步、兩步聲響被雜亂無章的混戰聲掩蓋──高跟鞋規律而平穩的踩踏往那名擁有自我防衛能力的囚犯，黑髮懲戒警挺著胸，優雅地以一手托著手肘，另一手撫著自己的下顎，一綠一紅的雙眸微微瞇起，持續揮掃的漆黑長髮持續抵禦著獄警的攻擊，視線赤裸地朝那名囚犯看去。

「是不受立場限制的能力？或是這已經是削弱的狀態？」

原先那股不滿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好奇心掩蓋。面無表情之人，將直白無藏匿的問話拋向了紅髮囚犯。

漆黑的長髮與黑影混在其中，兩者看似一樣，但從根本來看卻天差地別，在札希的助戰下，黑影少了對付兔獄警的工夫，都回到紅髮囚犯的身下，而對方也只是看了眼他的臉，輕笑了一聲，撫摸攀上臉旁的黑影。

「與其說這是我的能力...說是與我共生的小伙伴更為貼切吧，它們不會因為你們的裝置而消失。」

瞥看一眼腳邊的血水，反問起札希，「你們不會因為我殺了那邊的獄警分身而懲罰我對吧？」

札希挑了挑眉，黑髮同時把衝過來的黑兔獄警狠狠掃撞至牆面，頭部成了水灘花、點綴著設施無趣的白色牆面。

「原來如此，看來這間煉獄沒有禁止寵物。既然你沒有因為你的小夥伴被關到最深處，顯然你和你的小黑也懂點分寸。」

擅自替對方的黑影取了綽號，懲戒警又撈了一名差點來不及逃走的囚犯往後拋去，跟揮掃獄警時的力道不一樣──至少囚犯落地的時候地板沒有出現獄警水灘身後的裂痕。

「我沒有懲罰你的必要，但此次是基於獄警失控，在未遵守懲戒規範的情況下屠殺囚犯，在這個設施裡違規者便將視為懲戒對象。若太多傷患或死者會增加醫療人員的負擔──總之情況急迫，下不為例。」

這名懲戒警並非完全遵循道德善惡。視線於冷淡的話語之間俐落地掃視並尋找需要頭髮幫把手的對象，突然咋舌一聲。

「不如說，如果能幫忙清理這些多到有些令人困擾的分身，或許我可以更快處刑違規者結束這場加班災難，並且考慮給你一點獎勵。」社畜的味道毫不掩飾地飄出來了。

艾凡挑動眉角，不論是對方稱黑影為寵物的說法，還是擅自取“小黑”這種毫無美感的綽號，都讓他想要發笑。

札希向他提出的要求並不全無吸引力，若是能不受到懲罰便可以將平日所感受的一切，透過殺戮舒發，那似乎是件好事，不過...「你說的獎勵...該不會是點數吧？這種東西我可不少啊，有別的東西可以代替嗎？」

「行善點數在這裡形同貨幣，看來是在這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人才會嗤之以鼻。不要點數的話，那就得看你需要一份人情、一場遊戲、還是一頓煉獄裡吃不到的大餐了。」

懲戒警慢悠悠的說著廣義且無特定的獎勵，倒也看不太出來那張平靜的面孔說出來的話是否可信。異色的雙眸注視著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似未察覺側身衝來了兩三隻正表現出本尊情緒不穩定的兔子分身，以拳向著招搖得足以成為多數分身標靶的懲戒警。


「或我大可自己解決一切──」

黑色殘影閃過懲戒警兩側，在對方尚未結束的話語上，獻出數朵燦美的紅花。

「那些分身最初是從B出口那邊進來的，順着那個方向走，遇到本體的機率比較大。」只多在那對異色瞳上停留幾刻，他便轉身，朝所說的出口位置走去，「一個人的解決效率有限，你既然那麼不想加班，那請讓我助你一把之力吧，懲戒警先生。」

