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千金拖入狹窄的掃具間，耐心等待外頭的腳步聲離去，然而他等到的卻只是落鎖聲。

「……」即便如此，他還是緊緊摀著千金的嘴，讓最佳也可能是唯一的求救時機就這樣遠去。
一直到完全聽不見腳步聲，卡西安才鬆開手。
「恭喜你，看來明天你可以省去上班的路程了。」

「⋯？？？」什麼情況？
想說話卻被摀住了嘴，只能發出一些含糊的聲音直到對方鬆手。
「⋯⋯？啊？」看清對方是認識的人後稍微放鬆了一點⋯⋯不對，是這個人的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你的警覺心還真低，千金，幸好我只是把你拖進掃具間，而不是甚麼箱型車之類的。」卡西安將耳朵貼到門板上，再次確認外面是真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才嘗試推開掃具門。
嘗試結果當然是紋絲不動。

「你要來試試看嗎？剛剛你的好同事似乎以為大家都下班，就把門鎖上了。」

「⋯我又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平常誰會來綁架我？況且我現在身上也沒什麼好搶的。」至少值錢的鑽戒在家。

「啊⋯真的上鎖了。」摸了摸口袋，發現手機也不在身上，沒辦法請求支援。

⋯ 「但你把我抓進來幹嘛？」

「你以為可以搶的東西只有錢嗎？」似乎也不急著離開這裡，他隨意角落堆放雜物的鐵椅清空，拖到掃具間中央坐下。
「沒想到會剛好遇見你，我怕你會害我被發現。」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其實卡西安身上有手機，但他假裝沒有這件事，「現在只好請你陪我在這裡住一晚了，放心，如果影響到你晚上的兼職，我會把酬勞補給你。」

「怕被發現？你來當小偷的嗎？」沒手機什麼事都做不了。

「我到底要講幾次，卡西安，我晚上沒有做其他兼職，我的工作只有這一份。」
「⋯但我也不介意你給我酬勞。」千金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地上找個乾淨的角落坐下。

「千金，我在你眼中是連清潔劑跟拖把都需要用偷的人嗎？」有時候卡西安真的覺得這個服務員實在是蠻喜憨的。（無惡意）
他略過了你澄清兼職的話題，不知道是裝沒聽到還是怎麼樣。
「你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冷靜，你下班回家後難道沒有任何打算嗎？話說回來，你在之前遊戲裡獲得的財富應該已經完全可以讓你辭職後環遊世界。」

「冷靜嗎？大概是因為是認識的人的關係吧⋯？還是你希望我現在尖叫求助？」他可以馬上就大叫有色狼。

「⋯⋯老實說，那筆錢根本不夠讓我自由地環遊世界。」千金雙手環抱著膝蓋，低頭看著地面，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看看其他地方長什麼樣子，體驗當地的生活和美食。」他的聲音逐漸變輕，視線飄向掃具間的小窗。

「老實說這提議還不錯，錄下來可能會很有趣。」但卡西安記得自己現在的設定是手機不在身上的設定，所以還是沒有完全贊同這個提議。

「是嗎？好吧，如果你還有幾百幾千年的壽命可能確實不夠，但應該也是可以揮霍幾十年，而且你還可以投資不是嗎？」他將手臂靠在椅背上，趴著看向你。
「……真難想像，你是有一整個國家要養嗎？還是幫你跟密西根再多要幾顆鑽戒好了。」

「⋯⋯我有一個慣老闆要養。」反正簡單來說是這樣。
「哦？你跟密西根關係真好，你們是朋友嗎？」是什麼關係可以跟對方要幾顆鑽戒，千金好好奇！

「原來你是…奴隸？啊，難怪不能在外面兼職。」卡西安點點頭，露出了然的表情。
「當然不是。但你不覺得他上次送你鑽戒的方式很隨便嗎？就像是他還有很多一樣的東西，如果你可以討他歡心的話多要幾顆也不是問題吧，想試試嗎？」

「⋯⋯」感覺說什麼反駁的話這個人都不會聽，直接放棄。
「所以你為什麼在這裡？」無視討密西根歡心的話題。

「怎麼不繼續說了？我也在幫你想辦法還錢啊，這裡的工資沒有高到可以讓你辛苦個幾年就畢業吧。」千金你這表符屁眼露出來了…

「你指的是餐廳還是掃具間？我只是對這裡很好奇，比如通常不讓人類下去的地下六層，你去過嗎？」

幹我才知道這表符屁眼露出來了

就這樣一直無意識露出屁眼嗎．．．

幹你娘勒

「地下六層嗎？我只知道那邊有個用血畫成的詭異大法陣。」中之剛才去官網爬文的
「⋯你不覺得以一個普通人類來說你膽子太大了點嗎？」

「…然後呢？那法陣可以幹嘛你不知道？」不知道為甚麼被對方用這種方式說出來讓人覺得那東西好像很胡鬧。
「你又不是沒看過出現在遊戲場地的惡魔都是甚麼樣子，他們甚至會為第一天見面的小惡魔舉辦生日會，這可比很多人類都善良。」說完後卡西安摸摸下巴。
「這樣一想，你跟密西根或許是我遇見最邪惡的惡魔了，居然打我巴掌…是不是要趁現在報復比較好？」

