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清爽的房間一個人影也沒有。
從竹馬口中探得俱樂部的黑暗(?)後格雷便逐漸增加點檯,就算自己無法前來也盡量將空著的時段佔住.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讓對方少點負擔。而得以偷閒的這日他來得早了點,房間因連續包場而得以進入,一屁股坐上床沿的他難以言喻地失落,望著鐘錶數字跳動心情隨之七上八下。
司現在在哪裡,會不會被誰給欺負了……?
被男人灌輸許多錯誤情報而憂心忡忡,他最終側身躺下將自己縮成一團,餘光時不時注意著門邊動靜。然而一道詭異的白影卻落入視野範圍,嚇得格雷森差點跳起來,喊了一聲『誰在那裡』自然得不到反應──
房間一個人影也沒有,不代表一個鬼影也沒有。
他用棉被作為保護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但偶爾像是白色制服的身姿閃現還是嚇得人顫抖。躊躇著是否該要離開,又擔心司會在自己逃離時前來並遇到麻煩。
在格雷森到來前還在另一位客人那服務,點檯時間佔好佔滿,離開時還是表現出了依戀不捨,但對於客人挽留加時的邀請拒絕明確,親暱的貼臉道別後回宿舍沖洗換裝,打理好後急忙前往指定房間。
513號房?岩崎司看著房門號,頓時覺得有些熟悉,興許是之前也用過這間房?將心中的異樣感拋諸腦後,推門進入。
燈光明亮裝潢典雅,常見的俱樂部套房,但沒看見格雷森的身影,頭一轉,床鋪上包裹隆起的棉被身影讓岩崎司一愣隨即步上前,坐在床沿放鬆身軀往棉被團上倒去。
「這裡面是誰啊?」笑語詢問,連著棉被一同摟擁,彷彿回到小時候床鋪間的玩鬧,伸手探進棉被團中給格雷森搔癢。
把自己捆得死死的格雷森從邊緣露出半張臉悄悄觀望四周,俱樂部的門始終是安靜無聲的,輕巧的腳步踏在他緊繃的神經之上,正要鼓起勇氣回頭時便被抱個滿懷。
「啊──!」
驚呼全抑制在被窩中,掙扎不足以抵抗體格差異下施加的壓力,細軟布料因扭動而發皺,熟悉的嗓音至少讓他確認對方身份。撓抓撩得格雷森又叫又笑,這樣歡快的氣氛可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身體反應比當事人更加誠實,許久他才好不容易將人拉進被單下一起包裹。
「呼……呼……司、不要玩了,小心……小心一點,房間裡有怪東西……」
止不住面色潮紅和紊亂的呼吸,與人緊貼令一字一句吐息皆落在人頸項,看似調情實則緊張得不得了,豎起食指放在嘴邊讓人也謹慎些。
搔癢玩鬧間能感受到格雷森想將自己拉入的力道,岩崎司順著拉扯也窩進被團中,厚棉被阻擋光亮,未掩緊的細縫露出幾縷光線,成了唯一光源,僅能勉強看見格雷森的雙眸在黑暗中亮出一點光。
「怪東西?」即便格雷森的語氣如此正經,但眼下緊貼的姿態與噴灑頸項間的溫熱喘息,讓岩崎司心猿意馬,張口便含咬住格雷森貼放在唇瓣上的食指,環抱腰間的手更不客氣的往下撫摸臀瓣。
「你來之前嗑了什麼東西嗎?」咬了幾下手指後吐出,舔舐著指節上的牙印帶著玩笑詢問,卻也帶著半試探的意味,目前所接觸的格雷森如自己所想,健康平安的成長於普通環境,但是否有自己不為而之的一面,仍是未知。
想知道、還想知道他的更多細節,想補足這些年分離的空白。
指尖濕潤令格雷森一震,他本該處於更加警戒的狀態,被窩防線卻一夕突破。慢上半拍才意識到自己未將手給抽回,異樣的心癢在眼下來得不合時宜,腰臀揉捏同不在預料之內。
「唔、我也希望我有,但我菸都不太抽……」