「不過遊戲和大餐...就免了吧。」

聲響足夠讓黑髮迅速反應，轉變為防水材質的傘，遮擋因破裂而炸開的液體。話語使札希的雙眼為之一亮，卻未有任何鮮明的表情展現在他的臉上。


鞋跟聲響亮而規律的跟隨情報源，長髮於身後甩了幾下，無一不透露出這人細膩且從容的潔癖。


「遵守囚犯本份不額外收取獎勵還不吝於協助，看來這位囚犯是真心希望我快點下班？」懲戒警委婉的向囚犯提出了質疑，但也正因為委婉，於是聽取之人也沒有真得回答的必要。札希大可擅自認定對方喜歡殺戮的手感才予以協助、當然也可以將對方認定為單純的樂於助人。無論怎麼猜想，還是當面提問所得出的答案最能夠拔出札希心中名為好奇的刺。

或許理由十分單純，沒那麼複雜。

彷彿呼應了紅髮囚犯的線索，B出口方向有更多漆黑的藍制服獄警竄了過來。

「...有時候人情比金錢獎勵還要更昂貴哦，懲戒警先生。」等候半分，從艾凡悠悠的道。

眾多的獄警兔為了殺戮，為了解放囚犯，盡力試圖接近眼前離他們最近的紅髮囚犯，但無人能夠到達他的身邊，他們皆成為了紅花。

如同那些獄警兔被刺穿頭部便輕易的爆體消失，他的身體同樣也很脆弱，正是如此，黑影斷絕獄警兔接近的可能，又在兔子們遲疑，尋找其他殺死對方的方法時率先出手，替兩人鋪墊出一條血路。

「只要不違反規定的人情都是我能掌控的範圍，在得知你會需要何種人情之前我不會去思考這份人情昂不昂貴。」


換句話說，就是他自認一切都好應付。自信與自傲同時乘載於這位毫無神情變化的懲戒警身上，那或許與名為艾凡的囚犯臉上的笑容成足夠鮮明的對比。


長髮變為蔓延地面的繩索，是為節省揮掃刀刃的力氣改變了攻擊形式，沿路將獄警兔子的腳踝捆住後絆倒在地。要說這樣的手段帶似小孩子氣的惡趣味嗎？──確實是挺像在惡作劇的。


「哼，沒一個擅長跳繩的。」對囚犯要求未免也太多了。

「……小黑的主人，報上你的編號、名字與罪名。」確認對方完全能夠自保的懲戒警全神貫注於尋找本體，一邊提出了獄警最常向囚犯要求的自我介紹環節。

猶如小孩子般的阻礙手法，在艾凡眼裡是多麼的幼稚，卻多少讓他勾起一點過去回憶的小碎片，沒有指責和戳破，只是輕輕一笑，本應撲空的黑影，在那些兔子們摔倒後一刻立馬轉方向，重新定好目標，刺中。

他往懲戒警的方向瞥看一眼，道「...SLM01564，艾凡·科克倫，罪名...一括而言，是殺人罪。」

「請問厲害的懲戒警先生，你分辨到真正的兔子先生在哪裡了嗎？」

「那邊有個動也不動的傢伙。」


視線直直落於一處，在躁動的景色之中，為有一位黑兔獄警抱著自己的腦袋原地呢喃。

無數個外貌一致的人之中，唯有一名「本尊」──

既然已經證實了


歐索魯與他並非的兄弟的可能性極高──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歐索魯是以他為基礎複製出來的分身？

札希忍不住如此猜想，瞬即又將飄渺的思緒凝聚回前，長髮突然如狂嵐般襲捲、穿過無數個相同的身影﹐看清了目標，長髮正轉變為利刃，瞄準，一揮而下──

比札希的長髮還要更迅速，更無阻礙，在他斬下眾首的頭顱之前，影子已經化作尖銳的長予，穿過兔子的後頸，貫穿他的頭顱...