「我怎麼會知道？法陣又不是我畫的。」他真的不知道。
「邪惡？我？你才是我遇過最邪惡的人類⋯⋯居然偷親惡魔。」想到上次的接吻就噁心想吐，他朝著對方裝作要嘔的樣子。

「你以惡魔來說不會有點太無知了嗎？也沒看過其他人使用？」不如說卡西安也無法想像身為惡魔居然需要靠乖乖打工賺錢⋯⋯
「邪惡？千金，我做的只是遊戲規則允許的事。」他倒是非常愜意的翹起兩腳椅，「不過你嚇到的樣子實在非常有趣，我真難想像有惡魔會因為一個吻大驚小怪。」

「不然你覺得惡魔應該對這個吻有什麼反應？像密西根一樣嗎？」太可怕了那根本是魅魔。

「差不多，難道你被狗咬一口也會反應這麼大嗎？」卡西安一邊說一邊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嗯⋯⋯應該還是比被狗咬好一點，畢竟狗不會刷牙。」正常來說啦。

說完後他想了一下，從椅子上下來坐到你旁邊，從口袋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塞到你手裡，「但對你來說應該是收費服務沒錯，這樣夠嗎？」

「⋯難道你是狗嗎？」千金歪著頭，上下打量卡西安，嘴角揚起一抹帶著惡趣味的笑容。
「不像啊，狗應該再更可愛一些才對。」他故作認真地補上一句。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他收好鈔票。

「從惡魔的角度來看人類應該就跟寵物差不多吧？不是嗎？隨手就可以捏死，人類想要的東西也是隨手就可以給出來⋯⋯」簡直跟開罐頭一樣，「當然也是有比較討人厭的那種。」卡西安對自己的角色定位是非常清楚的。

「你一直這樣說，但不是也把錢收下了嗎？真的不跟我說說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缺錢？說不定我還可以再贊助你一點。」

「我不會把人類當寵物，也不會輕視人類的生命⋯⋯但你說得對，當然也是有比較討人厭的那種。」

「你應該拿出一個等值的故事來跟我換，這才公平。」

「真是善良，一點也不像傳說中惡魔的樣子，我看你最邪惡的瞬間說不定就是搧我巴掌的時候了。」居然能在這樣一間很可能把人類當食材的餐廳說出這種話。

「⋯⋯這真是難倒我了，我該如何知道故事是不是等值的？你可以說說你喜歡的故事類型，我說不定能回想自己聽過什麼值得分享的故事。」

「我先說我根本沒有扇你巴掌，那是密西根。」

「我以前最喜歡聽別人的人生故事了，卡西安，你幾歲了？你的人生中有發生過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事嗎？」他看向卡西安。

「你有，兩次，在扮演船員的幻想好友的時候。」用手比了一個二給你看，卡西安就是如此小肚雞腸的男人。

「我今年31歲，但我不知道換算成惡魔的年齡大概是多少。」以為人類的年齡跟狗狗的年齡一樣需要轉換，「我的人生很無趣，得給我點時間想想，從你先開始。你說以前喜歡聽別人的故事，那現在呢？」

⋯ 「是喔。」他忘記自己扇過卡西安巴掌這件事了。

「好吧，我現在也喜歡聽故事，只是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我分享他的故事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以前是某座山的山神。」千金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裡經常會有人來找我訴苦，有時候是農作物收成不佳，有時候是村子裡的家長裡短⋯⋯之類的。」他低著頭，像是在回憶什麼有趣的場景。

「…………」居然搧了巴掌就忘記……

「真沒想到，你以前的頭銜還挺大的。」至少跟餐廳服務員比起來，「所以他們會獻祭之類的，而你會負責滿足他們的願望嗎？」

「他們會舉辦祭典，祭典很熱鬧很好玩。」

「嗯⋯⋯我不認為滿足所有人的願望是我的義務，但對於那些聽起來是真心的願望，我偶爾會幫上一點小忙，比如讓雨水適時落下，讓農作物可以更健康地成長。」

「你呢？如果可以許願的話你會許什麼？」他好奇卡西安會有什麼願望。

「聽起來這和所謂的跟惡魔進行交易差很多，畢竟你似乎不求什麼特定的報酬。」卡西安原先還以為可能只是使用不同的名義幹一樣的事而已，但看來似乎有本質上的差別，「那你又怎麼會跑來這裡？」

「嗯⋯⋯」他陷入短暫的思考，「如果我真心的許願了，你也會『幫上一點小忙』嗎？」

「畢竟我是山神啊⋯？」不過他也沒想過要要求報酬。

「說來好笑，我被那群人類欺騙了！」他靠在牆上，語氣裡滿是輕描淡寫的自嘲，「所以現在才在這裡。」

「⋯⋯那也要看你許的是什麼願望吧？況且我現在也不一定有能力能幫助你。」

「我沒想過你們的…種族？還可以發生變化。」這對人類來說真的是知識盲區了，卡西安盯著你看了一會，「…令人悲傷，不知道你經歷了甚麼，但人類本來就是最會濫用他人善意的生物。我更驚訝你明明像是被害的不慘，卻還願意出現在酒吧那種人類多的像沙丁魚罐頭的地方。」

「甚至還願意聽我的願望，提醒你，我也是人類。」他伸出指尖戳了戳你的胸口，「不過如果你只是想滿足聽故事的慾望，我可以跟你說，我的願望或許只有睡個好覺。」

「對啊，我也覺得很神奇，我居然還願意待在這種地方。」

「我知道，你是人類。」千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躺下。
「那你現在該閉上眼，跟我一起躺下睡覺了。」

卡西安沒有移動，只是盯著你躺下。
「……難道惡魔不會做夢嗎？」他突然問，雖然這問題的答案仔細一想就可以知道是肯定的，惡魔應該不像人類需要倚靠大腦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