指腹不甘示弱地摩擦唇瓣,腰腿小幅地挪動不知是閃躲還是邀請。在養父母的家庭中過著普通的生活,自然不太有機會接觸違禁品,成年後偶觸菸酒也很快明白到自己招架不住。布料搭建的結界外發出茲啞響動,格雷森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放鬆。
「不是這個,房間裡真的有什麼!第一眼還想是工作人員,但好像……沒有腳……」
嗓音在語末近乎消失,他以為自己不會再畏懼黑暗或任何非人的存在,結果卻是在對方面前暴露孩子般可笑的一面──他丟的臉已經夠多了,垂下的眼眸半是對自己的失望。
「連菸都不抽呀,挺好的。」給予稱讚與落於指尖的吻,大概是格雷森難得的主動貼近讓岩崎司心情極佳,緊密空間的倚靠磨蹭更是讓氣氛曖昧旖旎,對於格雷說出口的話也是帶著玩笑的回應:「是嗎?那應該是新型的投影設備吧?俱樂部裡總喜歡搞些新奇玩意。」
他將親暱延續,指尖的吻來到額頭與眼睫,直到格雷森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才讓岩崎司收起玩心,捧起他的臉蛋對視上那雙眼眸。
「你是說真的?沒看錯?」彼此額頭傾靠,看見眼瞳上的模糊倒影,腦海裡翻找著關於俱樂部的各種八卦閒談,忽然間房號再度閃入腦海中,想起了流傳在員工間的怪談。
「說起來……俱樂部內的確有鬧鬼之類的傳聞,我一直以為是假的。」岩崎司將棉被掀開一小角,讓悶熱空間內透進一點新鮮空氣,「這間是513吧?聽說有位Bunny被主人拋棄後字這間房內自殺了。」
思緒再次戒備起被褥外的動靜,格雷森思考著投影的可能性,那鬼影幢幢太過真實,倘若真的是俱樂部的『驚喜』,倒不知是該敬佩還是該投訴。
「我也不太確……啊、」
經人這麼一問禁不住懷疑自我,輕吻惹得雙眼瞇起,再次睜圓時雙眸映照的全是對方溫柔貼近的臉龐。絲絲光線由掀起的縫隙透入,他想要將那破口封住,卻因這番發言停止動作。
原本僅僅是懷疑卻似乎猛然被坐實,一夕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外頭或許是非人的存在,於此同時事件來由也令人在意。
「所以他不是……害人的鬼?是被害的鬼……?」
不清楚對方所說的主人是單純指賓客還是Dom的身份,他只感覺情緒擾動,若今天自己被Dom拋棄是否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又倘若司在這裡遇上他口中的壞客人會不會也受到更多傷害?光是想像便無比難受。
「要是能早點帶他離開就好了……」
無論是不是由那位主人來執行,倘若脫離環境興許一切都將有所不同。
「害人與否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同事間流傳,沒真正遇到過。」對比格雷森的謹慎擔憂,岩崎司顯然不將這放在心上,但也沒有幾分鐘前的輕忽笑鬧,環抱於腰間的手收了收,將他摟得更緊。
「但若這流傳沒錯的話,他也算是被騙得可憐鬼了。」壓於身側的那手撐起身軀,掩蓋於倆人身上的被團因此滑落,重新回到光場明亮的空間,岩崎司環視了圈,並未見到格雷森所說的怪影,坐起身將人重新懶抱入懷,並以棉被掩蓋住彼此,如同小時候在睡前相互依偎聊天的場景。
「你想帶他離開?」抓住格雷森末端的話語詢問,即便明白這僅是聽到可憐故事後的感嘆,「假設時間回到事發之前,你會當個好心人帶走那位被騙的兔子嗎?」
於此尚且不能排除惡作劇或者有其他誤會的可能性,格雷森的注意力倒全然放在傳聞本身之上,若是有如此遭遇的鬼怪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與對方相擁時感到罪惡感與另一重空虛襲來。