頭與身體只剩下數根肉絲勉強連續着，可這一切都在影子縮回黑暗之際斷裂。

噗哧———

一聲黏稠，所有的分身隨之同時崩潰，血肉沖洗房間每個角落，為他們留下名為「清理」的爛攤子。

「哎呀，還以為本體會比較難纏些，結果一擊即潰啊...比我想的還要弱小呢。」注意到卡頓在空中的利刃，艾凡沒忍住，笑一聲向札希說「抱歉，是不是搶你的功勞了？」

開啟知覺不為別的，他倚靠頭髮感受到的濕氣、溫度變化或是硬度，去得知髮下的餘溫與性命是否被切割、被包覆、被穿透、被掌控——


而那道黑影華麗的搶奪了感受那份強烈知覺的資格。


札希錯愕了兩秒，隨後迅速收起沒能在黑影抵達前收割的處刑武器，突兀的沉默隨後迎來了一些獄警或囚犯的鬆一口氣。獄警製造的爛攤子還得由獄警來收拾，札希暗眸，盯了艾凡·科克倫半晌，隨後面不改色的將視線擺在水灘整片的走廊，慢悠悠地跨出步伐往罪魁禍首的屍骸處移動。


「抱持著那種可悲思維的人能強到哪裡去——也不秤秤自己是否有對抗整個煉獄的重量。」仗著自己的異能是以量取勝？真是可笑。札希下意識忽略了自己的最後一擊被搶走的事實，將話題帶到別處，一邊用長髮變成的刮水拖把順勢將自己高跟鞋前往的道路清理得乾乾淨淨。

「噢懲戒警先生，至少他有將自己想法付之行動的勇氣。」血鞋印落在札希刮乾淨的路上， 艾凡站在他背後幾步之遠一同看着那具屍骸，兔子在死後依然能在他臉上看到幾分不甘。

「事情不會因為自己的忽視和默默承受而有任何改變，敢做出這種事的人故然有他值得欣賞之處，但同時...也確實愚蠢至極。」

「你倒是挺有同理心的。」


札希轉身湊近艾凡幾步，由身高差距半顆頭的低處往艾凡的臉看去。

「勇氣有很多用法。告訴我，如果有一件事情你意識到不得不行動，你通常會選擇靜觀其變，還是直接行動？」

空間傳來了溫和的女性廣播音。

B、C區囚犯今日行程異動。請囚犯禁止在外閒晃，聽從獄警指示回到囚房內，若有意協助善後者將獲得行善點數300點。如有受傷或死亡的囚犯，請負責之獄警將囚犯本人或遺體送至醫療部門。

獎勵機制仍能促進一些安於制度的囚犯行動，當然，肯定對誰來說不痛不癢。札希等待廣播聲結束，隨後補充了一句：「對我來說勇氣可嘉並不能掩飾或彌補衝動且不合時宜的決策。」

「同理心...嗎？」聽見札希的話，艾凡不禁一笑。

「這就得看天秤的另一端是什麼了，但若是我的話...」兩人互相對視，最終艾凡繞過札希，稍微低頭在他耳邊說，「無論怎樣的結果，我都會覺得是有意義的，因為有時候看似失敗的結果，實際可能是引發更多混亂和可能性的種子。」

收獲到來自對方深熱的視線，艾凡輕輕一聳肩，不回答更多，也不幫忙，淡然往自己的囚房走去。

兔獄警引發的騷動、札希所說的話，還是最近囚犯們暗中所做的事...一切都化為陣陣暗湧，在黑暗的深處裡靜待時機到來。

第六感告訴他，有什麼事情要準備發生。

我的天...真的超感謝札中願意跟我限交
謝謝那麼有耐心和體貼等我回交流...
我很喜歡兩人相似但又不一樣的碰撞...

＜札希被搶頭啦哈哈哈哈哈！（札：
不想加班的社畜仍能在增加工作的過程中找到一些樂趣真是太好了（。

也謝謝艾凡中，終於跟艾凡遇到，喜歡這個並肩作戰更多是在聊天的場合。背景同樣是壓抑受控制的兩人，仍在一個話題上得出了不同的觀點，無論對錯卻都是以自身經歷換來的結論

我真的好愛看這種分不出對錯的場面...

&當時我們決定誰來殺死兔子的時候是骰骰子
一骰下去艾凡出20最大值真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