承擔煎熬的人究竟還有多少,又眼前的彼此會不會也成為其中之一。
外頭似乎歸於平靜,他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作為一個Sub和作為一個賓客的兩面身份拉扯,他既怕被視作不負責任的主導者,又畏懼落得喪失所有權的悲慘下場。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但是……」
對於贖身幾乎完全沒有猶豫,然而金錢不是唯一的顧慮。
「對他來說,不是『那個人』的話說不定離開也沒有意義。」
「嗯……可真溫柔啊。」這話說出口帶著清不可見的妒忌,轉化成掐在格雷森手掌中的小小力道,隨即又用指腹揉壓安撫,下顎擱在格雷森的肩榜上。
「畢竟他會自殺也是因為對方的心意轉變,承諾背叛確實會令人心痛無比,格雷有過這樣的經驗嗎?」岩崎司的語調聽起來漫不經心,但話語間又是探詢。
「只要這個人、其他人都不可以的經驗。」摸揉掌心的手來到指節之間,細細按柔每一處指關節,格雷森的手相比於一般男性來說更為細嫩,薄繭也少,感覺自己的帶疤手指按摩都會令他的手起了紅痕。
有好好的被養育長大呢,格雷森。
溫柔二字與揉撫於格雷森聽來像是肯定,他諳知自己的軟弱,想透過物質去彌補些什麼卻顯得蒼白,竹馬卻由中參透細微的好意並回饋自己,就如同過去一般。
「『唯一』……嗎?」
這樣的心意總有一天也會轉變嗎。
承諾與分離的話題讓他的心思沾染少許悲觀的面向,不可取代的人事物有各式各樣,但眼下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對方身上,心心念念的男人正是來到這裡的契機。
「學校的性教育都說伴侶是獨一無二的──當然很多人不信這套,但我也認為契合的對象就是唯一。」
指節相依相扣,這個經驗當下仍屬進行式,他從沒想過會和對方發展出身體關係,如今腦海卻怎麼也想像不出再與其他人結合的可能性,這種話倘若出口會給人造成困擾的。
「……或許那位兔子也是這麼認定才會選擇走上絕路吧。」
「嗯?那很難喔,畢竟第二性別跟真實感情能夠完全契合的伴侶,並不多。」岩崎司點出現實情況,「談戀愛結婚生子是一回事,發洩第二性別的慾望又是另一回事,大多數的人都將這倆者混淆了,能夠拎得清的人比較輕鬆,來俱樂部的賓客也大多是這樣——至少我目前碰到的都是?但也有想要跟我發展感情的賓客……」
末尾的話是真的,也是刻意識探,岩崎司輕輕吻了格雷森的耳尖,將人由懷抱中稍稍推開,扳著他的雙肩稍稍側身,讓彼此面容相對。
「或許那位兔子混淆了第二性別的依賴跟真正的情感。」冷靜分析,但語調卻帶著些許落寞,「沒有的第二性別的枷鎖和俱樂部環境營造的氛圍,等真正回歸到現實中,那位兔子或許會驚覺:原來我沒那麼需要他。」
「在這裡,會因為氣氛環境而混淆很多事的,格雷。」將格雷森遮掩右眼的瀏海稍稍撥開,湊頭又是落吻,自發覺他的懼怕之後,所有互動都不自覺地溫柔。
「你得分清楚,才不會傻呼呼的被其他人騙了。」
契合的身體未必能抵過心靈誘惑,愛意也同可能讓慾望給奪去,又即便兩者皆完美契合仍存在變數。平靜陳述的事實讓格雷森的頭越壓越低,他想他或許終究是屬於浪漫那派,為不甚圓滿的緣分感到遺憾悲傷。然而自己似乎沒有餘裕顧慮,有意無意的句子讓他胸口一怔,在這有戀愛禁止令的場域動情的人究竟是因為所謂的『氣氛』,又或者司也正默默淪陷其中──
「我不會輕易相信人的。」
碎吻像是蠱惑的糖霜令人又愛又恨,打從來到俱樂部後他未曾點過其他人的檯,教育總叮囑Sub該要謹慎,而眼前的男人卻打破了信條。
一個他渴望信任的對象,就算上當亦甘願承擔。
「司也會騙我嗎……不、就算騙我也沒關係,氣氛使然也無所謂,我希望能回到有你在的生活。」
親情、友情與模糊不能解的愛情,無法界定的心意讓最直誠的話衝破脣齒,回望的眼神漾著一灘清澈見底的思念與請託。對方那些話彷彿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旦離開俱樂部便能脫離束縛追尋真正適恰的對象,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己他也想繼續守護。
「或許我看來和那些賓客也沒什麼兩樣,但一次就好、你可以被我騙這麼一次嗎?」
冷靜分析的初衷僅是想給格雷森提醒,在俱樂部的繾綣纏綿有可能僅是曇花一現的美夢。
明明想著將他拘束,將他佔有,卻又在言談的此刻給予警告,究竟是想將格雷森誘拐入懷還是推離危險,自己也搞不清。岩崎司少見頭疼,微蹙起眉,直到格雷森說出口的話語稍稍驚愕而舒展。
「當然不會騙你,你跟其他人不一樣,格雷。」這話說早已對所有長期點檯的賓客說過多次,說的迅速流暢,搭配溫暖擁抱和親暱啄吻,岩崎司幾乎是反射地做出SOP般的後續動作,但在對上格雷森的眼眸時,作為結尾最有力的那句愛語卻梗在喉頭,說不出口。
「被你、騙?」岩崎司愣住一秒後失笑,這倒是沒想過的發展,幾秒鐘前的煩躁遲疑暫且拋到腦後,「行啊,就當作被你騙了,但你想得到什麼?」岩崎司捧起格雷森的臉蛋,細吻如雨落下,「我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和其他人不同、什麼的。
這是格雷森一直期待得到的回饋,此刻聽聞心底卻總有堵塞,擁抱親暱不似平日溫度熾熱,伴隨先前的『忠告』竟讓他發寒。這一切都只是待客之道,話語的力量比想像中要更強大。
「我不用得到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夠得到什麼……」
不求回報只發生在不虞匱乏的那方身上,以一個出資者而言說得有些傲慢了。然而他也是出自內心地希望能為人謀取更多,此時的他尚不知道能為對方求得什麼,他只明白司已經在收養間失去許多光陰與幸福,久違的自由可以成為他的第一步,後續還能有更多更多。
鬱悶在紛亂的思緒中萌芽,即便自認真誠,他卻彷彿正在重演曾經發生在這間房間的事。釋放好意的兔子和輕浮承諾的客人,格雷森下意識拒絕親吻並拉開些許距離,這是自頭回交合以來的第一次抵抗。
「……就算不這麼做我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空氣凝滯,他垂下眼默默站起身,思索是不是先離開讓彼此冷靜要更適合。
「我能得到什麼?能得到金錢做為報酬,在俱樂部的評價提高,過得更舒服——」細數好處,卻越說越苦澀,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直到格雷森出現第一次推拒後再也無法維持,岩崎司伸手將拉開距離的格雷森強硬抓回懷中,捧起臉咬上嘴,施力粗暴,傾身將他推倒於床鋪上。
「你總得由我身上拿點什麼。」牽著格雷森的手摸上臉,撫過鎖骨胸膛來到胸肋,停在情色意味濃厚的下腹,彷彿鑑賞商品般呈現在他面前,「畢竟,你付了錢啊,不求回報的好意在這裡可不存在的。」
心裡的想法和說出口的言語大相逕庭,想擁有格雷森,卻又不斷用著帶刺話語將他推開,究竟想怎麼做,為什麼會動搖,岩崎司自己也說不清。
「你今天想玩什麼呢?親愛的格雷。」
司的激動恰恰反應著俱樂部帶給他的不穩定性,身軀禁錮在床板與對方之間的格雷森抿著嘴。脣齒交疊被視作點檯交易的一部分,指掌受人牽引而來回游移,曾數次侵犯他的凶器蟄伏手心,早已抱持情感的他們之間並不需要透過金錢與身體來令彼此臣服,這樣的心意至此仍無法傳達出去。
「我已經得到有你陪伴的時間了。」
嗓音輕緩且沉穩,打從分離以來這一直是他求而不得的渴望。脫離掌控的臂膀並沒有就這麼收回,反倒將男人溫柔環抱,讓對方的腦袋依偎在自己胸口,平和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響動。幼少時他總是軟弱無助地撒嬌,如今也成長到足以讓人依賴的堅強模樣。
「如果一定要給我什麼……就再這樣待著一會吧。」
預期之外的行動,以為他會持續抗拒或順從詢問進入PLAY,但掙脫的手反其道而行將自己擁入懷中,不同單純的親暱相擁,這擁抱裡帶著安撫,幼時總是自己給予格雷森這樣的擁抱,告訴他別害怕。而如今,卻換成格雷森給予自己。
格雷森不再是記憶中,是需要自己時刻看顧的單純浪漫。
他也成長到能夠給與自己支持的茁壯。
立場對調。
各種意義上的令岩崎司動搖,本就混亂的思緒不受控的腦內風暴,伸出的手遲疑幾秒後還是回擁了他,分明是恬靜時刻,心臟卻激烈鼓動,
「……真的只要這樣就好嗎?」岩崎司安靜不過幾秒,壓在後背的手往上探,捉扯住格雷森後頸處的髮,控制過力道的溫柔拉扯,吻由拉伸的脖頸線條往上來到唇角,「你不想要嗎?」
貼和的身體,曖昧情色的磨蹭,岩崎司逃避的將現況引導到情慾之上,讓身體本能去壓抑住腦海內雜亂思緒,另手摸過腰身下探,隔著褲布撫慰格雷森的胯間。
只要開始PLAY,那麼一切都會像之前一樣。
但,為何行動如此溫柔、如此小心翼翼,沒有過往PLAY該有的指令果決,每次觸碰都充滿情意,簡直就像——
就像對待愛人般的、珍視。
回擁的臂膀為格雷森垂下的眼眸增添柔情,就算只有一點點,他想自己的心思多少是傳達出去了。或許離開這裡之後司就會如同所言找到其他生活重心,那對對方而言絕對不會是壞事,自己能做的就是給予支持和祝福並珍惜此時的親近──
為帶給對方改變的勇氣努力展現出堅強,成熟的支柱必須隱藏起那些足以動搖情勢的情感,而那並不容易。身姿緊貼攪混了幼年與近期的記憶,要將自己與『客人』劃分的話勢必得再更堅決一些,只是到頭來他還是稍稍放軟態度任由對方搓揉撫弄,又輕輕啄了一下抵在口角的唇瓣。
「這樣對我來說已經十分滿足了。」
指尖輕梳著烏黑的髮絲,正規的性教育告訴格雷森無論想要與不想要都是當下彼此合意,他選擇率先表態,並將另一半選擇權交到司的手裡。
「司呢,心裡真正想要怎麼做……?」
排除俱樂部所制定的規則和性別的上下關係,純粹地將他作為『格雷森』看在眼裡,如同彼此尊重珍惜的伴侶一般。
「我——」
想要怎麼做?
他有很多想要的,即便過往曾經有過狗屁倒灶的不堪過往,但在有限的環境中也靠著能力爭取到存活下去的資源,岩崎司認為雖稱不上事事遂其所願,但至少也能達成七八成。
他能得到想要的,只要不是過於誇張或不切實際的,他都能得到。
但格雷森的問話卻讓他再度梗噎在喉,心裡想怎麼做?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要格雷森,這點是無庸置疑的,但怎麼要?如何要?是在俱樂部中的親暱佔有,抑或想涉及到俱樂部之外完全掌控?面對離開俱樂部的選項,岩崎司總是下意識逃避,卻又無法知曉逃避原因,卻又無法放開格雷森。
「——我想要你。」萬千紛擾的思緒化做最簡單的四個字,代表各種含意,再度擁緊格雷森,錯開的臉龐能避免視線交會中的情感流露。